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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東被他這一驚一乍嚇得早就丟了魂,加上之前的心虛,很快便把事情都和盤托出。說完還很小心地瞧了邵副將軍一眼,見他沒什麼異色才放下心。張東可沒真想讓邵重羽這尊菩薩為他作主,只求平平安安過了他這關口回到自己隊裡,張東就念阿彌陀佛了。

  偷偷瞧了邵副將軍一會兒,揣度著他什麼心思,見他仍是沒反應,張東又急了,心說這位菩薩難伺候。張東站起身哈腰在邵副將軍碗裡倒了水,接茬道:“邵副將軍,小人這事真沒什麼要緊!小人是新人,別人看著新鮮,想多捏幾下小人就讓他們多捏幾下。這也不可能不膩啊,等他們覺得捏夠了,自然就沒事了!”

  聽了這話,邵重羽回道:“張東你可挺大度的。”

  “哪有哪有,小人只是不懂怎麼做,就只得這樣了。小人哪有邵副將軍您大度!”張東笑得殷勤。

  邵重羽抿了口茶水,側頭瞧著張東,還若有似無地朝他輕輕一笑,張東被他瞧得心裡發毛,再是那笑,張東腳一軟差些又跪到地上。邵重羽仍氣定神閒,輕輕開口卻換了話頭:“張東,方才你可是把本將當作何大夫了?”

  張東發愣,待聽懂邵重羽的意思,驚得冷汗淋淋,此時張東真是背上寒臉上燒,結巴道:“小人方才鬼迷心竅,小人……小人不知是邵副將軍您,小人對邵副將軍……失禮了,小人不該冒犯邵副將軍大人……邵副將軍大量,邵副將軍恕罪!”

  “聽你這意思就是把本將和何大夫弄混了,本將同他很像嗎?”

  “不像不像,實在是小人有眼無珠。”

  “你方才卻是閉著眼,倒的確沒瞧見你用眼珠,不如今日就去了它們。”

  “不不不,就算小人閉著眼也該分清邵副將軍您和何大夫。何大夫身上一股藥香,邵副將軍您身上是甘糙味。”

  張東脫口道,說完,張東便覺著有什麼話說得不對。

  果然,邵重羽斥道:“張東你屬狗的,聞得到仔細。說這冒犯的話,不怕我一劍砍下去讓你掉腦袋?”

  “怕,怕得要死!”張東哭喪著臉,心說今天是不能安好走出這營帳了。

  “還算知道怕!知道怕往後就別總想些有的沒的。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想亂七八糟的事!”邵重羽縱是責備,倒也再無惡意,換了口氣語重心長,“閒時就多練身體,有了本事上戰場才保得住小命。平日裡也省得被人欺負!識字嗎?不識?那就再認字,將來出了軍隊還能找個好活兒。”

  繞是張東原本有些情迷,那也是要有個氣氛的,被邵重羽這一攪早就沒了那感覺,張東哪裡還敢有思情之意,忙道:“邵副將軍教訓的是!小人這就歸隊幹活去!”

  正要告退,身前邵副將軍起身又道:“我同你一起去。”

  直到離開醫營都沒再瞧見何大夫人,張東本想走在前邊給副將軍領路,思索了片刻還是默默跟在了邵重羽後邊。

  在近陸隊帳篷處,瞧見東北角幾個楊隊的人撥弄著地上的一團東西,領頭那人張東認得,就是今早帶頭找茬的胡二。邵重羽給張東稍使了個眼色,張東忙先過去看個清楚。

  地上那團東西竟是齊瑞安,張東大驚,撞開圍著的這些人,一把將他拎起來。胡二一夥兒沒防備被張東撞了個踉蹌,很是惱怒,剛要發作,便被人從身後答了肩膀甩出老遠。

  楊隊人見出手的是邵副將軍,全都禁了聲,軍中營規甚嚴,十七條五十四斬,別說將人打個半死,連高聲叫嚷都可能丟性命,平日仗著後營這邊無人管束,他們才敢囂張,今天被邵副將軍抓了個正著,別瞧他面帶笑意,他們定是性命堪憂。

  “張東,把這被打的小子帶回隊裡,我這邊還有些藥,給他用下。”邵重羽沒有多話,交代了張東,便帶著揚隊這些人走了。

  邵副將軍這尊菩薩這次是真的給張東做主了!

  楊隊那伙兒人雖沒被砍了,但回來時都面無人色,個個規規矩矩給張東他們到了歉。大伙兒問張東,邵副將軍怎會出面理事的,張東紅著臉說了大概,兩個包子的事也不漏,就是沒敢說出擦藥那段,黃老頭樂得說張東是找著靠山了。陸隊裡其他兄弟見了也是高興,終於解了口惡氣,待揚對那些人走了,開心得拍起手,張東也糊裡糊塗跟著一同拍掌。

  再待號起,大傢伙兒整理了東西便開始趕路。

  “邵副將軍人真好,這次多虧了他。”齊瑞安上了藥休息後有了精神,雙眼閃亮,微微一笑道,“張大哥,邵副將軍可是叫作邵重羽?重於泰山輕如鴻毛,這名起得同人一樣大氣。”

  “小齊,你別……別提這名字,一聽到我就腳軟。”張東心說自己怎麼沒覺著邵副將軍有那麼好,讓他害怕倒是真的。

  “邵副將軍很和善,張大哥你至於那麼怕他?”齊瑞安不解。

  “反正少提就是了。”

  齊瑞安皺皺眉,也不再多問。

  “小齊,上次操兵聽你在我身後念後營旗上的字。你認識字?”張東回頭問,裝作漫不經心。

  “識啊,我家本是教書的。”張東原本見齊瑞安身子弱,猜想是從那個富家出來的,原來齊瑞安出自。

  “那有時間,教我識些字吧。”張東說。

  “行啊!”在這軍營里自己這些小本事沒什麼大用,雖說中軍里每營需識字的二人做事,但可輪不到自己。聽張東說要學認字,齊瑞安有了喜歡的活兒干,心裡高興。

  兩人說話間已被大隊甩開距離,跑喘了才又趕了上去。

  第三章

  接下去的幾天,日子還是一如往常地過,稍有些不同,便是天越來越熱,微微的風抵不住夏日的暑熱,離前方的戰場越近,人心中的躁意也越發明顯,營中的軍兵間常發生摩擦,又畏著營規不敢發作,一時倒也太平。

  後北營這邊卻是一片涼慡之意,楊隊那邊的人受了管束,全收斂起性子,把悶氣都出在幹活上,黃老頭他們仍做著營里最輕鬆的活兒,而張東則天天去醫營那邊報導。

  這日,陸生巡視完自己這邊的營盤,便回來察閱各人的腰牌,其實也就是名牌,隊中每個軍兵配有一塊,平日出入營口皆見了腰牌方可放行,嚴防外人混入。

  黃老頭見陸生過來,忙上前:“陸隊長,您是來查腰牌吧?老頭的這塊還在腰上揣著,您瞧!”

  陸生看了一眼,點點頭,又問:“張東呢?回來沒有?”

  黃老頭道:“回來了,還在齊瑞安小子的帳篷里。”

  陸生聽了奇怪,問道:“怎麼不在自己帳篷里呆著?今晚他輪到巡夜,不準備下竟還亂走。”

  “陸隊長,您不知道,這會兒張東小子在跟齊瑞安認字,最近都這樣。”黃老頭見陸生皺眉,好心替張東解釋。

  “打仗了還認什麼字。”陸生聽了黃老頭的話轉身向齊瑞安那邊的帳篷走,嘴裡低聲嘀咕。

  陸生走進帳篷,卻見帳內擺了幾塊木板,壘在一起足有一尺,張東、齊瑞安二人圍在一堆木板前,手指蘸著水在板上寫字。聽見響動,兩人一同抬頭,見是陸生,張東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陸隊長,您來了,累一天您先坐下歇歇,我給您倒碗水。”端了水過來,張東笑道,“您是來察腰牌的吧?”

  “你小子沒把東西弄丟吧?”陸生問。

  “這怎麼敢呢。您瞧,不是就在這嗎?”張東從身上取下腰牌遞到陸生面前。隊中獨張東腰牌有些不同,他出入後營與中營間,按營規兩營之間不可隨意走動,那腰牌是林將軍特賜,顏色與花紋都與本隊其他人的略有差異。

  齊瑞安聞言也將腰牌遞上。

  陸生看了滿意,又交待了幾句:“張東,今晚你值夜,快準備下,發放的已經在營台那邊等了。今晚的夜號是‘宸’。”

  黃昏後,張東趕到營台,發放的兵爺與其它巡夜的都在了,兵爺上來給張東頭上一個爆栗子,斥道:“你小子道營里是家裡,將軍吩咐的你也敢遲,想必是呆得太舒坦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張東連忙上前討好,好一陣安撫才滅了兵爺的火氣。

  巡夜的士兵一字排開,在台下聽發放:“官兵聽著(齊應),夜巡謹慎(齊應),毋得懈惰(齊應),誤了事軍法不饒(齊應)。起去(齊應)。”連應五聲,掌號的一聲吹,打鼓的一下捶,接著便是營區內各官兵敲打甲冑九聲,滅了所有煙火,夜晚巡邏開始。巡夜的一人值一更,張東值二更時辰,便先歇了去。

  五尺道兩旁群山環繞,入夜幽靜,張東手持點著明火的火繩,坐在後北營區內。營區周圍有兩道護牆,都是白日裡砍下的樹樁做的,樹木底部燒焦後埋二分之一在土裡,外邊的高些,裡邊的矮些,矮的那些上邊擱上木板,便是現下張東坐著的地方。

  林里偶有小動物竄動,總讓張東錯覺有人接近營盤,以為是敵人來到身旁。越夜越是心底驚慌,張東開始數著羊算時間,突然見營區內東南方向人影閃動,張東驚得跳下木板,拎著火繩走過去,心跳得厲害。

  走近方才人影閃動的地方,除了沒紮緊的帳篷邊有些晃動,不見任何人,夜裡濕氣湧上,張東只感身上衣服cháo了,有些沉重。左方帳篷旁又發出響動,張東小心地邁著步子轉向左邊走,待接近發出動靜的帳篷旁,張東一個縱身跳出去要看個清楚,前方卻空無一物。此時身後又起了腳步聲,張東緩緩轉過身,只見一道黑影,張東顫問:“何……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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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闌闌的自白:

  軍營里按營規來說,兩個營之間一般士兵是絕對不能竄營的,輕則打重則就斬了。哪怕是主將也不可隨隨便便,都要出示腰牌。另外本營里,各個帳篷之間也是不能隨意走動的,會被批評,還可能記過處分。所以,很多古代軍營小說里的情節,特別是耽美的,臆想的成分都太高了(不高又寫不下去,兩難!)。

  另外,之前說的,晚上不能夜解可能是我弄錯了,由於每個朝代的規矩不一樣,之前看的資料說不可以,之後看得清朝資料里又稱可以了,所以我也有些糊塗。

  雖然我設定的朝代大約在十六國時期,所以用了古代南方作戰用的五尺道(過去行軍要走12天,現在它可沒這麼長了,成了旅遊景點估計沒一個小時就走完了),可是用的兵法卻是“清朝”的,所以……殘念……居然還出現了鳥銃(是一種火槍,不過我一直沒讓張東用,堅持給他配長刀),認明旗(八旗,張東不是說了後營旗嘛,那就是黑旗),軍醫的制度是漢朝到唐朝這段時間的……巨汗啊!朝代亂竄,不倫不類,誤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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