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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聽見了他的咕噥似的,下一刻,周鑫清朗的聲音響起:“蔣經,別忘了,回去住幾天,初五的時候兒把他送回來啊,我在宮裡悶得慌,回來還得找他取樂兒呢。”

  蔣經的身子驀然就是一僵,恨得牙根兒都痒痒。而蔣諍的眼睛都直了,拉著蔣經的袖子哆嗦地像只鵪鶉,結結巴巴的問:“怎麼?怎麼回事兒?我……我還得回來?弟啊,哥知道從前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兒,但……但你也不能就因為這些舊帳,就……就把我賣給那個混蛋啊,你知道我在這府里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聽說了,你把齊王府攪得雞飛狗跳。”蔣經面無表情看著這個還有臉向他瞪眼的堂哥,同樣恨得牙根兒痒痒。他忽然間就覺得,把這兩個都讓自己恨得牙根兒痒痒的貨湊到一塊兒,或許也真是不錯的結果。

  “那不是我想攪合的啊。”蔣諍都急得跳腳了:“好,咱不說這個,我就問你,你有啥資格賣我?你不過是我弟,又不是我爹娘老子,你憑啥賣我憑啥賣我?”他用春蔥般的手指一個勁兒戳著蔣經胸膛,竟是在大街上就不依不饒起來。

  “誰賣你了?”蔣經也生氣了:“我告訴你,誰知道你是怎麼惹了他?人家就明擺著和我說,就要搶你了就要把你關在府里,讓我去告他搶男霸女呢。難道我真去告他?告當朝皇子?我腦袋被驢踢了我?哥,你就知足吧,便是這幾天假,還是我好不容易替你爭來的,你要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現在就回去那府里,別真以為我們有什麼交情,難道沒了你,我和娘就不過年了?”

  蔣諍讓蔣經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耳聽得周鑫又在身後含笑道:“怎麼?蔣經你不準備帶你堂哥回去過年了?那正好,趁著還沒走遠,趕緊回來,我這府里沒了他,還真有些冷清。”

  一語未完,蔣諍已經一個高兒跳起來,拉著蔣經兔子一樣的就跑沒影兒了。周鑫哈哈笑了一陣,方慢慢收了笑容,回頭看著縮頭縮腦的小付子,冷不防就一腳踢上他屁股,斥罵道:“混帳東西,一點兒正經精神都沒有,怎麼就不提醒爺?准了那禍害這麼些日子的假,爺這幾日怎麼過?”

  小付子這個委屈啊,心想明明是爺您自己受不了蔣家公子懇求,這會兒又拿我撒氣。怎麼過?過不下去您進宮啊,本來您就是皇子,這大過年的怎麼著也得在宮裡呆到初五六不是?

  不說周鑫這裡放走了人就後悔,且說蔣經和蔣諍騎馬回伯爵府,蔣諍如今知道了事情原委,自然也不好怪罪蔣經不盡力,只是心裡終究有些不甘,因吶吶道:“就算救不出我,你好歹也多替我爭幾天自由日子,哪怕到元宵十五也好啊,或許我還能想個法子,徹底擺脫了他。”

  蔣經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不想?只不過齊王爺那個人也很精明,他大概是看透了你狡猾,因此根本不肯答應的。”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狠狠瞪了蔣諍一眼,咬牙道:“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當日要不是你恨我,想著在我婚禮上來報喪,你也落不到這個下場,如今又怎麼樣?後悔也晚了。”

  蔣諍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也不和蔣經爭執,哭喪著臉道:“可不是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呢。我若是知道今天,我就老死在江南也不過來了。如今卻怎麼辦?真真攤上那麼個要命的皇子,我是什麼辦法都沒有,縱有智計千條,架不住人家是皇子,這身份一壓,我有天大本事又能如何?”

  蔣經看著他自怨自艾的樣子,想起周鑫之前對自己的感情,心中忽然一動,連忙湊過去道:“堂哥,你……你在齊王府,那個……他……王爺……他……他沒有胡來吧?”

  蔣諍一愣,接著才明白蔣經問的是什麼意思,不由磨了幾下牙,恨恨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難道他是朝秦暮楚的人?實話告訴你吧,他對你那真是情深似海痴情不悔,哪有變心的道理?唔,或許我該想個法子,把你給弄進去,讓他從此後囚禁你得了,我這裡頂了你的名,嘿嘿嘿!家產嬌妻都有了……”

  不等說完,被蔣經一腳踹的險些掉下馬去,蔣諍摸了摸鼻子,訕訕道:“你發什麼火?咱們又不是雙胞胎,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就有這心,也沒辦法實行啊。”

  “你還說?我真後悔,今天就不該來把你撈出來。”蔣經恨得不行,他心裡是真後悔了,明知道這個堂哥是什麼樣的貨色,怎麼就一時心軟了呢?這要是回到伯爵府,住到初五,我的天,那伯爵府還不得天翻地覆啊?看著堂哥,蔣經開始認真思考再把他送回齊王府的可能性。

  周鑫蔣諍蔣經這三人各懷心事,寧纖碧這邊卻是放下了一段心事。回家後把沈千山的情況一說,唐王妃和薛夫人也都放了心,接著便又商量起日後若能探望,都該送些什麼東西進宗人府的事來。

  匆匆過了兩日,白采芝這兩日可說是十分積極,還送過來兩床自己親手做的被子,要寧纖碧下次有機會去宗人府,給沈千山帶過去,她忽然又變的這樣賢惠體貼,只讓寧纖碧都有些沒辦法,眼看這兩日薛夫人雖不理睬她,但態度卻越發軟化了,也只能徒呼奈何。

  第409章 打動

  不過心裡倒也不緊張,皇帝起復沈家絕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間,她才不信白采芝會熬得住,只怕過一兩個月看見親王府還不能起復,她心裡就要長糙了,再過一兩個月,應該就知道自己猜得不對,到那時,就算薛夫人跪下來求她留下,恐怕也未必能留得住人。

  一念及此,倒覺得有這麼一出也不錯,讓婆婆更加深刻的認識到這妹妹那狠辣勢利不擇手段的真面目,從此後她才會徹底死心。而等到親王府真正起復的那一天,只怕白采芝再使出什麼花樣的挽救手段,都沒有用了。

  越想越覺得沒錯,越想越是開懷,只要一想到將來白采芝悔不當初卻求告無門的景象,寧纖碧就覺著前一世里被害死的怨氣全都消散了,如今她倒是盼著白采芝千萬要好好兒活著,活到親王府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可千萬別在那之前就忽然死了。

  這樣一想,又覺著自己的心腸也是夠狠的,不過對於害死自己的仇人,還要講什麼寬容什麼以德報怨,那純粹是狗屁。更何況這一世里的白采芝還是那副德性,如此虛偽狠毒的白蓮花,想看著她下場不堪,這種心理也是人之常情吧。

  因在梳妝檯前痴痴想著,忽聽外面起了嘈雜之聲,寧纖碧回過神來,剛要出去看看是什麼事,便見蘆花進來笑道:“奶奶,今兒初三,太太讓姨娘跟著奶奶回府,姨娘卻不知是怎麼著,被鬼迷了心竅似的,說什麼也不肯,這會兒正在太太屋裡哭呢。”

  初三是嫁出去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因此一大早寧纖碧便起來梳洗打扮,她早已稟明大長公主和薛夫人。說是自己要回去一趟,大長公主和薛夫人也答應了,還安排了禮物讓她帶回去,卻不料這眼看都要走了,白采芝卻在薛夫人屋裡哭鬧起來。

  因想了想,寧纖碧便來到薛夫人屋中,正聽到白采芝在那裡痛哭失聲道:“太太,妾身雖愚鈍,好歹從前也管過家,如今姐姐要回伯爵府。怕是還要住一夜,妾身之前已經錯過了那許多,今兒就讓妾身盡一回孝。替太太分擔點憂勞吧,太太不答應,妾身就跪死在這裡不起來。”

  薛夫人顯然也沒料到這一次白采芝竟似真的痛改前非一般,眼看對方態度堅決,她心裡本就已經有些軟了。這會兒更不知該怎麼辦。

  恰在此時,就見寧纖碧挑帘子進來,微笑道:“我在外面都聽到了,太太,既是妹妹一片孝心,您就成全了她吧。伯爵府在京城,離著也不很遠,什麼時候兒不能回去?有妹妹在這裡幫著太太料理家事。我倒還能在府里多住兩天,太太就答應了吧。”

  白采芝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倒不是因為寧纖碧替她說話,而是聽姐姐這意思。她要在伯爵府住好幾天,那豈不是給自己重新籠絡沈家人的大好機會嗎?因連忙擦了擦眼淚。跪著對寧纖碧誠懇道:“姐姐放心回去吧,您操勞了這些日子,舅母豈不擔心?回去替妹妹好好在老太君和舅母面前儘儘孝,家裡有妹妹,您儘管放心。是了,妹妹也不敢自專,若有那猶豫裁決不下的,定當派人去向姐姐請示。”

  寧纖碧知道她打的什麼心思,卻也不揭穿,只微微點頭。這裡薛夫人卻是急了,拉住寧纖碧的手道:“兒媳,這如何使得?家裡一刻也離不開你。只因府里遭了事以來,親家母難免擔心,你卻被拖在這裡,一次也沒回去過,因此這大過年的,說什麼也不能攔著你,何況那府里還有你三姐姐正是為難的時候兒,你回去也能探一探,只是萬萬不能住好幾天,你可讓我們怎麼辦?”

  白采芝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她剛剛那麼積極的表明說家裡有自己,讓寧纖碧儘管在伯爵府多住些日子,結果薛夫人緊接著就來了這麼一套,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因漲紅了面孔,卻是什麼話也不敢說,只好默默跪在一旁,沒人叫她起來,她也不敢,只能在心中暗自咬牙憤怒了。

  寧纖碧心中倒是有些感動,雖然薛夫人對白采芝心軟的態度讓她心裡一度有些無奈,然而如今看來,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婆婆如今是真真正正把自己當做一家人來依靠了。因拍拍薛夫人的手笑道:“是,我知道了,今日住一夜,明天就回來,太太放心好了。”

  薛夫人這才點點頭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記著多穿衣服,雪天路滑,你是有身子的人,更該當心些,唉!論理,這樣天氣,就不該讓你回去,萬一有個閃失……”不等說完,連忙輕輕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搖頭道:“我也糊塗了,出入都有馬車,怎麼會有閃失?沒有沒有,大過年的,定然是順順利利萬事如意。”

  寧纖碧於是笑著別過了薛夫人,坐馬車回伯爵府去了。這裡白采芝總算是站了起來,只覺膝蓋鑽心似的疼,她卻不敢揉一下,見薛夫人站在門口目送寧纖碧,心中又恨又妒,忽見對方轉過身來,凌厲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便淡淡道:“你跟我進屋來,碧青,你帶著人都下去吧。”

  白采芝心中一緊,知道最後的關頭終於到來了,只要過了這一關,自己就依然是薛夫人鍾意的好兒媳,幾天之後沈家起復,她也依然會是親王府二房裡呼風喚雨,當權掌家的白姨娘。

  因心下越想越熱,連忙亦步亦趨跟了薛夫人進裡屋,見薛夫人在炕褥上坐下,面上並無任何表情,也不開口。正當白采芝惴惴不安到極點的時候,就聽這婆婆慢慢道:“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可以說來給我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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