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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采芝“撲通”一聲跪下,地上冰涼,她這一跪,只覺膝蓋針扎似的疼,卻咬牙忍住了,正要說話,便見薛夫人擺手道:“不必和我說你那幾日病得糊塗,時好時壞的話,那不過是你來哄我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那麼巧,你娘來了的時候兒就好了?去探望輕憐時和碧紅使威風的時候兒就好了?其他時候就都只能躺在床上?呵呵,你要還拿這樣藉口來支吾,也就什麼都不必說了,回自己屋裡去吧。”

  白采芝心中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藉口根本瞞不過薛夫人去,早在心裡想好了另外的藉口,就是預備在這時候拿出來用的,只要讓薛夫人相信自己是真心悔改,一切就會恢復從前,她是堅信這一點的。

  因還沒開口,就先流了滿臉的淚,哽咽道:“太太,妾身不敢瞞騙太太,王府倒了那會兒,妾身確實因為驚懼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妾身小時候因為父親的事情,實在是怕了。這是妾身的錯,是妾身勢利,妾身知錯了,嗚嗚嗚……妾身如今是真心悔改,求太太原諒妾身這一次,不,不用太太原諒,只要您還肯讓妾身為您,為老祖宗,為這個家做點事,妾身就感激不盡了。妾身知道,如今說什麼也沒有用,所以只求太太給妾身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求太太看妾身以後的表現,妾身若還敢辜負太太,便天打雷劈,來世托生為驢馬,終日辛勞生不如死……”

  “罷了。”薛夫人嘆了口氣,目光卻越發銳利,盯著白采芝冷冷道:“你如今只告訴我,你為何又知錯了?我倒是有些疑惑,先前你做的那樣絕,親王府剛倒啊,你就急不可待的想著回伯爵府,竟是連我,連老祖宗都不放在眼裡了,似你這樣勢利的人,究竟還有什麼能讓你知錯的?我倒是真的好奇。”

  白采芝眼淚源源不絕,趴在地上給薛夫人磕了好幾個頭,看見她那額頭上新傷又疊上舊傷,薛夫人終究忍不住還是心軟了,冷冷哼一聲道:“行了,起來吧,用不著這時候在我面前作態,你不是說了嗎?要我看你以後。”

  “是,太太,妾身寧死都不會辜負太太的。”白采芝心中大喜,知道這最難過的一關終於是被自己輕易地過去了。

  說起來,這多虧了之前三年自己著意籠絡薛夫人,半刻不肯放鬆,方有今日這點厚積薄發的香火情。因連忙趁熱打鐵道:“妾身不敢瞞騙太太,除夕那一日半下午,妾身在廊下忽然昏倒了,接著便見我死去的父親託夢給妾身,嚴詞斥責了妾身,只說如此勢利,就算是因為幼時經歷,也不可原諒,將來下地獄,有數不盡的刑罰。妾身當時只是害怕,誰知醒來後,越想就越覺著慚愧,父親字字句句,都宛如是對妾身的當頭棒喝,妾身更想起當日三爺爺遭難之時,外祖母斥責兩位舅父想要驅三爺爺出家族,以求明哲保身的話,當日外祖母那一番話,可謂擲地有聲,妾身回憶起來,真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都只怪妾身一時間讓豬油蒙了心,竟生出那樣該天打雷劈的心思,就是讓外祖母知道,她也必定要罵醒妾身的。”

  第410章 得逞

  說到這裡,就又跪了下去,痛哭道:“太太,妾身如今是真的知道錯了,也沒有臉求太太和和老祖宗原諒,唯有為這個家儘自己的全力,以求贖我一時糊塗的罪過,求太太給妾身這個機會吧。”

  薛夫人聽了白采芝這番話,半晌無言,從她心底里,當真是願意相信對方的,畢竟之前三年,婆媳兩個相處的當真是融洽歡快。然而細想一想,又總覺著這番話不是那麼可信,因在心裡掙扎良久,方嘆了一聲道:“罷了,雖說你這番話實在讓我不能盡信,然而佛家也有言,說回頭是岸,既如此,你就先回去,不是說讓我看你日後表現嗎?那我就好好兒看一看,看你日後又是怎樣。”

  “是,妾身謝太太,謝太太還願意給妾身這個機會,妾身斷不會辜負太太。”

  白采芝喜出望外的又跪在地上磕頭,心中卻長嘆了一口氣,暗道真是悔不當初啊,就因為一時勢利,費了多少精神來挽回?好不容易如今總算是見了點成效,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讓太太徹底打消疑慮,如同從前那般信我呢,就因為鼠目寸光,竟是白白將三年多經營出來的融洽關係都給葬送掉不說,還給了那個女人表現的可趁之機,可恨,當真是可恨,賊老天為什麼就偏偏與我做對?

  一面想著,見薛夫人揮手,她就連忙悄悄兒退了出去,來到廊下,看見碧青碧紅,便紅著眼圈兒道:“過去是我不對,慢怠了兩位姐姐,如今我知道錯了,以後還是和姐姐們好……”

  不等說完,便聽碧青冷哼一聲道:“罷了。奴婢可不敢當姨娘的好,奶奶說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似姨娘這般能屈能伸的人,奴婢就該不抱任何希望,這樣無論你將來是什麼嘴臉下場,奴婢也都不失望。”

  說完便掀帘子轉身進屋,把白采芝一個人撂在這裡,只把她鬧了個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碧紅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看見白采芝這樣。又見她額頭上傷口滲出血來,便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那個……碧青慣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裡不是這樣想,姨娘別趁心,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額頭上的傷雖不大,經了風也不是玩的。”

  白采芝心中一松。暗道碧青最是個精明心腸硬的,要讓她迴轉心意幫自己可不容易,但眼前這個碧紅,那才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又是個耳根軟的,只要扮的可憐些。說的和軟些,那保准沒幾天功夫就倒過來了,到時候可是自己的大臂助。因想到這裡。便委屈點點頭,又和碧紅著意的說了幾句話,方才回身往自己屋裡去了。

  碧紅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心情複雜,在門邊嘆了口氣。方掀帘子進屋,就聽屋裡薛夫人問她道:“她走了?”碧紅點點頭道:“是。奴婢眼見著她回自己屋裡去了。”

  薛夫人嘆了口氣,見碧青頭也不抬只拿抹布擦著桌子,碧紅卻是怔怔出神,因便咳了一聲問道:“你們兩個,怎麼看這件事?“碧青站起身,冷冷一笑道:“太太,白姨娘的話,奴婢是半分也不信的,俗語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太太多想想她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吧,可別再被她哄騙了。”

  碧紅卻在一旁期期艾艾道:“也……也別就把人說死了,老話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呢,比如大爺二爺,從前那是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主兒,現如今又如何?和親家少爺一起在前院守著,寧可受凍都不肯回後院呢。”

  碧青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你就是個耳根子軟的,看著吧,白姨娘這幾日非在你身上下功夫不可。她如何能和兩位爺比?兩位爺那是驟然遭逢大變,所以才有了擔當。浪子回頭?那也是有理由的,沒有個無緣無故就回頭了的道理。白姨娘又有什麼理由了?是,奴婢這話也說錯了。太太不信就看著,奴婢敢斷定,姨娘忽然就變得又這樣懂事,不遺餘力的悔改,必定是有個勢利緣故在其中的。”

  碧紅讓碧青說的啞口無言,心裡又不服,忍不住吶吶道:“你說有緣故?到底是個什麼緣故?我就不信,我這些日子也是顧全著四處的事,怎麼就沒見有什麼變故呢?”

  這一下碧青也沒話說,支吾了好半晌,方把頭一揚道:“有什麼緣故我也說不上來,但我知道必定有的,你不信就等著看,這緣故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不像你好性兒不記仇,我就記著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你大度你寬宏,你就仍和她親熱去。”

  “好了。”見兩個丫頭再說著就能吵起來了,薛夫人忍不住撫了撫額頭,淡淡道:“不管她是什麼樣兒,咱們且冷眼瞧著不就知道了?為了這麼點事,也值得你倆吵起來?相依相扶走到這裡,這時候傷和氣,也不看值不值得。”

  碧青碧紅忙低頭答應了。這裡薛夫人要了口熱茶喝,方抬起頭看著窗外喃喃道:“媳婦回了伯爵府,這一路也不知道道路如何?馬車顛不顛簸?她可是雙身子的人,千萬別出閃失啊。”

  薛夫人顯然是擔心過頭了,寧纖碧這會兒已經到了伯爵府,余夫人蔣姨媽等聽到信兒,都出了二門接她,見她一路走過來,余夫人便擦了擦眼淚迎上前,卻見女兒要行禮,她忙一把攜了,含淚笑道:“自家人,這麼多規矩做什麼?讓娘看看,你這些日子可是瘦了。”

  寧纖碧笑道:“哪有?母親是疑心,所以才覺得我瘦了,其實吃的可好呢。”說完又上前給曲夫人元氏以及蔣姨媽等行禮,含笑道:“我如今可不是什麼世子夫人,也不是從邊關歸來那會兒,還稍微有點功勞可言,怎麼還敢勞動大伯娘二伯娘接出來?萬萬不敢當。”

  元氏笑道:“大嫂是因為三姑娘的事情,我是因為沒有事情做,本不想來接你的,轉念又一想,別讓你以為二伯娘是個勢利眼,看著你如今不如從前就怠慢了,我可不擔這個名聲,如何?我看你氣色還好,只是你娘和老太太這些日子真是擔心的了不得。”

  許是女兒如今的婚後生活也和美,元氏從前對寧纖碧那點心結也都盡去了,甚至靜下來想一想,反而有些慶幸,暗道從私心裡說,幸虧女兒沒嫁進親王府,不然這會兒被抄家的可不就是她?到那時,跟著擔驚受怕的便是自己。因此心裡反而隱隱覺得感激寧纖碧,所以這一次也跟著迎出來。

  寧纖碧就問曲夫人寧纖語的情況,曲夫人嘆氣道:“誰能想到那李家真真是虎狼之性呢?三丫頭回來的時候,闔府上下都被嚇呆了,老太太氣得不行,若不是咱們家如今處境也是不明不白,就要立刻打上李府去的。好在將養了這幾日,強多了,只是身子仍是弱,補了幾日也沒見強,聽說你要回來,她原本也要來接的,老太太怕她經了風,再著涼就不好了,因此不命她過來,這會兒在老太太屋子裡坐著,你去了就看著了。四丫頭五丫頭大概也快到了呢。”

  寧纖碧點點頭,隨著眾人一起來到姜老太君屋裡,自從親王府生了變故,祖孫兩個這還是頭一次見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噓感嘆,姜老太君打量著寧纖碧,半晌方流淚道:“還好,雖瘦了些,精神可還是和從前一樣,半點兒不見萎靡,我就說你是個能經事兒的,當日你三爺爺那件事出來,皇帝宣你進宮,闔家嚇得不行,你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揣著藥,從從容容的就走了,從那天起,我便知道你這孩子有擔當,能成大器,誰娶了你,當真是好福氣……”

  寧纖碧聽姜老太君說個沒完,可見是上了年紀,越發愛絮叨了,因忙笑道:“老太太怎麼連這些陳年的事還記著?不是您說,孫女兒早忘了呢。”說完看向一旁坐著的寧纖語,上前道:“我聽宣哥兒說了,那沒良心的混蛋當真下的黑手,三姐姐臉上身上全是傷,快讓我看看如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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