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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離呆了一呆,“你也在場。”

  “不錯,所以我也身中此毒。”我攤手,“可我沒有武功,這種不經意間讓人內力消散的毒藥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啊……”

  風離聞言突地一笑,他笑了一聲後復又再笑了兩聲,“到底是襄儀公主,從一開始,你就未曾信任過任何人……”

  我忍不住白眼一翻,“只有蠢材才會無緣無故憑感覺去信任一個人。”

  “那麼宋郎生呢?”風離直直望向我,“公主就從起過疑心麼?他的身世他當真……從不知曉?”

  但這一問讓我著著實實的一沉。

  也僅僅是這一個失神,但聽阿右忽然喝道:“當心!”只見一柄摺扇直勾勾襲來,阿右迅速將我往旁一推,扇柄自我發間嗖的穿過,堪堪釘在了石牆之上。

  待我晃過神再度回頭,風離已近在跟前,他右手執刀劈向阿右,趁著阿右避過短刀的那一瞬間,左袖中滑出一件物什對準我,是一個菱形錦盒,那錦盒我認得,當日在國子監內也有人對我使用過這樣的盒子,裡頭所裝得自然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暗器。

  猝有劇毒的暴雨梨花針!

  我心念轉了無數種可能,卻沒有一種可能得以逃脫此時困境。

  正當我尋思今夜是否當真要命喪於此之際,伴著一聲嗤響,我瞧見一截雪亮的劍尖自風離左心口伸了出來。

  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一般。

  錦盒與短刀從他的手中應聲落在了地上。

  風離有些迷茫而緩慢的低下頭,想要去觸碰那胸口前突然冒出的劍尖,然而指尖還未碰到,整個人就栽倒了下去。

  ——————————————————————第二更————————————————————————

  然後,我看到了刺出這一劍之人——我的另一個影衛,阿左。

  鮮血染紅了整塊地,風離雙眼圓睜,良久良久,再也沒有眨過,再也沒有動彈過。

  風離死了。

  這個我視若大敵之人,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頃刻間就死在一柄無名劍下。

  我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死了麼?

  阿左將劍抽回入鞘,想要跪下,又見地上滿是鮮血,改作躬身道:“屬下救架來遲,公主受驚了。”

  阿右問道:“你怎麼來了?洞口可有人守?”

  阿左道:“我見許久未有動靜,又仿佛聽見下面有打鬥之聲,放不下心就下來了,不過請公主放心,洞口我已讓阿上阿下來守,若有狀況,他們其中一人會下來通知我們。”

  我依舊有些驚魂未定,想了想,問:“阿上阿下?”

  阿左:“對啊,也是明鑑司的影衛呢。”

  “……好名字。”我自顧自的把方才風離釘上牆的摺扇拔下來,頗為後悔沒事送什麼鐵骨扇,險些成了賊人的兇器,這心有餘悸之下忍不住道:“這風離佯裝中毒只為刺殺,現下應不會還是詐死吧?”

  阿右俯下身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風離的屍身,蹙了蹙眉,忽地執起刀多捅風離幾個窟窿,直到確定他是死的不能再死,才道:“嗯,不是詐死。”

  我:“……”

  阿左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木匣,仔細端詳了一番道:“這……不是那時在國子監我所中之暗器暴雨梨花針?後來公主不是還讓我查探這暗器的來路麼?”

  我將木匣接過瞅了瞅,點了點頭。

  當時施以暗器的是蘇樵,用計的是陸陵君。

  儘管陸陵君事後坦誠那毒針已叫他換過,可當我問說這暗器從何而來時,他只道是康王所予,其餘一無所知,再後來康王黨樹倒猢猻散,我也就忘了這一樁。

  何以今日風離也使用了同樣的暗器?

  莫非……當日康王謀逆一案起,風離就參與其中了?

  那麼,他扮演的又是何種角色?

  今夜他誘我來此,要我開啟這扇石門,之後呢?他本想做些什麼?

  還有,他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越想越亂,心口又止不住隱隱作痛,阿右扶著我道:“風離既已除,此地不宜久留,當先回府再說,阿左……”

  阿左頷首,打算開路,我抬了抬手道:“且慢。”

  我迴轉過身,重新看了那堵石牆一眼。

  那堵石牆之後藏有驚天的大秘密。

  今夜這一番動作既已暴露位置,極有可能招來更多虎視眈眈之人,我那句話並非誆騙風離,的確沒有比一炮摧毀更安全的處理方法了。

  可是……將秘密摧毀,危機便不復存在了麼?

  阿左順著我的目光望著那面石牆,問說:“這上頭的機關奇怪也哉,倒不知要從何開起……或讓屬下去拿幾個炸藥包將門炸開,豈不簡單?”

  阿右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石牆又高又厚還緊貼著石壁,若能炸開,整個地洞皆會塌毀什麼餿主意……”

  我一聲沒吭的看著,用扇子指了指石牆右上角,打斷他們的拌嘴,“第一個字——周。”

  阿左阿右倏然回頭,愕然道:“公主?”

  “這扇石門之後不論藏著什麼,不打開來瞧一瞧,只怕今後要惦記的發慌。”我心中兜轉了千彎百繞,“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第二個字——陳!”

  阿左阿右相對而望了一眼,饒是心裡有百思不得解,終是訓練有素的影衛,待我長扇一指,旋即施展輕功躍壁而上,阿右先推動右上角的“周”字石樁,警惕張望兩處岩壁fèng隙處,未見動靜,同阿左頷了頷首,阿左方推動中心“陳”字樁。

  “第三,‘沈’;第四,‘張’!”隨我一聲聲令下,兩個影衛飛檐走壁,應聲壓樁入牆,而石洞內除此聲外再無其他動靜,足見得我的記憶並未出錯,當年那錯誤版本的百家姓,算是隨大哥哥一同被我銘刻於心了。

  洞底森森,我思緒曠至十萬八千里,未及留心自己喃喃念到哪個姓氏,只聽轟然一聲,整個石洞連著地顫得嗡嗡作響,阿左阿右拉著我倒躍數步,但見威然矗立的石牆裂出一條巨fèng來,fèng隙愈裂愈大,剎時土崩石裂,塵煙狂涌,直待驚天動地的聲響停下,一切寂靜重歸,歸於黑暗之中。

  當火把再度燃起時,眼前呈現之景象竟是——石牆盡毀,洞門大開。

  阿右感慨道:“當真是鬼斧神工……”

  阿左忍不住問:“公主,誰開路?”

  我道:“誰問誰開路。”

  阿左:“……”

  我本以為這石牆之後藏著的會是金箱銀箱堆成的千萬寶藏,未曾料想,當我們亦步亦趨走近這幅別有洞天中,所見所望的,竟然真的是金箱銀箱堆積的萬千寶藏。

  果然話本里所說的費盡千帆終究是一場空大徹大悟名利如雲煙只是話本而已。

  就著火光的映照,當一箱箱梨木箱被掀開之際,我的眼前一晃,只覺得這一眼望去,整個地洞幾乎都要被這金光閃閃所籠罩。

  阿左瞠目:“都、都是金子和銀子……”

  阿右隨手揀了兩塊翻過背面看,“每一塊都刻有前朝官銀圖樣。”

  我蹲下身來掂了掂,同意道:“確是官銀無誤,哎,這裡邊的財帛加起來,只怕連我朝國庫也及不上吶。”

  阿左奇道:“那瑞王究竟何來天大的本事,攢了如此錢財藏在這地庫之中?”

  我微微一怔,只覺得這問題問的頗有些奇怪,卻又想不出奇怪在哪,便道:“如此財帛,他便是掠盡一生也未必掠的出,更別提這許多銀子是官銀了……依本公主之見,這些倒也不見得是前朝瑞王的錢財,據聞前朝開國皇帝打天下時,曾建立過‘樁庫’,藏有各地收繳而來的金銀財帛,此財帛有兩用,一是救急救難,二是贖回被外族所攻占的燕地十州。後來傳到第二代帝王時那燕地便被前朝大軍給搶奪回來了,那‘樁庫’也自然沒有派上用場,改為‘內藏庫’傳了下去,唯有每任繼位者方能動之。”

  阿右惑然:“前朝國庫既如此豐盈,何以後來會如此輕易被推翻?”

  我咳了咳,阿右這話的意思是,既然前朝皇帝老子那麼有錢,為何會被我那窮鬼父皇給滅了?

  “這種把地方盈餘都搬入京師強幹弱枝的做法,自然會導致地方的財政匱乏啦……”我一邊走一邊掀開箱子,“當年我軍一個急行軍,短短三日就兵臨城下,你們可知緣由?一方面呢是因河北路地處華北平原腹地無天塹可阻,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地方財政枯竭毫無抵抗之力……總之,各地財政分布不均,京師獨大,一旦一個突變,方才曉得貽害無窮,卻是為時已晚了……不過嘛,如今看來,只怕又多了個理由……”

  阿左問:“是什麼?”

  “這‘樁庫’掌握在瑞王手中,可瑞王最終並沒有當成皇帝啊,說明什麼呢?”我敲了敲箱面,“這說明瑞王他爹當年應當是想把皇位傳給瑞王的,所以瑞王才得知‘樁庫’的位置,並悄悄轉移了很大一部分到這兒……可惜當年瑞王輕視了那個胞弟戎馬征戰多年手握重兵,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最終瑞王只能將皇位拱手想讓,為求自保離開京師躲至藩地……”我一嘆,手中沒有停止翻箱倒櫃,“如此兄弟鬩牆,何來力量抵禦敵手呢?當年瑞王若是將這‘樁庫’盡獻給皇帝,倒也不至淪為亡國之……”

  話至於此我的手猛地頓住,阿左阿右見狀亦停了下來,“公主,怎麼了?”

  我用勁將箱蓋重重打開,待瞧清箱中所呈之物,不由渾身一震。

  是鎧甲。

  並且,不是普通的鎧甲。

  我道:“阿左,你用刀將這鎧甲劈開。”

  阿左依言照辦,而他用勁揮去,盔甲竟只劃開一個小小的口子。

  阿左大驚,復又重劈了幾次,每一次都只能割破那麼一點點。

  我就著那劃開的口子往裡看去,只見內襯環環相扣,猶如網鎖,而外甲由魚鱗細片編綴而成,中心嵌有薄棉,以銅釘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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