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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堯看著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目光越來越溫柔,「我就是喜歡你不懂。你不用懂著一些複雜的事,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你懂了你就不是紅寶了。人的世界太複雜,我只要你是一隻妖就好,永遠只做我的小狐妖。」紅寶側過頭靠在他懷裡,「我教訓了那姓仇的壞蛋一頓,把他打得好慘。」裴元堯輕笑出聲,「我知道,剛才聽說了。」

  紅寶抬頭看著他,「你會不會怪我?會不會怪我把你的那些複雜的事情搞得更複雜?」裴元堯搖了搖頭,「不會。我救人,你懲戒。這是再好也沒有了。」紅寶點點頭,突然又生起氣來說,「你不知道那姓仇的壞蛋有多討厭,一見我真是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那樣子實在叫噁心,本來想打他七分傷,看著他那討厭的樣子不由的就打到九分傷了。」裴元堯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打得好。你的美貌只有我欣賞,哪有他流口水的份?打死活該。」紅寶再也忍耐不住的笑出聲來,「你這人好厚的臉皮。你怎麼知道你對著我流口水,我就不揍你?」裴元堯慢慢的低下頭,在輕輕觸到他唇的距離停了下來,吹著氣輕聲說,「我試過不止一次,自然……知道。」說完毫不猶豫的吻住紅寶的雙唇,以舌頭輕輕抵開他的唇齒,交換纏綿悱惻的濕吻。

  紅寶也伸手勾住裴元堯的後頸,軟軟的倒在他懷裡。

  明月當空,卻也羞看這房內春色一片,悄悄地隱於雲後。

  第五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紅寶在床上睡得正香,裴元堯穿好衣服神清氣慡地打開房門,正準備叫小廝打水來梳洗,突然看到楓珏咬著一串糖葫蘆正一臉審思的盯著他。

  「這麼早就起了?有什麼事嗎?」

  楓珏看著他,搖了搖頭,「沒事。」

  「你找紅寶?他還沒起來。」

  楓珏瞪著他看了一會兒探頭往房裡看了一眼,嘆了口氣,「不找他。」裴元堯見他明明是個小孩子,卻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很自然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說,「今天我要進宮去,給你帶點好吃的來。」楓珏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多帶些來,以後只怕就吃不到了。」裴元堯聽他講得稀奇古怪,沒頭沒腦,也沒多想笑笑就離開了。

  等裴元堯離開之後,楓珏在紅寶門口的台階上坐下,看著手裡的冰糖葫蘆長長的嘆了口氣。紅寶從房間裡走出來,在他旁邊坐下,學著他的樣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今天他進宮應該就要走了吧?」楓珏點了點頭,一臉鬱悶的說,「可惜我是西郊的土地,不能跟著他一起出京。以後我還到哪裡去吃好吃的呀?」紅寶伸出手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吃吃吃,只知道吃。也不想想我心裡的煩惱。」楓珏抱著頭睜大眼睛瞪著他,「你有什麼煩惱?你又不是土地,只是只可以到處跑來跑去的小狐狸,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裴元堯別說是出京,就是去西天取經你也可以陪他一道去。煩惱個鬼?」紅寶心虛的看著楓珏,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我答應過流銀,只陪他到他離京為止……」楓珏恍然大悟,「你捨不得了。」

  紅寶垂下頭,「人不像我們妖精神怪,壽命本來就短。我和他就算相好百年,在我的歲月里也不過是短短的時光,現在這短短的時光還沒到,卻要我們生離,我實在捨不得。」楓珏嘆了口氣,一臉鬱悶的雙手托腮,「我不懂什麼生離死別的。我只知道你們走了,廚房間的胖廚子石頭也要跟著走,我到哪裡再去找一個像他這樣燒菜如此好吃的人啊?」紅寶實在拿他的饞嘴無能,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的說,「我去跟元堯說,讓他留下些銀子,以後每天讓醉仙樓的小夥計隔三岔五的給西郊的土地送些好吃的菜,這總行了吧?」「當真?」

  「廢話,這有什麼難的?」眼見剛才還一臉鬱悶的楓珏頓時眉飛色舞起來,紅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楓珏頓時喜形於色,「不行,我還是趕緊去廚房找石頭廚子,做些他拿手的菜。以後他跟著出了京城,我也不就吃不到了?」說完跑了個沒影。

  紅寶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笑出聲來,笑了一會兒想到自己的事情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當初他的確答應過流銀陪到裴元堯離京就回西郊修練。可是,當初自己實在是想走心切,沒考慮這麼多。現在事情擺到了眼前,他實在後悔當初不應該輕易答應。

  「不管怎麼說,去苦苦哀求流銀,說不定他會心軟。」想到這裡,紅寶下定決心,使了個法術瞬間移至西郊楓林。

  走在熟悉的路上,紅寶一路上都在想要如何哀求流銀,要是他不答應,只怕只能偷偷溜走了。反正讓裴元堯一個人出京,他才不肯。

  走到洞口,紅寶做賊心虛的探頭輕聲叫了句,「流銀,我回來了。」可惜卻沒聲音理他。

  紅寶自言自語道,「奇怪,難道他出門了?」回頭一想,正好,自己已經回來過了,是流銀不在,自己既然找不到他,那無處可去,自然只好再回裴元堯那裡。一想到這裡,紅寶剛才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開心程度完全不亞于楓珏聽到可以每天吃到醉仙樓的貢奉。

  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洞內有輕微的聲音傳出。這洞府雖然只是臨時住所,但是,流銀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准陌生人靠近這洞府三丈之內?要是有人可以闖進這裡,莫不是流銀遇到了什麼危險?

  一想到這裡,紅寶也顧不得剛才的顧忌,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然而眼前的一切卻令他大吃一驚。

  流銀非但在洞內,而且還有一個他從來不曾見過的陌生男子。那男子雙目緊閉,面色慘白躺在流銀的床上。流銀正溫柔的端著一碗湯藥,細心的餵那男子喝下。

  紅寶認識流銀幾百年,從來也不曾見過他如此溫柔的神情,仿佛那男子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尋找了千萬年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一般。

  流銀餵那男子喝下湯藥,小心替他蓋好被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紅寶,「你等我一下,我送他回去,去去就來。」紅寶下意識的點頭,等他清醒過來,流銀連同那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他此時才突然想起楓珏的話。楓珏是西郊的土地,在他管轄之內,多出一根糙來他都一清二楚。流銀弄來這麼一個大活人,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來流銀背著我還怪出這麼多事來。」紅寶自言自語道,「可不要欺負我道行淺,就拿瞎話蒙我,我要是不問清楚,我就不叫紅寶。」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流銀回到洞內,只是他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奄奄一息的男子。

  「那人是誰?」

  流銀垂下眼瞼,「我的恩人。」

  「什麼樣的恩人?」

  流銀不理會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回來是準備和我一道回去修練了嗎?」「我問你的問題你都沒有回答,我也不告訴你。」紅寶氣呼呼的瞪著他。

  流銀抬起眼睛看著他,勾起嘴角冷笑起來,「你跟那裴元堯回去才幾天,倒學會和我討價還價了?可見那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把你變得這樣,看我不去殺了他。」紅寶一聽他說狠話,嚇得死死拉住他,「不是不是。元堯說我只要做一隻什麼事也不懂的小狐妖就好了,他沒教壞我,沒有沒有。」流銀看著他,「你準備跟我回去了嗎?」

  紅寶低下頭,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只是死不開口。

  流銀搖了搖頭,過了半晌輕輕說,「剛才那人男人是我的恩人。或者應該說是我恩人的轉世。我還沒修練成原形的時候就已經遇到過他了。有一年冬天天特別冷,我跑去一戶人家地窖里躲避風雪,看到他們家釀的米酒十分香甜可口,不知不覺就偷喝了許多,醉倒在酒罈旁邊。」紅寶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流銀,你居然還有這樣出糗的事情?」流銀淡淡的勾起嘴角,「怎麼沒有?那可是差點連性命都丟掉的醜事。」「後來呢?」

  「這家的家丁抓住了我。原本是想處死我,剝下我的皮毛給他們公子做一件袍子。結果他們家的公子救了我,說這麼漂亮的皮毛要活生生的才漂亮,活生生的就宛如流動的銀白月光,因而還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流銀。」「後來呢?」

  流銀低下頭輕輕的嘆了口氣,「可惜那公子身體不太好,沒滿二十就過世了。我記得他放我離開的時候,丫環撐著一把傘,陪他一起站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他叫我拼命的跑,跑進深山不要回頭,也不要出來。世間罕見我這樣純白的毛色,被人發現了只會落得剝皮丟命的下場。於是我就拼命的跑,跑進深山,然後我回過頭看過去的時候,他還站在雪地里,只一個小小的黑點。」「後來呢?」

  流銀搖了搖頭,「沒有後來了。」

  「那你要報什麼恩?我看那人似乎生了很嚴重的大病?你要救他性命?」流銀點點頭,「我找了他很久,可惜一直找不到。這一世好容易遇到,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活不過二十,他的病其實是孽,化解了他的孽,要治他的病自然就很容易。」「你講得倒輕鬆。」紅寶一口氣打斷他,「小綠那時候也是這樣,你不是勸過他,這些孽最終是要報應在他身上的,怎麼現在你自己也……」「得人恩果千年記。我留在人家這麼久就是為了找到他化解這一切,否則我何必過了天劫也不肯離開。要是不化解這場恩怨,我不是白白修練了這麼多年?」「你老說我和小綠傻,你自己也聰明不到哪裡去。」紅寶氣得在凳子上坐下,「說別人輕鬆,輪到自己你還不是一樣的胡塗?」流銀板著臉瞪著他,「我和你們哪裡一樣?你們都是情劫,我只是報恩。」「一樣一樣根本就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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