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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和你打這口水仗,我說這些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世間的事,一旦有了牽掛,你便有了心結。要化解這一切也只有靠你自己。你要是現在不跟我回去修練,你和裴元堯的結只會越結越大,越結越解不開。」「解不開就解不開。」紅寶輕聲嘟了一句,抬起頭看著他,「我問你,現在叫你救到一半的恩人你別管他了,你做不做得到?」「我說了,我和你不一樣。」

  「那就是做不到的意思囉?」

  流銀冷哼一聲轉頭不看他。

  「你自己做不到,卻要我放棄。這是什麼道理?」「你!」流銀被他胡攪蠻纏地說不出話。

  「所謂恩人卻讓你找了近千年,明明過了天劫也還這麼戀世,流銀明明就是比我和小綠還要痴傻,還要看不開,現在跑來說我放手,我才不信你這鬼話。」流銀看著他,「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陪他出京。」

  「不行。」

  「我非去不可。」紅寶一臉堅決。

  流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慢慢站起身,「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紅寶眼見他話中有鬆口的意思,心中大喜,「你答應了?」可惜他話沒說完,流銀反手在他額頭上輕輕一拍,一個銀白色的符紋從他手掌印上了紅寶的額間。紅寶只覺得渾身力氣完全被抽光一般,軟軟的滑倒在地上,大驚失色,「你,你給我下了封印?」話音剛落,他的身形急速縮小,身上的衣服也滑了下來,整個人頓時縮小成了一隻閉著雙眼的紅狐。

  流銀伸手將這隻昏睡過去的紅狐捧進懷裡,輕輕嘆了口氣,「縱然你恨我,我也不能讓你去。你不願意與裴元堯生離,卻不知道這一去極有可能是與我死別。我們相交多年,我怎麼忍心看著你枉送性命?」他剛說完,原本閉著眼睛的紅狐,突然之間睜開眼睛,乘他不注意,咧開尖牙在他虎口上用力咬了一口,流銀吃痛的愣一下,只這一瞬間,紅狐已經如一道流星一般急速的從他懷裡逃竄了出去,消失在洞口。

  流銀看著手掌間的傷口,苦笑著跌坐回石凳,嘴裡反覆的念著幾個字,「情劫啊情劫,果然是劫數難逃啊。」裴元堯奉旨進宮。只見皇上一臉憂心的坐在房內,手邊放著一迭奏摺。一見到裴元堯沖他招了招手,「元堯過來。」裴元堯在他身邊站定,行禮,「臣拜見皇上。」「不必多禮。你來看看這些。」說著皇上把手邊的奏摺遞給他,「自從你上次大敗軒轅青雲,不過是短短几月,羌國居然又派兵擾我邊界,你看看這些奏摺,著實讓朕頭疼。」裴元堯接過奏摺仔細的看了一遍,「臣願意為皇上分憂。」皇上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的忠心,朕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你也知道意貴妃視你如親子,你們裴家如今只剩你一脈獨枝,朕幾次三翻派你上戰場,實在是對不起你娘和意貴妃啊。更何況,朕也知道你喜歡讀書,不喜殺戳。派上出兵實在心中不忍。」裴元堯淡淡一笑,雙手抱拳道,「皇上體念臣,臣自然銘感於心。只是我既然身為將軍,早就知道『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前亡』的道理。我的確不喜歡殺戮,但是我的殺戮如果能減少百姓的流血,能保家衛國,造福一方百姓。那便不是罪孽而是功德。我娘和貴妃她們想必也能體查了解。」皇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得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次朕就再派你出征。若是羌國再被打敗,諒他們這麼急就集兵來犯,想必是從來沒有吃過敗仗,心中不服。這次若能再大敗退敵,簽下臣服協議,年年進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再辛苦你了。」

  「這事臣份內的事。」

  說到這裡,當朝天子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那你去宮內向你娘和意貴妃辭行吧,這是朕寫好的聖旨。你,一道帶去。」裴元堯跪下接旨。原來皇上早已經下好旨意命他出征,只是心裡還在猶豫捨不得宣布,如今見他這樣堅決,才肯痛下決心。

  裴元堯拿著聖旨由小監領著走到後宮。意貴妃和母親也是一臉愁容的坐著。看見他急忙問他,「皇上找你是不是讓你出征?」裴元堯點了點頭,「聖旨已經下了。」

  「那是無可更改了?」裴夫人望著意貴妃,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哀哀落下淚來。

  裴元堯微笑著上前安慰夫人,「娘親何必煩惱,你不是一直說裴家的兒孫不能給爹和爺爺丟臉,難得皇上看重兒臣,你怎麼又捨不得了?」「我只要你給裴家露露臉就行了,哪想你天天上戰場?你是裴家獨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加我還怎麼活?」裴夫人一邊試淚一邊說道。

  「妹妹也不必太傷心了,元堯有勇有謀,難得皇上如此器重他,這也是替裴家光宗耀祖的好機會。」意貴妃嘆著氣勸慰她。

  裴元堯在一旁笑著點頭。

  「只是,」意貴妃話音一轉,抬眼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也應該早日成親,取一位將軍夫人坐守府中,最好早日生個孫兒給你娘抱抱,這樣她又何至擔心到這種地步?」裴元堯但笑不語,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裴夫人見狀有些心急,「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姨母和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裴元堯站起身,掀開衣服跪了下來,「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和母親和貴妃稟告。」他的舉動異常,裴夫人和意貴妃都被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有話起來好好說。」

  裴元堯搖了搖頭,「這件事實在讓我心感內疚,所以我還是跪著說比較好。」聽到這裡,裴夫人和意貴妃互相望了一眼,心中隱約有不詳的預感。

  「我這一生是不可能再娶什麼將軍夫人了。」裴元堯抬頭看著裴夫人,目光堅定而執著,「我已經喜歡上一位男子,決定與他攜手相伴一生。」「你,你胡說什麼?」裴夫人一聽這話勃然大怒,一時腦血上沖,幾乎昏了過去。好在身邊的宮女,又是倒茶又是順氣,忙成一團。

  意貴妃一聽這話也愣在當場,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話,「你說什麼?」「我說我喜歡上一個男子,已經決定與他攜手相伴一生。」裴元堯絲毫不畏懼的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住口。」意貴妃用力一拍桌子,指著裴元堯的鼻子,氣急敗壞道,「你說的什麼胡話?你以為你是誰?你是當朝大將,怎麼能行事如此荒唐?居然要和一個男子相伴一生,是什麼人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沒有什麼人給我迷藥,只是情之所衷。我這一生不論你們答應與否,我都不可能會看別的女子一眼,碰她一下。溺水三千,我只取一飄。」「我不答應,我死也不會答應。」順過氣來的裴夫人聲淚俱下的罵道,「你這個小畜生是鬼迷心竅了啊!」眼見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母親的意貴妃,裴元堯搖了搖頭,索性站起身,「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已經決定了。我之所以決定出征,於公是為皇上,為天下百姓。於私是為裴家,為了我自己。這次我無論如何要帶他一道走。等我得勝回來,我就向皇上請旨,讓我留守在邊疆,一來防敵窺動,二來也可以自由自在的過來我自己的生活。母親有意貴妃照顧,我也安心的很。」「你這不孝子講的什麼話?」

  「你這孩子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裴元堯看著她們,神情倔強道,「你們只知道讓我這一生為了光耀裴家活,為了孝順娘親活,為了盡忠皇上活,如今我也想為自己活。你們說過,我周歲之前,天生不足,後來是因為受了義妖的恩惠才保住性命。你們就當裴家沒有我這個兒孫,或者我根本沒有活過周歲。我這一生早就註定與妖結緣,又哪裡是你們說不好就阻止得了的?」說完,裴元堯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意貴妃和裴夫人好半天都講不出一比句話。過了許久,意貴妃才緩過神來,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剛才聽說了什麼?不是我耳朵聽錯了?」裴夫人流著淚輕輕點頭,「沒有錯,他說註定與妖結緣。」「難道……那我們……」

  裴夫人搖了搖頭,神情哀傷,「沒用了。你的樣子真像當年的四弟。一樣的堅定,一樣的決絕。」意貴妃撫住胸口,緩緩的閉上雙眼,「我們譚家這是什麼孽緣呀?怎麼就逃不過呢?」裴元堯一路騎馬回到住所,直接往紅寶住所走去。

  他從宮裡回府的路上,特意去珍寶樓買了個八寶玲瓏盒。那盒子極其講究做工,有用金銀做的,也有用玉器做的,他挑的這個是用波斯國的珍貴象牙做成的,手掌大小圓盒,上下兩層,每層六格共十二格,每一格都雕刻著極細微的花鳥蟲魚,可以單獨抽觀賞玩耍。這個盒子,他訂了有段時日,特意想著今天拿回來給紅寶一個驚喜。

  可是他走進紅寶屋內,卻連個人影也不曾見到。連那一向賴在廚房的好吃寶楓珏也不見人影。裴元堯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他和楓珏跑到哪裡瘋去了?也不知道留個口信,害我擔心。」把盒子放在桌上,裴元堯長長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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