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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祁炎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屋外的青天白日。

  用手撐住身體,僵硬地坐了起來。右腹隱隱作痛,往下看去,那用白色布條纏住的地方還微微透著血的顏色。

  在那個世界過去了五百年,在這裡或許只過了那麼幾天。

  “有人在嗎?”

  慕棠正端著藥走進來,他看見白祁炎愣了一下,趕緊把藥放到一邊,道:“您的身體還好嗎?”

  “我昏睡多久了?”

  “七天,整整七天。”

  他按了按太陽穴:“是誰救的我?”

  “我。”慕棠看著白祁炎說道,“那日我怕出事,跟著您還有溫公子去了後山,但是被我跟丟了。我找了好久,再找到您時,您受傷倒在了地上。”

  “……謝謝。”白祁炎伸手,示意慕棠將那碗藥端過來。

  “是誰……是誰傷了您?”慕棠看著白祁炎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溫公子不見了,此事是不是與他有關?還有,半月長老……半月長老查出在法寶丟失的那一天,有個酷似溫公子的人曾來過虛玉,所以長老懷疑……”

  白祁炎撇過了頭去,將那藥一飲而盡:“淼萊呢?他回來了嗎?”

  “……我去叫淼萊公子。”

  淼萊剛從冥府回到虛玉,就見到了在另一種程度上要去冥府的白祁炎,可把他嚇壞了,這幾天就只顧滿世界搜尋吊命的藥材。

  聽到慕棠傳話,他趕緊跑來了白祁炎的房間,一進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叫你平時不好好修煉,被人捅了吧?活該。告訴我,是哪個混蛋捅的你?我帶冥府三萬精兵,也去給他身上開幾個窟窿。”

  “溫辰。”

  “什麼?”他好像聽錯了誰的名字。

  “是溫辰捅的我。”

  淼萊的聲音一下弱了下去,他坐到白祁炎的旁邊,耷拉著一張嘴,摸了摸他的頭髮,道:“你肯定很難受吧。”

  白祁炎虛弱地笑了笑:“對,很難受。”

  淼萊看了看左右,這間房裡只有他們兩個,就問道:“你喜歡他嗎?”

  “我也不清楚。”

  淼萊發現白珩又變了,現在的他似乎有一種看透了一切的淡然。

  “你不會是想死吧。”淼萊說道,“你現在的這種表情,我在很多尋死的人身上看到過。”

  白祁炎笑了一聲:“不久前我是真想死。”

  “你別啊。”淼萊搓著他的衣角,都快把它搓爛了,“白珩,你也要想想我啊,我也是你的朋友,你要是這樣死了,我會很難過。”

  以前,他的視線只在溫辰身上,只想著依靠主角這尊大神活下去,卻因此忽略了身邊其他事物。

  淼萊抓了抓頭髮,說道:“你別這樣生無可戀的,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吧,我這樣都沒臉沒皮地撐下來了,你就是和溫辰吵了一架打了一架,還是有和好的可能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白祁炎對那件事已經看開。不過淼萊願意因此對他透露秘密,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淼萊湊到了白祁炎的耳邊,一雙眼看了看左右,才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何離開冥府嗎?”

  白祁炎搖了搖頭。

  “我喜歡崇霽你知道嗎?”

  白祁炎愣了一下,又是搖頭。

  “那天,我像以往那樣,趁崇霽出門巡視,便偷溜進他的房間,拿他的衣物做了些壞事……”或許是想起了當時的事,淼萊的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偏偏就在那時候,崇霽回來了,看見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我嫌丟臉,就逃了出去,一逃就是五百年。”

  這五百年來,他從未與他人說過這件壓在心底的事,他想去遺忘,但根本做不到。那件事每日每夜都出現在他腦海里,折磨著他,讓他厭棄自己。

  這事太過羞恥,又太丟臉,他原以為能當個笑話說給白祁炎聽,博他一笑,沒想到說著說著,自己覺得好傷心好傷心,轉過了頭,偷偷拭去逼到眼角的眼淚。

  原來,這就是冥府少主離開冥府的原因。這個原因太有衝擊力,白祁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想說點什麼時,淼萊早已因丟臉而沒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後面再發生的,就與淼萊無關了。溫辰偷法寶的事被人揭穿,自然不能繼任掌門。在整個虛玉,數白祁炎輩分最大,這掌門之位,就落到了他頭上。

  本想拒絕,因為他身懷妖法,一旦被揭穿,只能被驅逐出虛玉,怎麼可以繼任掌門?那就要去向眾人解釋為何他不能繼任,實話是不能說的,就只能撒謊說自己毫無法力。為了這個藉口,他又要去撒更多的謊。

  如今的白祁炎已經沒有精力和別人瞎扯,也就隨他們去了。

  就這樣,白祁炎代替溫辰成了虛玉掌門。

  繼任大典前的一天,慕棠領著另一虛玉弟子給白祁炎送來了第二天要穿的袍子。

  這本是按溫辰尺寸裁剪出來的衣服,現在穿在白祁炎身上並不怎麼合身。

  “您真願意將就?”這件衣裳實在寬大,完全不適合白祁炎,連慕棠都看不過眼。

  “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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