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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帶走他的?”賴雲煙也知自己手力不夠,她站了起來,讓身邊的護衛去揉藥油。

  “你們家裡的人。”護衛力道比賴雲煙的重了十倍有餘,但這也沒有讓子伯候多眨一下眼。

  “魏家?”賴雲煙略有詫異。

  魏家也有內jian?

  子伯候略點了下頭,淡道,“是魏瑾澂身邊的一個侍衛,聽皇宮裡的人說,應是跟賴十娘有染,我已經把他殺了。”

  子伯候住的地方巴掌大,連一張椅子都沒有,賴雲煙有些站不住,被丫環扶著坐到了子伯候的小床上。

  子伯候不關心賴十娘的死活,不過看賴雲煙臉色難看,他也覺得微有點不好受,就像看到他祖母不快樂他會做事讓她開心一樣,這時他也想做點事讓她舒心,“你要是不好動手,我替你殺了賴十娘。”

  賴雲煙想的是要怎麼跟魏家人說內jian的事,冷不丁聽了子伯候的話,她臉色一柔,朝他微笑道,“沒事,這幾天你好好歇著,十娘的事,賴家家主在,無須你我操心。”

  見她臉色一好,子伯候暫也無話可說,閉上眼趴下了身體,讓人處理他背後的傷。

  賴雲煙進來時只看到他正面,這時他趴下,看到他背後烏黑一片。

  “揉輕點。”她忍不住道。

  “是。”護衛也是個刀里來劍里去的人,饒是如此,看到子伯候半身的烏黑,臉也不禁動容地抽動了一下。

  這等重傷,不知是怎麼忍住沒喊一聲疼的。

  **

  子伯候睡下,去看過負傷但不重的小銅,又跟魏瑾榮說了內jian一事,賴雲煙這才回了房裡。

  她進屋時魏瑾泓還在睡著,但她一躺下,魏瑾泓的眼睛就睜開了。

  賴雲煙太疲累了,看到他睜開眼還是閉了眼歇息。

  不多時她就神智迷散,隱約覺得有人探過了頭,在她額上嘴邊落了幾個冰冷且略帶粗糙的吻。

  他嘴幹得太厲害了,得潤潤,陷入深眠時,賴雲煙想。

  許是幾日未睡,一朝睡了一會,反倒起不了身,賴雲煙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動不了就如此想道,等過了一會連手指尖都動不了,連頭動都不能動一下,賴雲煙當下心就全冷了——殘了,中風了?

  只一刻,賴雲煙就像心都中風了,僵得不能動彈。

  但不等情緒灰暗,她清了清喉,發現自己能發出聲來,便也笑了。

  中風就中風罷,還能說話就行,也不算全然倒下。

  她身邊一直偏頭看她的魏瑾泓見她睜開眼,看著上空一會後莫名地笑了,便沙啞著還沒好的喉嚨問她,“有何可笑的?”

  “沒什麼,”賴雲煙偏過頭去,笑著與他道,“只是想來,現今這天下應是沒什麼能驚嚇得住我們了。”

  “你從不是大驚小怪之人,”魏瑾泓只剛退燒,還不到下地的時候,淋了數天雨的他身體虛弱得很,便是抬手也很費力,但他還是用了全力抬起頭去別她頰上的頭髮,與她淡道,“從沒有什麼嚇得住你。”

  賴雲煙便笑了起來,她笑得甚是開心,笑到一半,發現自己正偏著頭,還伸了手欲要去摸魏瑾泓,當下手微微一滯,隨即了會剛剛自己應是魘住了。

  就如覺得自己中風沒什麼大不了一樣,當下知道自己應是無事也沒有什麼感慨,賴雲煙依舊伸著手去摸了摸魏瑾泓的嘴角,指腹在他粗糙冒著皮的嘴唇上摸了摸,笑道,“你現在這麼丑,我竟也覺得你的話說得好聽。”

  魏瑾泓微怔了怔。

  “趕緊養好吧,外面的事太多,我有點辛苦。”賴雲煙淡淡地道,從她平靜的口氣中,倒是聽不出什麼辛苦來。

  只是神色太疲憊了,那種刻在眼睛身體內的疲憊看得魏瑾泓骨頭都疼。

  “明天就好了。”他小聲地安慰著她,又靠近了她,在她發間落了一個輕吻,“是我拖累了你,你便怪我罷。”

  聽著他嘆息般的話,賴雲煙在他頸脖間閉著眼無聲地笑了一下,喃語,“怪你幹什麼?怪你,你就能好受點,那可不是便宜你了。”

  她嘴舌素來厲害,便是這時也不輕饒他,魏瑾泓無法,只得輕嘆了一下,道,“那便不怪罷。”

  左右都拿她沒辦法。

  “世朝如何了?”賴雲煙動了動身體,發現僵硬,但還是能動的,等再躺會,她就應該能起了。

  “無礙,先前醒過來一次,”魏瑾泓把下巴擱在了她的發頂,讓她靠在他胸間,淡淡地道,“不過要臥床一段時日休養罷。”

  賴雲煙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他,“等你能下地,去跟他好好談談,便是不如世宇世齊,也得教他怎麼護得住家小。”

  ☆、196

  下人抬來了膳食,賴雲煙吃著坨糊糊,見魏瑾泓老看著她,她噗嗤一笑,擱了碗,去拿先前擱在一邊的參碗。

  本來餵魏瑾泓用藥是青松的事,但魏瑾泓朝老僕微一搖首,老僕間刻就心領神會,放下碗退下去了。

  隨後,魏大人就一直瞅著其妻。

  賴雲煙被看得發了笑,拿著參碗扶了他起來,剛把碗放到他嘴邊,就見魏瑾泓搖了下頭,朝她淡道,“你先喝兩口。”

  賴雲煙眼斂一垂,嘴邊笑意沒變,她未多想抬碗喝了兩口,這才放到魏瑾泓嘴邊餵他喝參湯。

  這是百年老參片熬出來的母雞湯,無論是老參和雞都難得,魏瑾泓喝了大半,就抬手接過碗,把剩下的放賴雲菸嘴邊。

  賴雲煙好笑,這次她笑著開了口,有些不以為然地道,“這就別顧著我了,我用的不比你的差。”

  魏瑾泓點頭,但還是餵了她最後一口。

  賴雲煙雖說不以為意,但喝完還是捏了帕擦拭他嘴,眼睛也輕柔了一些。

  “去用膳。”魏瑾泓抓住她的手在嘴間一吻便放了開。

  “歇著罷。”賴雲煙頷首,回座一碗坨糊糊還未用完,魏瑾榮就上門來了。

  魏瑾榮是來跟賴雲煙商量事的,他剛坐下想開口,看到長兄朝他看來,他就止了嘴,安靜地等長嫂用完膳。

  “嫂嫂知道我們活捉了皇上那派來的人了?”賴雲煙一擱下碗,魏瑾榮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賴雲煙頷首,這事魏瑾泓是跟她說了。

  “我們按兄長的吩咐先關了起來,您看……”

  “我看?”賴雲煙皮笑肉不笑,眼睛也往魏瑾泓那邊掃去,魏瑾泓看到她看過來,頭微微往旁邊一偏,躲過了她的眼。

  賴雲煙當著魏瑾榮的面冷笑著哼了一聲,不過開口時語氣也恢復了正常,“審出什麼來沒有?”

  “子伯候去問了,沒問出什麼來。”魏瑾榮硬著頭髮道。

  “那就殺了,難不成要留著他們吃糧?”賴雲煙朝魏瑾榮笑笑,“殺了派人把頭扔皇上營地去。”

  大冷天的,魏瑾榮聽了此言身有冒冷汗之感,低頭道了聲“是”。

  他得了話,欲要出門,就聽族兄在背後淡道,“就說是我的吩咐。”

  魏瑾泓雖已對皇上做盡了不義之事,也不再怕擔這名聲,但很多時候,他對皇上所會做之事確需借妻子之嘴才做得出來。

  說來妻子向來對他的為人處事有種種不屑,魏瑾泓細想來,自己言行也常有自欺欺人之感,但兩世來他都如此,再如何幡然醒悟也改不了本性。

  現今他唯一能改的是,是他之意,哪怕借她的嘴,他也能站她前面擔著了。

  用了許多年,他終學會了在她面前坦誠。

  **

  魏瑾榮走了出去,賴雲煙招丫環進來替她著衣。

  冬雨給主子找披風時聽到男主子溫和地問,“今兒外邊冷嗎?”

  “回大老爺,有一些。”冬雨轉身,朝他福了一福。

  “比前兩天如何?”

  冬雨猶豫了一下,答,“更冷了一些。”

  “給夫人穿厚一點,”魏瑾泓靠在枕頭上朝想得專注地道,“把那件黑狐大氅拿出來吧,想來也用得上了。”

  賴雲煙聽了略挑了下眉,嘴角笑意瀰漫了開來,“還是貂皮那件罷,再冷些再穿狐皮。”

  魏瑾泓那幾件好東西,看來她都要穿遍了。

  “穿暖和一些罷,”魏瑾泓轉向她,滿臉的溫和,“這天越來越冷了。”

  賴雲煙未再說什麼,等冬雨找來單獨擱在一個箱籠里的狐氅與她穿上,她出了門去兒子那。

  魏世朝恰好醒著,剛到她來,就要下地給她請安,賴雲煙朝他搖了頭,“老實躺著,別動了傷口。”

  “謝謝娘親。”魏世朝向母親虛弱一笑,又轉臉看向了福著腰身不動,向母親請安的妻子。

  “起來吧。”賴雲煙也看到了他眼神,略一揮袖就坐到了床邊,問魏世朝,“可好了一些?”

  “好多了,謝娘關心。”

  他們說話間,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賴雲煙轉頭一看,看到了低頭的司笑哭了,淚水掉在了地上。

  她哭什麼哭?賴雲煙訝異,轉頭看向魏世朝。

  魏世朝見狀眉頭一皺,輕聲朝司笑問,“怎地了?”

  司笑不語,卻一頭朝賴雲煙跪下,抖著嘴掉在淚與賴雲煙道,“娘,過去種種都是兒媳的錯,您就原諒了我罷?”

  賴雲煙看看不斷磕頭的她,再看看兒子,見兒子探詢地看著她,她暗中輕吸了口氣,臉色不變道,“算了,起來罷,別哭了。”

  司笑抬頭看不清她神色,這時又聽夫君輕道了一聲“別哭了”,她止了眼淚起來,朝賴雲煙一福身,“謝謝娘。”

  說罷,站到了床邊,跪坐在了床邊,扶了扶魏世朝背後的枕頭,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

  她手勢輕柔,賴雲煙默不作聲地看著。

  冬雨已經給她報了,說這幾天少夫人都在廚房幫忙,晚上無油燈,會就著柴火做衣裳,說只花了三個夜晚,就把大公子的兩件棉袍做成了一件壓緊的厚袍。

  不管真假,她有這份心難得。

  賴雲煙確是不喜司笑,許是性格問題,她喜歡白氏那種剛柔並濟的女子,哪怕心眼小點,但她有那個為自己圖利的聰明勁,西行路上哪怕與她這主母翻了臉,但白氏走的每一步,哪怕是哭是鬧,還有示弱也好,都是有其目的,她能屈能伸,且也忍到了達到目的的一天。

  今日的榮夫人,哪怕她兒子不是他們看好的下任族長,賴雲煙也會就她的能力給她相對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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