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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洛毫未掩飾自己眼中的欣賞,靜靜盯著他看了半晌後,語帶調侃地道:“黎先生,穿上正裝的你,簡直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黎銳楓走到她面前,笑意煦煦地攬住她的腰,胳膊一收,兩人的身體頓時緊緊貼在一起:“黎太太,穿上禮服的你實在是引人犯罪。”

  何洛握住他的手:“不如我們共舞一曲來預祝今晚的行動成功。”

  “榮幸之至。”

  沒有華麗的舞台亦沒有音樂的伴奏。彼此的深情對望中,嫻熟流暢、默契無間的舞步自腳下傾瀉而出。何洛凝視著那張早已鐫刻在心底的面孔,唇邊散開的笑容仿佛傾盡了天下笑盡了滄桑。

  出發前,休斯派人送來了一盒東西。何洛打開那個四四方方的銀色鐵盒,只見裡面放著一塊羊脂色的膏狀物體。何洛覺得眼熟,不待黎銳楓解釋,她已然想起。以前執行任務時她曾用過此物,一種特殊的生物膠。抹在手上無色無味無形,卻可以隔絕皮膚,不留下任何指紋。

  “有必要嗎?”她問。

  “防患於未然。”黎銳楓輕描淡寫地道。

  下午五點半,司機準時前來。何洛挽著黎銳楓的手臂走出病房,站在薄霧瀰漫的寒風中,深深地吸了口氣。今晚,將成為她人生的又一個轉折點,無論成敗。

  黎銳楓望著遠處霧蒙蒙的天空,異常平靜地對她道:“洛洛,只有活著才有未來。這一次,你不再是孤軍奮戰。”

  第76章

  聖約翰教堂位於遠離市區的羅賓遜街。往日裡清冷莊嚴的石板古街,今晚異常喧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中,快門聲此起彼伏。記者的閃光燈下,是來自各行各業的名流精英。懂得玩慈善的有錢人才能真正躋身上流社會,這是今時今日西方社會的普遍認知。

  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教堂入口處,身著白色制服負責接引來賓的服務員上前打開車門。黎銳楓牽起何洛的手,步履穩健地走進了今晚的戰場。

  通往地下宴會廳的入口在教堂中殿甬道盡頭的右側,受邀賓客已來了大半。

  進入宴會廳之前,負責迎賓的服務員會查看賓客的邀請函並對他們進行安全檢查,以確認是否攜帶了危險性武器。畢竟參加晚宴的每個人的身份地位都舉足輕重,安保方面自然馬虎不得。確認沒有問題後,服務員會在每位賓客的手背上貼一張藍色的圓形貼紙,貼紙上印著的是基金會的金色飛鷹形徽標。

  二人通過檢查後,順著古樸的石板階梯拾級而下。青石牆壁里內嵌的燭台中燃著搖曳的燭火。與地上的金碧輝煌不同,這條長長的階梯連接著的,仿佛是通往地獄之門。身前身後都有前來參加晚宴的賓客,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言談中充滿好奇。三轉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四周刻滿了浮雕壁畫的宴會廳恢弘雄壯,像是只存在於奇妙探險電影中的神秘地宮,賓客們紛紛發出讚嘆的驚呼。宴會廳里擺滿了可容四人圍坐的古樸方桌,每張桌子上都立著精緻的銘牌,刻著來賓的姓名。

  宴會廳里人聲熙攘,大多賓客並未入座,而是環繞著大廳四處欣賞充滿宗教氣息、氣勢磅礴的浮雕壁畫。

  黎銳楓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路亦然的身影,他正站在不遠處跟一個滿嘴大鬍子的中東青年隨意地聊天。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路亦然扭過頭,正好與黎銳楓的視線相撞,何洛忍不住出言調侃:“如果你Gay(同性戀)的話,路亦然絕對是你的最佳伴侶。”

  黎銳楓被她逗笑:“如果有一天黎太太棄我而去,我會慎重考慮這個提議。”

  何洛頓時窘得無以復加。

  路亦然走過來,神色輕鬆淡然:“看來人數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多。我想FBI一定是低估了霍華德的瘋狂,恐怕是漢尼拔的電影看多了,天真地以為他會跟你們玩一場以比拼智商為主的較量。”

  “若是阻止這些人來參加宴會,事情一樣會鬧大。霍華德的基金現在是紐約有錢人躋身上流社會的通行證。沒有證據擅自要求這些人不要出席的話,被霍華德反將一軍,同樣難以收場。”黎銳楓雲淡風輕、不疾不徐地道。

  作為旁觀者,任誰也無法將他們的神色表情與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扯上哪怕一星半點的關係。

  時鐘指向六點半。

  廳內的燈光倏然自輝煌明亮轉為昏黃柔和。宴會即將開始,賓客紛紛入座。

  宴會廳入口處的那兩扇厚重的黃銅門緩緩合上,就在即將關閉的瞬間,一名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擠身而入。

  黎銳楓與何洛的座位,位於主席台正下方。路亦然所坐的位置,與他們相隔頗遠。

  與黎氏夫婦二人同桌而坐的,是兩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也是退役老兵基金會的常任理事。

  何洛與黎銳楓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神色間平靜如常。

  演講台前的暗紅色幕布緩緩升起,聚光燈投下的光圈裡,霍華德閃亮登場。

  掌聲四起,晚宴正式開始。

  何洛雙腿交疊優雅地坐在桌旁,跟其他人一樣,自然而然地將視線落到演講台上。她很難想像,那個看起來最多四十歲出頭、棕發碧眼、身著燕尾服、舉手投足間優雅如紳士一般的男人,竟然就是殺人魔Black hell的最大嫌疑人—霍華德。

  掌聲平復後,霍華德單手按在胸前微微躬身向台下來賓致意。正準備進行開場致辭時,就見剛才自門fèng里擠身而入的那名工作人員匆匆跑上演講台。台下響起小聲議論,霍華德眉頭微皺,面色有些不悅。就見那人快步跑到他身邊,面色焦急地貼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公開場合下,這種不合時宜的行為令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誰知霍華德聽完他的話後,面色霎時大變,一臉難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僵滯了半晌後,才緩緩走到麥克風前。

  “女士們,先生們……”

  宴會廳里迴蕩起他僵硬而略顯急促的聲音。議論聲停止,賓客們都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他並沒有接著往下說,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台下的工作人員大喊:“快打開門!快打開門!”

  他那失態的表現,他那莫名其妙的言辭,令台下喧譁大起。跟黎氏夫婦同桌而坐的那兩名基金會的常任理事見狀,迅速起身奔向門邊。

  何洛望著黎銳楓,只見他正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方寸大亂的霍華德,唇邊掛著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怎麼回事?”何洛低聲問。

  “我一直在想他今晚準備怎麼玩,原來是賊喊捉賊……”

  他話音方落,就聽到奔過去準備開門的工作人員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聲:“有炸彈!”

  賓客們頓時大驚失色,紛紛起身離座,舉目四望,倉皇地尋找安全的避難點。就見霍華德扯下麥克風邊往門邊走邊大聲喊道:“大家不要亂!不要驚慌!先去牆邊空曠處站好,不要令殺人魔Black hell有機會趁機作亂!”

  殺人魔Black hell……

  這幾個詞仿佛一枚爆炸力驚人的原子彈,人群中的尖叫瞬間響徹大廳……

  何洛頓時明白了黎銳楓所謂賊喊捉賊的含義,不由得往他身邊湊了湊。黎銳楓牽著她的手起身,混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走向牆邊空曠處。路亦然並未跟他們站在一起,只是遠遠地丟給黎銳楓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霍華德撥開門邊的工作人員,走上前去察看。只見一條肉眼幾不可見的、與厚重的黃銅大門同色的細銅絲纏繞在門把上,沿著門上雕刻的花紋極巧妙地蜿蜒至天花板的某處。仿佛招魂鈴般的“嘀嗒、嘀嗒”聲,自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的燈座里響起。顯然,剛剛試圖開門的工作人員在按下門把的一瞬間,已經成功地激活了定時炸彈……

  霍華德想了想,對著麥克風道:“大家少安毋躁,現在我沒時間解釋,現場的諸位有誰對炸彈有研究的請速速過來!”

  黎銳楓靠在牆邊,悄悄握了握何洛的手,示意她繼續觀望。眾目睽睽中,只見宴會開始前曾與路亦然交談的那名大鬍子中東青年鎮定地自人群中走出……

  一時間,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甚至飽含恐懼。

  大鬍子青年無奈地聳聳肩,提高聲音道:“放心,我只是對拆彈有些研究想去幫幫忙而已。我連豬都不殺,何況是殺人!”

  此言一出,一些心理素質不錯的人,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鬍子青年走到霍華德身旁,示意旁邊嚇得戰戰兢兢的工作人員幫忙把桌子堆起來。巨型的水晶吊燈距離地面足有七八米高,桌子搭好後,只見他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動作靈巧敏捷,頓時令眾人望向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戒備。

  他站在最頂端的那張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半晌,終於在其中一隻燈罩里找到了炸彈引爆器。

  引爆器並不大,主體是由二十四支迷你玻璃管組成。每支玻璃管里都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二十四根頭髮絲般粗細的銅管自每支玻璃管下端接出,匯聚成一束連接在定時器上。微型電子顯示屏上,跳躍著一行數字—55:22,並且數字還在持續不斷地變化,時間不停地減少……

  很快,大鬍子青年就自層層疊疊的桌子上方一躍而下,拿過霍華德手裡的麥克風,十分遺憾地道:“這是一個無法拆除的炸彈,剪斷任何一根線,都會令引液壓感應器失衡,瞬間引爆炸彈。門把手上纏繞的銅絲是另外一套引爆裝置,只要大門稍有移動,那麼牽引力感應器在失衡的瞬間也會立刻引爆炸彈……”

  無視人群中爆起的驚叫與喧譁,霍華德滿臉戒備地望著大鬍子青年,大聲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對這個炸彈知道得如此清楚?”

  這句話,問出了恐懼者們的心聲。

  大鬍子青年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道:“我是在戰火中長大的,見過的這些要人命的玩意兒自然比生活在和平美麗的美利堅帝國的人們多得多。這種無法拆除的炸彈,我不是第一次見。放心,如果我是那個什麼殺人魔的話,又何必要站出來暴露自己?”

  霍華德似乎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這時人群中出現此起彼伏的高聲呼喊—

  “究竟出了什麼事?”

  “殺人魔跟今晚的宴會究竟有什麼關係?”

  霍華德揮揮手,示意大家冷靜,接著平靜了一下情緒,一臉凝重地道:“就在剛剛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紐約警署收到了署名Black hell的人寄來的一封信。信里說,他今晚將會出現在這場慈善晚宴中……大家請安靜!請安靜!請聽我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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