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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今晚這場名流雲集的慈善晚宴就是他最後的遊戲場。如果大家能找出他究竟是誰,那麼他甘願束手就擒。如果沒有人能從所有來賓中找到他的真身,那麼……

  “今晚所有在場的人,都將……葬身於此……”

  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每個人都用充滿了恐懼而又染著兇狠的目光狠狠地瞪著身邊的陌生人,仿佛他或者她就是那個六年來犯案無數卻始終逍遙法外、將警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瘋狂殺人魔!

  這是一場人性的較量。許多結伴而來的夫妻望向對方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懷疑,同床共枕的伴侶瞬間變得陌生且對彼此充滿戒備。

  何洛拽著黎銳楓走到牆角相對僻靜的地方,貼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該怎麼做?他已經正大光明地向我們亮出了他的底牌。”

  黎銳楓面無表情地望著霍華德,深沉的黑眸里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何洛一驚,不由得道:“你不許亂來!”

  黎銳楓側頭沖她笑了笑:“不用擔心,現在時機未到,他的底牌還沒有全部亮出來。”

  這時,混在服務員當中的FBI探員卡洛斯悄悄湊到黎銳楓身旁:“他瘋了嗎?誰都知道這裡的入口和出口只有一個,如果炸彈真的爆炸,連他自己都要葬身在這裡。”

  黎銳楓聽完,漠然道:“出口只有一個,只是我們的推測。地下密道雖然是個傳說,可誰也不能肯定它不存在,更不能肯定他是否已經找到。”

  “你的意思是?”卡洛斯問。

  黎銳楓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許他已經厭倦了殺人的遊戲,決定用這場紐約名流雲集的慈善晚宴作為他的收山之作。親眼目睹這些人暴露人性的醜惡,目睹他們全部葬身於此,然後自己從容脫逃就此銷聲匿跡,用餘生來享受這場人性的盛宴。”

  卡洛斯被他說得汗毛聳立,僵滯了片刻,不客氣地道:“你不要忘記這些人裡面也包括你跟你太太,難道你準備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你所說的這一切都變為現實?”

  黎銳楓冷冷地望著他:“我想怎麼做,沒必要告訴你。”

  “你不要忘記我們在一條船上!”

  “是嗎?那我現在通知你,你已經被踢下船了。”黎銳楓淡淡地道。

  卡洛斯怒:“臨陣內亂,沒想到你竟然愚蠢至此!”

  黎銳楓聞言而笑:“我的後背只交給值得信任的人,而你們顯然不在此行列。還有,告訴你的同夥,在這種時候,誰要是跳出來指認霍華德是Black hell的話,那麼指認者會立刻被當成Black hell群起而攻之。相信我,玩心理戰術,你們遠遠不是霍華德的對手,所以不要幹這種蠢事。”

  卡洛斯憤憤而去。

  何洛若有所思地望著黎銳楓,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卻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在這樣危機四伏的亂局中,站在這樣一個男人身旁,令人覺得無比安心。

  大鬍子中東青年穆罕默德已經返回人群中,眾人自然對他退避三舍,只有路亦然留在原地與他並肩而立。只聽他低聲道:“路,那個炸彈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找不到其他出口的話,五十分鐘後,這裡就會被炸為平地。早知道是這種玩命的差事,就算那批貨你不賣給我,我也不來。既然炸彈不能拆,那也就沒我什麼事了吧?”他一邊說一邊撕掉了手上的貼紙,無所謂地四處打量。

  路亦然正想開口,視線倏然定格在他的手背上……

  只見被貼紙貼過的那片皮膚,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血點……

  穆罕默德抬手一看,不由得皺眉道:“這個貼紙有問題!”說完,他迅速撕掉了路亦然手背上的那張,誰知白皙的皮膚上沒有絲毫異樣,“咦?難道是我皮膚過敏?”

  路亦然頗為遺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霍華德是化學博士,非常擅於提煉毒素,貼紙里恐怕摻雜了能通過毛孔滲透的毒。”

  穆罕默德憂鬱地望著他:“那你為什麼沒事?”

  “來之前,我在手上抹了B32生物膠。”說罷,他又將貼紙貼回原處。

  穆罕默德憤憤不平地吹著鬍子道:“你太不夠朋友了!”

  路亦然淡定自若地道:“我沒打算在這裡喪命,所以你也不會死,放心。”

  穆罕默德一聽,頓時恢復了沒心沒肺的二逼青年狀。

  路亦然要他在原地等待,自己則向黎銳楓走過去。與他同時走過去的,還有霍華德。路亦然見他也向黎銳楓走過去,隨即在中途掉轉了方向。轉身前,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手背上的貼紙。

  身處絕望中的人往往都異常敏感,糙木皆兵地提防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仿佛在下一秒鐘他們便能通過某個人身上某個異常的舉動找出Black hell的真身。瘋狂的指責聲、抱怨聲、哭喊聲以及咒罵聲此起彼伏,極度的恐懼令他們歇斯底里地傷害著身邊一切可以傷害的人。路亦然的淡定,顯然刺激了他們的神經,原本在激烈爭吵中的幾對男女,迅速地將他圍住,眼中那幾欲將他凌遲撕裂的凶光令人無法想像就在不久前,他們還是穿著禮服端著紅酒一派道貌岸然的社會精英。

  路亦然輕鬆撥開那隻試圖拎起他的衣領的手,不疾不徐地道:“諸位不必激動,真正的殺人魔此時此刻一定正躲在某個角落裡,得意揚揚地欣賞著諸位脫掉名流精英的外衣後,暴露出的最真實、最醜陋的人性。與其如此,倒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看眼下是否還有一線生機。”他話音方落,不遠處就響起一陣刺耳的驚呼……

  一名身著紫色晚禮服,剛剛還在痛哭流涕的女人,毫無徵兆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只見她四肢僵直,臉色發青,雙目圓睜,神志尚在,嘴唇上下開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聲……

  第77章

  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人腳下好似裝了彈簧般極快地從她身邊彈開,仿佛她身上帶著致命的病毒,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查看。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宴會廳的各個角落裡陸續有人像她一樣直挺挺地倒地,恐懼的氣氛倏然間爆棚,甚至有人奔向了入口處裝有定時炸彈的黃銅門,不要命地想去打開它……

  霍華德緩緩走到黎銳楓面前。黎銳楓將何洛護在身後,不停有人倒地的狂亂中,沒有人注意到這方安靜的角落。

  霍華德微笑地望著他:“銳,我親愛的學生,今晚的這場盛宴你覺得如何?”

  黎銳楓聞言,漠然地道:“欣賞著這些與你毫不相干的人自相殘殺,赤裸裸地暴露人性的醜惡,這就是你的收山之作?”

  霍華德的視線自亂成一團的宴會廳內緩緩掃過,以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充滿著變態欲望的聲音,滿足地道:“這只是遊戲的前奏,最絕望的時刻尚未來臨。這些道貌岸然的上流精英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表現得連最低級的街頭混混都不如。當他們像瘋子一樣懷疑著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連自己的伴侶都不再信任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們根本沒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價值。憑什麼約定相伴終生的人卻天人永隔,而這些虛偽的愛情卻能在金錢的滋潤下燦爛地盛開。今晚過後,紐約、美國甚至世界都將為之轟動,而我,將不會再出現。這場人性的盛宴,足夠我享用餘生。銳,你跟你太太,將是我最美味的飯後甜點……”

  話音未落,只見一直靜立在黎銳楓身後的何洛,忽然直挺挺地倒地……

  黎銳楓臉上也出現了難抑的痛苦之色,接著,倒在了何洛身旁……

  不遠處,路亦然也已經與大鬍子青年穆罕默德雙雙倒地……

  這時,放眼望去,大廳里肉體橫陳。還站著的,只有八人。

  霍華德哈哈大笑,忍不住為自己擊掌讚嘆。剛剛還嘈雜得幾欲刺穿耳膜的宴會廳內,孤零零地迴蕩著他瘋狂的笑聲……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那一百多雙眼睛裡迸she出的幾欲撐爆眼眶的憤怒,足以令霍華德灰飛煙滅一萬次。可惜,每個人都神志清醒卻全身僵硬地躺著,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黎銳楓面前,滿臉“高處不勝寒”的悵然:“銳,我原本還希望你能青出於藍,跟我玩一場更暢快的遊戲。可惜,實在是可惜……”頓了頓,他悠悠地道,“還有三十分鐘,炸彈就將引爆,而居於金字塔頂端的這些精英,將無聲地掙扎於令人崩潰的絕望中,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上栩栩如生的救世主,在他的聖光普照之下,等待著死神的降臨。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他們的身體將匯成一陣血肉之雨,與他們醜惡的人性一起,埋葬在一片廢墟中。當外面的人從殘垣斷壁中挖出他們的殘骸時,我早已離開了美國。無敵最寂寞啊……銳,你太令我失望了……不過……”他忽而話題一轉,“你曾經是我最器重的學生,所以,我給你一次求生的機會……”

  就見他從偽裝成服務員的手下那裡,接過兩支針劑:“銳,滲透到你身體器官內的毒素若是再不清除的話,不出半個月,你就將全身癱瘓,接下來會器官衰竭,體內大出血,最終極為痛苦地死去。而這兩支針劑,一支可以解除你此刻的全身肌肉麻痹,另外一支可以頃刻間中和你體內的毒素。只要你願意親手殺掉你太太,它們就都將屬於你……如果你接受我這個美妙的提議,那麼就把眼珠往左轉,我會立即為你解除此刻的身體麻痹。當你完成我的提議後,馬上就可以得到另外一支針劑。此外,作為‘手刃愛妻’這道美味的飯後甜點的獎勵,我將帶你一起從密道脫身。怎麼樣,你的選擇是?”

  就見黎銳楓面色僵硬地躺在地上,眼珠動也不動。

  霍華德坐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摸著下巴等了半晌後,頗為失望地道:“銳,當年的你,冷血剛硬無心無情。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實在不應該是個會為了愛情而放棄自己的性命的男人。況且你尚有父母兄弟,難道他們對你的愛與關心加起來,還比不過一個女人?還是說,你在懷疑這兩支針劑的可靠性?如果是這樣,那你大可以放心,就算解除了你的麻痹,我也不認為你會對我構成任何威脅。此刻身染劇毒的你,我任何一個手下都可以輕易將你幹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接不接受我的提議?若是你不接受的話,看在你是我最器重的學生的面子上,我將立即結束你跟你太太的性命,免去你們等待死亡降臨時的絕望掙扎,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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