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老傢伙這麼一來等於表態,這女婿我看上了,你們就別再為難他。

  酒酣耳熱之際,章清盈電話響了,拿起一聽,神色古怪地遞給廖學兵:“找你的。”

  廖學兵莫名其妙,你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怎麼會有人找?接過電話,一個悶騷嘶啞難聽的聲音,焦急難耐:“兵哥,找你半天了,我們這裡出大事了!”

  “柴可夫斯基?你怎麼找到這個號碼的?”廖學兵更是摸不著頭腦,向老丈人露出個歉意的笑容,走到旁邊。

  林天聽起來像是火燒眉毛的樣子:“我打電話去你家,他們說你上班,我說有急事找,後來他們就給了濱海路海之鄉原味餐館老闆娘的電話號碼給我。好說歹說,費了好多口舌解釋,老闆娘覺得你可能和女朋友在一起,就給了這個號碼,總算找到你老人家了,這個月收的保護費也不算少,怎麼就不捨得配一部手機?”

  “好了,別羅嗦了,我正在陪人吃飯。到底什麼事那麼急?”

  “還記得火鍋城老闆說過的嗎?秋山鳳凰,她要找我們的麻煩。剛十幾個人拿著刀衝進南風火鍋城打砸搶燒,陳瀝成那小子都進了醫院。他們說晚上還要再來,你若不過來,我可就罩不住場子了。”

  有老丈人在旁邊,廖學兵不能跳腳大罵,淡淡一笑:“你先安撫老闆,讓他千萬別報警,什麼事等我過去之後再解決。以後無論出了任何事情,自己撐著,撐不住就等死,不要打這個電話騷擾我。”

  他神色自若地把電話交還給章清盈,再若無其事地吃飯,偶爾與老丈人聊上幾句,別人都看不出他其實是個黑社會份子。大姐夫一直呆在樓上歇息,沒再露面。

  吃完飯後還喝了兩杯熱茶,起身告辭,章清盈把他送到門外,兩人拉拉扯扯,像極了戀愛中的男女。章致福躲在門後偷窺,只覺老懷大慰,心滿意足地離開。

  章清盈笑意盈盈,看看左右無人,從小提包里拿出一疊嶄新的鈔票,說:“今天表現不錯,看樣子我爸很喜歡你,基本沒演砸,還整了大姐夫一頓,這是定金先付給你的,剩下的等戲演完後再付清。”

  廖學兵老實不客氣地收下。

  半個小時後,他乘計程車趕到寧海路南風火鍋城,只見現場一片狼藉,瓷片、玻璃碎了一地,桌子被人掀翻,電燈被打壞,幾面牆壁上還濺著新鮮的血跡。五六個人蹲在大廳的角落垂頭喪氣。

  其中便有一臉晦氣的老闆崔慧波,嘴裡叼著菸頭,臉上兩個鮮紅的五指印。林天在他旁邊,胳膊帶了傷,眼角一片淤青,同樣悶頭不說話。幾個女服務員躲在後堂小聲議論剛才發生的事情。

  廖學兵走到他們面前,問道:“剛才是怎麼一種狀況,你仔細說說。”

  崔慧波瓮聲瓮氣地說:“早知道那天那兩個小流氓來詐騙我就直接把錢給他好了,犯不著鬧得這麼大,我真後悔相信你的鬼話,你們根本沒有能力保護我的生意。”

  林天羞愧難當,不敢做聲。旁邊的小混混說:“剛才來了十幾個人,說是青姐的手下,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我們只有五六個人在這附近,趕不過來,敵不過他們。”

  “明白了。崔老闆,既然你認為我們沒有能力,那我們只好走了,不敢再插手你的事,兩千塊原數奉還。柴可夫斯基,還賴在這裡做什麼?起來,走了。”

  “哼,走就走!誰希罕你大爺了?”崔慧波抬頭一看,見他們居然真拔腳就走,一下急了,忙搶上去拖住廖學兵:“喂,你小子給我惹下一堆爛攤子就走,不給個交代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廖學兵說:“我給你條明路,我現在去找秋山鳳凰的麻煩,打殘了她,以後寧海路自然是我說話算數,三天兩頭派人在你門面鬧事,料想你也沒轍。或者是,繼續履行我們的條約,一時的挫折算得了什麼?我讓那賤貨給你賠償損失十倍的價錢。”

  崔慧波見他如此自信,一時十分猶豫,鬆開手說:“這個……那就先履行條約,看看再說吧。”

  廖學兵替這倒霉的老闆整理凌亂的領口,笑道:“放鬆,放鬆一點,別以為世界末日要到了,不就砸壞一點東西嗎?當年我讀書遺失了一支鋼筆,非常惋惜,可過沒幾天,有個漂亮的女孩根據上面的名字找到我,並把鋼筆還回,我也因此認識這位漂亮女孩,產生一段美好情緣,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第100章 牛角刀

  崔慧波點頭應道:“好像也有道理,那我看看情況再說。”

  廖學兵吩咐林天:“你再找個幾個人,隨身帶好傢夥守在這裡,我料那什麼秋山野雞一定還有厲害的下馬威,千萬不能大意。”

  林天揉揉青腫的眼眶十分不痛快:“光守著怎麼行?不如主動出擊,打她個落花流水。”

  事實上廖學兵對秋山所謂的黑幫並不知情,不知哪裡又是誰的勢力範圍,不知他們的名號稱謂,不知他們的據點,誰和誰又是友好關係,誰和誰打得不亦樂乎,他一概不知。為了掩飾無知,只好說道:“你懂什麼?看過孫子兵法沒有?我們這是以逸待勞,打起來才有精神。”

  只聽門外一陣爭吵叫嚷之聲傳來,崔慧波的臉當即變成蒼白,其餘幾個小混混各有懼色,廖學兵說:“你們待著別動,我出去看看。”林天則給其他人打氣:“別擔心,兵哥號稱萬人敵,秋山野雞就是派一百個人也不怕。”

  廖學兵走到門口,迎著夕陽的餘輝點起香菸,用力一吸,煙霧向後瀰漫,撲散開來,使得他的背影平添幾分悲壯色彩。

  門外人行道的路燈邊上有個擺地攤的老人正在和人爭執,吵鬧聲便是從他們當中傳出來的。那老人約莫五十多歲年紀,身穿深藍色的土布套衫和黑色千層底布鞋,頭戴暗紅色古怪花紋的帽子,式樣非常老舊,衣襟、手肘處打著補丁,看起來極為潦倒。他的小攤子僅用一塊油布墊在地上,擺著各類西南少數民族的手工藝品,有竹製蘆笙、顏色已經發黑的銀鎖鏈、牛角雕刻、缺了一角的玉手鐲,但已被人打翻,散落得到處都是。

  找他麻煩的是兩個留著長頭髮的男青年,一邊對著攤子亂踢,嘴上罵罵咧咧。其時正是下班光景,路人行色匆匆,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那男青年拿起一件蘆笙把玩,隨後狠狠摔在地上,蘆笙四分五裂,殘破得不成樣子,說:“老頭,在這擺攤是要收稅的你知不知道?一天五十塊,你要是沒錢就趁早走人。”

  老人連忙佝僂著身子收拾著壞掉的蘆笙,拿在手裡摩挲,既痛惜又憤恨,只垂著臉低聲道:“我、我擺一天了,沒人買我東西,哪有錢給你?”

  “那可不行。”男青年趾高氣揚地說:“不交稅就亂賣東西,小心我們關你進牢!秋山市這麼大,沒有法律維護怎麼行?沒錢馬上走,別在這裡看著礙眼!”

  老人連連點頭:“好好,我馬上就走。”彎腰拾起銀鎖鏈。那一串銀鎖鏈花樣繁複,一環扣著一環,上下交結,圖案美麗,工藝十分複雜,拿在手裡各個環節相擊,嘩啦啦地響著,夕陽下呈現出絢麗光彩。男青年見狀一腳踏在老人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乾枯手掌上,說:“哦,剛聽你說擺了一整天都沒交稅,老頭,這是違法行為呀,我必須沒收你的非法所得。”

  老人痛苦地捂著布滿青筋和老人斑的手掌,男青年已經抓起銀鎖鏈笑道:“還有這好東西,不錯不錯,沒收了,就當給你個教訓。”

  那老人連忙抓住他的袖子急道:“喂,這根鏈子不能給你,那是以前三月三對歌時我老婆給我的定情信物,你要可以,三百塊。”

  男青年反手摑在他的臉上:“去你媽的,還敢跟我要錢?我只要這根鏈子,其他算是便宜你了。”

  男青年話剛說完,忽覺頭皮一痛,跟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身體不由自主離開地面,臉面狠狠撞向黑鐵工藝鑄造的路燈杆子,哐啷一聲,路燈嗡嗡而響。

  忽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在場三人,老人抬頭一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中間,緩緩鬆開左手,飄落出幾縷發死,那青年順著路燈一頭栽倒,從側面看去,滿臉是血,鼻樑凹進臉龐,幾塊破碎的骨頭從皮肉中穿出,格外觸目驚心,擱在旁邊的手指不停抽動。

  那男人正是廖學兵,別人爭執他不管,但欺凌弱小、蠻橫霸道卻觸犯了他的心頭大忌。他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另一個青年還沒從震驚中徹底清醒,急忙後退幾步,指著他問:“你,你,你是來幹什麼的?”

  “你們哪個單位的?工商局?稅務局?城管大隊?便衣警察?有證件沒有?”廖學兵斜斜叼著菸頭,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青年,臉上傾瀉出不可一世的囂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