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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沒有證件,你、你管得著嗎?”男青年的說話開始不太利索了。

  “跪下。”廖學兵不耐煩地說。

  那青年身高不滿一米七十,又瘦又小,看體型絕不超過一百斤,瞅眼一看,同伴賴在地上不住抽搐,口中吐出一堆白沫,面對一米八十的廖學兵,更感到強大的壓力,嘶啞著嗓子說:“你到底是誰?我們收個保護費礙著你了?知道好歹的就快滾,我們頭上可是貴哥罩著,你哪條道上的?”

  廖學兵俯身拾起老人用來壓油布角的半截磚頭對著他的腦袋直接就拍了下去:“他媽的,你讓我很沒面子。”

  男青年應聲而倒,額頭一個大窟窿,鮮血像廣場噴泉一般灑得到處都是。老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廖學兵扔掉磚頭,在褲袋裡找出一百幾十塊錢塞給那老人:“連三月三歌節的定情信物都拿出來賣,莫非急著用錢?這裡是非之地不太平,快收拾你的攤子回去吧。”

  老人這才明白眼前男人在幫自己,手忙腳亂地撿起各樣手工藝品裝進蛇皮袋裡,腿腳兀自緊張發抖,拿著他給的錢不敢收,又不敢不收,哆嗦著嘴皮子說:“呃、呃,我那娃崽考上大學,沒錢交學費,這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耽誤他前途大業,不如拿出來賣掉算了,多掙一毛是一毛。”

  廖學兵發現這老頭滿臉都是溝壑狀的皺紋,由於過度操勞,加倍顯得比別人蒼老,看起來就像六十多歲一樣,說:“現在學校有勤工儉學,有貸款助學,還有獎學金,讓你那孩子自己找個活路就是,快走吧,地頭亂,萬一再來別人我可幫不了你。”

  老頭感激涕零:“貸款終究是要還的,我們苗家人從不欠人情。你幫我趕走兩個惡棍,這裡隨便什麼東西任你挑,我送你一件,可惜那蘆笙,當年我花了半個月時間才做好,音色不知有多准。”

  廖學兵給人恩惠,從未貪圖過回報,只一耍手道:“我要你東西做什麼?那跟流氓有什麼區別?你快走快走,別羅里八嗦的。”

  “你是個好漢子。”老頭在牛角製品里揀出一件東西硬塞進廖學兵手裡:“我從彩雲省出來,為了娃崽到處打工,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漢子。這把刀配你最合適。”

  “刀?”廖學兵接過那件牛角製品,竟是一柄摺疊式的匕首,刀柄黑乎乎的,閃著暗啞的光,通體為牛角製作,前端直,後端彎如月鉤,上邊連著生了老鏽的鐵片,白色的刀刃便合在牛角裡面。雙手輕輕一分,刀刃打開,噠的一聲,恰好卡在牛角頂端的鐵片處,非常堅固,用力按壓都無法合攏。刀刃也有弧度,最寬的地方半寸有餘,前端尖利仿佛刺刀,又清又亮,宛若一泫秋水,觸手生寒。刀柄比刀刃還長一小截,合攏時看似貌不起眼,一經打開,足有一尺來長,十分嚇人。

  老頭自豪地說:“這是我父親傳下來的牛角刀,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說過是用上好的鑌鐵打出來的。以前我父親拿去打獵,專門用來割肉,不管多厚的皮肉一切就斷,幾十年未曾磨過,還是那麼鋒利,我本來要賣兩百塊的。”

  “兩百塊?”廖學兵越看越愛不釋手,片刀砍人不行,這牛角刀砍人怎麼樣得試試。

  老頭便有些不好意思:“兩百塊是多了?或許城裡人不喜歡這玩意,我也不知道要賣多少。”

  牛角前邊有個小鐵環,要用力拉著鐵環,鐵片所扣住的刀刃才會鬆開,然後合攏。廖學兵把牛角刀收進後腰,拿出章清盈所給的勞務費,點出一千塊:“拿給你孩子交學費,這把寶刀今後歸我了。”

  老頭極力推卻:“不行不行,這刀是我要送給你的,再拿你的錢怎麼行?我們苗家可沒這道理!”

  “那你孩子的學費從哪裡來?他不用讀書了?”

  老頭手便軟了,訕訕地嘆了口氣:“都是生活所迫,以後若我那娃崽畢業找到好工作,必定十倍還給你。”

  第101章 反擊

  廖學兵說:“你父親拿牛角刀打獵,到了你卻被兩個小流氓欺負不敢做聲,也是埋沒了它。”不再理會,轉頭向火鍋城走去。

  老頭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才提起蛇皮袋急急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眾人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問道:“怎麼回事?莫非青姐又找人來滋擾不成?再敢來人,管教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有敵人在前,嘴上硬氣無比。

  林天用他堪比莫扎特一般敏銳的腦筋思索著說道:“看樣子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他們只是給我們一個威懾,可能要過上幾天才來幾個人,讓我們哭著叫他們爺爺。”

  廖學兵到處轉轉,看看火鍋城裡的破壞情況,想起手頭幾個可以利用的資源,警察局局長的兒子阿凱倒是可以叫出來敘敘舊。撥通唐啟倫的電話:“喂,是我,放學了吧?在家做什麼?做作業?媽的,我用屁眼就可以猜得出你在玩遊戲,出來,我請你喝酒,把阿凱他們都叫上,在寧海路南風火鍋城。”

  林天聞言為之一震:“兵哥還有後援?這可太好了,我們也不是那麼孤立嘛。得瞧瞧兵哥的朋友有沒有喜歡巴赫的。”

  廖學兵找到崔慧波吩咐道:“找人收拾一下殘局,別讓人看笑話,畢竟你生意還要做。”崔慧波點頭稱是,臉上卻露出猶豫之色。

  “崔老闆信不過我?也好,我用事實說話,絕對令你覺得那幾千元花得有價值。”

  崔慧波先前聽到門前吵鬧,站在窗子邊上看熱鬧,親眼見到廖學兵磚頭拍暈小混混的冷酷場面,那“啪”的一聲似乎直穿進心中,極為震撼。如果再多兩個像他這樣的人,便是保護整條街都不在話下,可眼下好漢單拳難敵四手,人家青姐手下上百號人馬,你十幾個小混混幹得過嗎?再說那個有點神經質的“柴可夫斯基”,完全不像他吹噓的那麼厲害。這幫烏合之眾能不能保護小小的火鍋城還有待商榷。

  阿凱曾多次邀請廖學兵得不到回應,這次唐啟倫電話一來,立即如同打了興奮劑似的乘車趕到寧海路,當然不忘叫上歐龍生等幾個死黨。剛推下車他就覺得有些蹊蹺,南風火鍋城那麼大一塊招牌掛著,此時正是晚上六七點顧客就餐高峰期,怎么半掩著門口,冷冷清清,客人也沒見半個?廖大哥可真是太有品味了,竟然選這麼別致的地方請客吃飯。

  自從目睹廖學兵神乎其技的撞球技術後,阿凱對他的崇拜之清愈發深厚,恨不能與身替代唐啟倫成為其弟,廖大哥請客,就是在茅坑裡擺宴席也是香的。

  阿凱一行進了火鍋城,更是疑惑重重,只見滿地碎玻璃和歪斜傾倒的桌椅板凳,也沒個人出來招呼,牆角下蹲著幾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眼神畏縮閃爍,像是鬥敗的公雞提不起半點精神,倒是有個二十五歲上下的男青年看著不錯,雖然一副落魄模樣,但神色彪悍,陰狠、下流,從中透出一股悍不畏死的味道,似乎是那些小混混們的頭目。

  不過在阿凱等人看來,那青年卻又比廖大哥差得太遠。廖大哥什麼人物?溫和的說話節奏,不緊不慢的語調,看似謙卑實則高傲的笑容,有時候不說一句話,只用眼神便能勢壓全場。類似的人物他們以前從未遇到過,只有在電影《教父》里才能找到似曾相識的感覺。歐龍生有時候會情不自禁幻想如果自己是廖大哥手下打手,那事情會變得怎麼樣?

  不過廖學兵剛從廁所出來,嘴上叼著半截菸頭,手忙腳亂地提褲檔拉鏈,亂糟糟的頭髮,渾不在意的神情仿若喪失理想和鬥志的中年下崗大叔,擊碎了他們可憐的憧憬片斷。

  “來了?這麼快?走,上二樓雅間,最豪華的包廂。”老廖露出仿佛皮條客一般的笑容,“柴可夫斯基,你也上來,不要再玩螞蟻了。”

  這家火鍋城殘破得就像外星人的遺蹟現場,還能有豪華包廂?無奈之下硬著頭皮跟他上樓。

  二樓沒遭到破壞,包廂布置停當,除了裝飾設施有點老舊之外,沒看出什麼異樣,靠牆角一台立櫃式空調,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酸菜魚火鍋,還有鹵豬耳、泡椒鳳爪等各色小菜,桌下一箱廉價的冰源牌啤酒。

  廖學兵請各人坐下,對阿凱說:“我向你們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們秋山市著名的音樂家、大提琴師林天先生……”他話音未落,阿凱等人便表情古怪地想道:“好端端的你給我們介紹這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不過……”老廖轉了個語調:“林天先生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菜刀幫頭號雙花紅棍,號稱開膛手傑克,砍人的動作比拉大提琴的銀還准。曾經有個不長眼的傢伙在林先生面前吐了一口痰,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傢伙下半輩子都得靠假牙吃飯。”頓時只聽阿凱等人嘖嘖一片抽冷氣的聲音,望向柴可夫斯基的眼光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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