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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白染竟然搖頭。“我若不留下來,你也一定會被帶走,我這是助你留下。趙叔與趙七坐鎮之下,一旦徐太傅執意帶你走,別說掛名在一劍山莊的徐昕,哪怕一劍山莊的莊主,也一定不敢把你留在這裡,我搶先說留就是怕雙方有所衝突,介時你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罌粟雖不甘心心思這麼輕易就被看穿,卻也沒什麼好矯情的,只想多來個盟友:“你既然幫我第一步,何妨繼續幫我第二步?”

  白染感嘆:“你以為徐太傅就沒看出你的打算?或者趙叔趙七就被你瞞天過海?”

  罌粟“啊”了一聲,心思陡轉,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白染只覺她想的還不透徹,添油加醋的再來一句:“只怕青菀也看出來了。一般情況來說,你一個被綁的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留在一個綁你的人身邊,箇中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既然已經把你們之間的關係捋清,徐家當年的舊事也從城裡的風言風語中聽出不少,很容易便與我猜到一起。”

  “這……”罌粟為難:“我自以為秘密,豈不是誰都沒瞞住?”

  “是啊,除了你自己還當一回事。”白染輕笑:“徐家的過去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彼此也都愛恨交加的這許多年,單憑你一己之力就像讓他們重歸於好,往嚴重了說,不異於痴人說夢啊!”

  罌粟一愣:“真這麼難?”

  白染沒好氣的敲了她腦勺:“人與人的關係,哪有你想像中的簡單!”

  罌粟擰眉:“所以我這真是痴人說夢?”

  白染道:“對!”

  罌粟泄氣,頭疼:“那你還助我留下,存心看我笑話?”

  白染無奈道:“總得給你試一試的機會,萬一成功了呢?”

  罌粟心花怒放:“萬一成功,你也覺得有萬一?!”

  白染更無奈:“凡事都有萬一,別高興太早。”

  他並非故意打壓罌粟的積極,而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性先降低她的標準,萬一不成功也不會過分自責。

  各懷心思的走了片刻,恰巧到了一座可以歇腳的涼亭。亭子背靠假山,餘下三側種滿桂樹,雖未到桂花扎堆盛開的季節,零星幾個花朵也足以將一方不小的空間熏的花香醉人。

  罌粟率先一個閃身踏上涼亭,白染笑呵呵的緊隨,坐了片刻,忽聽不遠處傳來爭執聲,一男一女。側耳傾聽,似乎是徐昕與徐思兄妹倆。

  “好似二叔與姑姑……”罌粟皺眉向白染點破二人的身份。

  白染低應,靜下心來細聽,原以為是僕人間的爭執,並不打算留意,既已得知是徐昕與徐思,合理猜測之下與罌粟脫不了干係。

  “姑姑要走?為何?”罌粟惆悵。

  恰在此時,有四個人現身在不遠處的小路,罌粟掃過一眼後,立刻拉著白染隱蔽。

  但一眼,已經認出四個人的身份,不僅有徐昕徐思,還有李垣寧兒。徐思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扯著李垣,李垣則被寧兒扯著,至於徐昕,一臉鐵青的抱臂,仿佛已經決定袖手不管。

  “寧兒,放手,讓他們走!”徐昕冷然下令。

  寧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含混的祈求:“……別……別走……別丟下寧兒……”

  罌粟聽得鼻頭一酸,心想這寧兒哭的還真是悽慘,眼淚說來就來,情緒說崩潰就崩潰。緊接著一想,依寧兒軟糯的個性,的確更適合跟著李垣,想必看她哭的淒悽慘慘,李垣也要心亂如麻。

  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妹妹,在他眼裡,兩個都是弱女子……

  罌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嘴角,在她眼裡,姑姑徐思可不是弱女子,那一巴掌揮的可是氣吞山河。

  白染瞥了一眼,目光微動,輕道:“只有傻|瓜才站著不動任人打。”

  罌粟無語,照他這麼說,天底下所有用苦肉計的人,絕對是傻|瓜里的傻|瓜,畢竟苦肉計通常可不是一個巴掌了事,搭進去大半條命的絕不在少數。

  自假山邊緣找一個適合圍觀的角度,罌粟轉眼就把白染的調侃揮之腦後,一心一意的觀看事態發展。不過不說,寧兒這一哭的威力實在驚人,李垣稍微猶豫了片刻就從徐思那裡抽手,寧兒見狀立刻把他兩隻手都抱在懷裡,至於徐思則愣了愣停下腳步,似乎很是詫異以及光火。

  “李垣?!”

  罌粟被徐思尖銳的吼叫刺的耳朵疼,當下忍不住用小指頭掏了掏。

  “你這不孝子,連你也要逆著我來?”徐思說著就衝過去對李垣拳打腳踢,看得遠處的罌粟也覺肉疼,順著她下手的部位,忍不住繃緊自己的身體。

  李垣自然不甘閃躲,就那麼硬|邦|邦的任她打。寧兒受這驚嚇哭的更厲害,半個字都說不出,一直抽氣。最冷淡的,依舊是徐昕,看得罌粟認不出衝過去替他攔住不講理的妹妹。

  罌粟忍不住,咬了咬牙正準備奪出去,誰料白染行動比她還迅速,一把鉗住她手腕,硬生生把她向後拖兩步,面色凝重的搖頭。

  “我不宜露面?”

  白染嚴肅的點頭,心道事情因你而起,你若出去,場面只會亂成一鍋粥。

  罌粟心有戚戚焉,也不堅持,嘆道:“罷了,再等片刻。”

  這個片刻為時稍長,手腕一直能感受到來自白染掌心的熱度,勉強維持七八分理智,也就沒打算跑出去添亂。

  等到徐昕終於打算出手,想必是看到李垣這斯文書生所能承受的極限,箭步向前一手抓|住徐思,厲喝:“鬧夠了沒有?!”

  徐思頓時落淚,徐昕心一軟放開她,徐思便又對徐昕拳打腳踢。徐昕也硬|邦|邦的任她打,頗有幾分李垣的柔順。罌粟目瞪口呆,心想這徐家的兩代人不僅長得像,連脾氣都相差無幾。

  這時,白染忽然湊到罌粟耳邊感慨一句:“看來,徐家當年的那件事,受傷最大的就是她了……”

  罌粟驀地想到徐思之前說過的“淪落到賊窩”,不由的再三感嘆。對於一個名門閨秀來說,淪落江湖可不正等於淪落到賊窩。江湖人也就在江湖人中能直的起腰板,一旦面對朝廷里的貴族,除了個別恃才傲物別人沒辦法的高人,還是得像普通百姓一樣逢迎供著。

  “這……”罌粟皺眉:“我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

  白染不願直言說她這才想到為時已晚,嘆道:“試一下也無妨,陰差陽錯的事情多了,既然愛恨是一體兩面,她恨得深,多半能歸因於愛的切,你若成功,不啻於挽救了她的下半輩子。”

  罌粟猶豫:“可我該怎麼做?”

  白染笑嘆:“路漫漫其修遠兮,汝將上下而求索……”

  罌粟哼道:“就不能答應幫我?”

  白染顧自道:“我怕弄巧成拙,有些事情,尤其是大家族的私事,我這個外人還是莫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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