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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昱崧微怔,倒也不在意這個硬釘子。徐昕對他的厭惡由來已久,還莫名其妙的深刻入骨,不可能在多年後重逢一反常態的給個好臉色。

  徐太傅怒意勃發的質問:“逆子,你把人藏哪裡去了?!”

  徐昕狂笑:“逆子一說從何而來,真是貴人多忘事!”

  徐太傅面色鐵青,老臉險些掛不出,氣的顫巍巍的大喘氣。

  楊老夫人擔憂的掃過一眼,她毫不在意徐家的內鬥,但是罌粟是她的孫女,必定要親自出頭討個說法:“徐昕,我外孫女呢,你把她給我交出來?!”

  徐昕微微一詫,很快又吊兒郎當起來:“原來是楊家老夫人,真是失敬失敬,幾十年不見,您的魄力不減吶!”

  “混小子!”楊老夫人怒喝:“賀家小子、冬曉,你們給我打到他說!”

  賀游南與梁冬曉相覷一眼,硬著頭皮齊道“是”,心想外婆這一把年紀怎麼還是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

  花叢後,寧兒一臉慌張的埋頭在李垣懷裡尋求慰藉,李垣則扯了扯罌粟的衣袖,急問:“這眼看就打起來了,還不現身?”

  罌粟悠然自若:“我倒是想看看二叔的功夫,你不是說一劍山莊厲害的很,無論對上多厲害的高手也都只需一劍?”

  李垣忙道:“那也得有劍啊,二舅手裡可沒劍!”

  罌粟又道:“沒有劍大可以指為劍,我師父曾說,真正的高手不局限於兵刃,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能當做武器,哪怕一截衣袖一縷頭髮都千變萬化……”

  長篇大論未完,僅有的兩名聽眾已然衝到眾人面前。罌粟看的莞爾,心想單憑李垣與寧兒這兩個單薄的身板,莫說攔住賀游南,哪怕梁冬曉動動小指頭也能將他們戳飛。

  罷了罷了,索性別看熱鬧了。

  罌粟點地飛身而去,趕在梁冬曉出手前救下李垣與寧兒。

  眾人驚呼:罌粟?!

  罌粟笑盈盈的,拍了拍李垣與寧兒,示意徐太傅:“阿垣要叫外公,寧兒要叫爺爺。”

  眾人倒抽一口氣,紛紛瞪著罌粟。罌粟視若無睹,扶在李垣與寧兒肩上的手略微一用力,兩人猝不及防的向前邁步。徐太傅錯愕的瞪著罌粟,轉而目光在李垣與寧兒身上遊走,罌粟笑著催促:“快叫啊,要尊老,不是告訴我說很想……”

  徐思不顧一切衝上來把李垣與寧兒扯到身後,冷笑著反手甩了罌粟一個巴掌:“少在這裡多事!”

  罌粟臉被打偏,嘴角被牙齒刮傷,蜿蜒出一小條血跡,像一截紅線。腦子裡還來不有所反應,身邊驟然欺近一股炙熱,嚇得她差點一跳避開。

  “你沒事吧?”白染心急,目不轉睛的盯著罌粟嘴角的傷。

  罌粟深表驚訝,目光游移掃過眾人,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角:“無礙……”

  揚手準備抹一抹嘴角,忽被白染抓|住手臂,見他抽|出一條摺疊整齊的男用棉帕。罌粟感激的正要接手,白染手臂一揚恰好避開,接下來便是眾目睽睽之下幫她輕拭,不忘埋怨一句:“以後有人對你揮手,要麼避開,要麼直接打回去。”

  罌粟啞口,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眼前這個真不是冒牌白染,不想著認栽息事寧人,還要打回去?

  額上忽然被敲一記,力道不大卻響,“咚”的一聲仿若魔音穿腦。罌粟紅著臉後退一步,揉了揉額,意外他留下的那點溫度怎麼還不消,咕噥著抱怨:“你今天真怪,大家都看著呢!”

  梁冬曉湊近了嘿笑,故意壓低語氣說著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話:“沒關係,我們選擇性失明!”

  罌粟的臉更紅。

  徐太傅到底是個孤寡多年的老人家,一聽聞李垣與寧兒的身份,視線便怎麼無法從他們身上移開。徐思戒備的阻攔徐太傅的視線,卻是她畢竟不夠身寬體胖,單薄的身軀僅能擋住大半個寧兒。

  “垣兒是我的兒子,與你無干!”徐思繃著嗓子道。

  徐太傅臉皮微動,悵然對上被他趕出多年的女兒的雙眼,緊跟著被她眼底的恨錐心刺骨。時至今日,他也不妄想能改變什麼,悵然對趙昱崧道:“既然找著人,人也安然無恙,我們走吧……”

  楊老夫人附和,心想趕緊把罌粟接到未名莊好好調養,在這鬼地方一定諸多受罪。

  眼看趙昱崧等人毫無異議的轉身,罌粟忽然甩開白染扯著她的手,揚言宣稱:“我住的好好的,還不想走!”

  眾人一愣,回頭看她。

  梁冬曉側目挑眉:“你說什麼?!”

  罌粟嫣然笑道:“我說的很清楚,不走就是不走!”

  “你!”梁冬曉翻了個白眼,擰身的掛在賀游南身上,捶他的胸頓自己的足。

  ☆、第五十四章

  經歷一番拉鋸戰後,罌粟到底是留下,出乎意料的是白染也留下。徐昕徐思倒沒說什麼,淡掃一眼相攜離去,反而李垣與寧兒,繞著白染左顧右看。

  “我聽過你。”

  李垣先下結論,寧兒隨之點頭,也道:“我也聽過你。”

  白染分外和氣的淡笑:“我也聽過一劍山莊,也聽過一劍山莊有位很厲害的滌塵劍。”

  滌塵劍自是徐昕,白染畢竟身在藥師谷,縱然他本人對江湖沒什麼興趣,往來的江湖人卻不會不提滌塵劍這樣的大人物。滌塵劍對外宣稱是徐滌塵,並非徐昕,也沒流傳過他出身何處,但一劍山莊名下唯有這一位姓徐的劍客,今日見徐昕又以一劍山莊的主人自居,不難猜到徐滌塵便是徐昕。

  李垣與寧兒均有一愣,既不承認也沒打算掩飾,對於明眼人來說,掩飾無非是欲蓋彌彰。彼此見白染與罌粟定有事情商量,便識相的告辭。

  罌粟帶著白染在一劍山莊閒晃,她對這裡也不熟,但這麼站著說話未免尷尬,還是邊走邊說的輕巧。加上這一上午,李垣與寧兒帶她也逛過幾處景致不錯的地方,索性隨便瞅瞅,找不著話的時候還可以裝模作樣的欣賞風景。

  走到人少的地方,罌粟率先開口詢問:“你為何留下?”她實在詫異,白染並非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何況事情牽扯到徐家幾十年的恩怨,任何有點理智的人都不該插手其中,比如趙昱崧與趙七,可就是避的很乾脆。

  家族私事,礙於一個家醜不可外揚,外人實在不好介入,很容易便惹得一身騷。稀疏平常的道理,稍有腦子的普通人就可看破,白染不可能連這點心思都沒有。

  白染早知必有這一問,直接坦白。卻並非回答罌粟的問題,而是反將一軍:“你為何留下?”

  罌粟搔了搔頭,她為何留下?實在沒什麼原因,就是一時衝動,隨心所欲罷了。

  白染微笑著稍等片刻,徑直問:“你以為徐家不該分崩離析,打算從中參一腳把人重新聚合起來。”

  罌粟動了動眼珠,嘴角輕微上揚:“看的這麼透,又留下來,你這是打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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