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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七端茶啜一口,“管的倒是挺多!”見管事嚇得要跪下請罪,忙甩個眼色禁止,沉吟片刻:“你在京城待了一輩子,市井上的流言蜚語所知不少吧?”

  管事心道這可不妙,主子們一向最討厭愛說閒話的僕人。謹慎道:“老奴甚少外出,在外面也一心為辦事,風言風語的從不在意。”

  趙七哼道:“二十多年前,徐太傅家出事,本王年幼記不得了,你能不能給本王說一說?”

  管事頓時皺成一張苦瓜臉:“這,這可不敢亂說……”

  趙七忽然失去興致,“下去下去,真是掃興!”

  餘光向下一瞥,空蕩蕩的,心頭莫名打了個突。從小到大,他的腰間一直懸著七皇叔送的那塊玉佩,在藥師谷被步明鸞捏碎後便懶得再墜一個,這下只覺得分外礙眼。那塊玉佩,說實話,根本是七皇賠還他的,畢竟御賜的那枚被七皇叔酒後給了好友徐宣當信物,談笑間就把他這個侄兒給賣了。

  ——“若是男兒,便義結金蘭,一起出生入死,保家衛國;若是女兒,便結成夫妻,一起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楊老夫人總算醒來,睜眼就問梁冬曉的母親她那苦命的孫女現在何處。梁母接過侍女送上的羹湯,仔細勸她服下,楊老夫人糙糙吃過幾口就硬要找人。梁母無奈,念她身體不好,便吩咐小侍女請罌粟過來,這才勉強安撫住。

  罌粟在下榻的客房坐立難安,完全不知到底該怎麼應付,目光呆滯的盯著桌子上擺著的一盤精緻點心,半點胃口也沒有。做慣了孤家寡人,加上身體狀況,還真不願與突如其來的一大家子親戚扯上干係。

  梁冬曉紅著眼眶勸她,賀游南擺出一副冷臉威脅,仿佛她若再不答應再害他娘子傷心,這就要把她切碎了丟出去餵狗。至於青菀丁楚以及白染,甚至丁煬,也都覺得她乾脆認親為妙,說暫且不管真假,能讓老夫人落得個心理安慰也算大功一件。畢竟,老夫人才一見她就激動的暈過去,若聽她口口聲聲的否決,指不定又要弄出什麼岔子。

  侍女一路小跑的過來說明情況,梁冬曉聽後立即“押”著罌粟過去,其餘人緊隨,浩浩蕩蕩。老夫人一見罌粟,頓時又熱淚盈眶,拍了拍床沿招呼她過去坐下。罌粟原本猶豫,被梁冬曉在後腰戳了一把,頓時一個激靈彈跳過去。

  老夫人握住罌粟的手,大概覺得她手掌粗糙了些,翻過來一下一下的輕撫,悲戚道:“我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一定沒少受苦,瞧瞧這手……”邊說邊抹淚。

  罌粟略感發毛,忙解釋:“老夫人多慮了,我手上繭子是侍弄糙藥得來的,心甘情願做喜歡的事哪能叫受苦。”

  老夫人皺了皺嘴巴:“什麼老夫人老夫人的,要叫外婆!”

  罌粟齟齬,不由自主的回頭,算是怕了他們,硬著頭皮喊:“外婆。”這兩個字無比生疏,原以為是根本吐不出來的,誰知是不費吹灰之力。

  老夫人樂的抱住她搖來搖去,又拍了拍她後背,似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罌粟喉頭頓時湧上一股熱氣,差點忍不住多喚幾聲外婆。她本以為自己排斥這天倫之樂,結果一下子樂在其中。

  在場眾人都鬆一口氣,老夫人自以為認親成功沒什麼心事後,便問白染等人的身份。梁冬曉搶著接話,先介紹了丁楚一家,然後拿白染壓軸:“這位白衣翩躚貌比潘安的公子姓白名染,是藥師谷未來的谷主,追您的外孫女兒罌粟來的!”

  老夫人略微一詫,頓時笑逐顏開,睿智的雙眼一徑瞅著白染,越看越感到歡心。白染不自在的低頭拱了拱手,老夫人也不打算逼人太甚,收回來的目光不知不覺又落在罌粟身上,見她也紅著臉低眉垂首,也就信了梁冬曉的話,深以為二人之間必有貓膩,索性直接問:“你們打算何時辦喜事?”

  梁冬曉目瞪口呆:“外婆你這未免太心急,才認的孫女就要推到別家去?!”

  老夫人輕唾:“你懂什麼!碰到如意郎君定要先下手為強,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十三歲就纏著人賀家小子不放,好說歹說才撐到及笄,只怕我們答應的晚一些,你就要逼他私奔了吧!”

  梁冬曉不自在的搔首:“提這些陳年舊事作甚!我當年見識少,多給我幾年時間,指不定是他追著我跑!”

  不經意被杵了一下的賀游南立即附和:“對對對,多幾年給她一定是我追著她跑,是我賺大了。”

  老夫人笑嘆:“賀家小子你這樣慣著她,也不怕他有朝一日騎到你頭上!”

  賀游南癟了癟嘴心道:她早就騎在我頭上。

  老夫人不經意瞥見丁煬,覺得他唇紅齒白、珠圓玉潤的簡直像觀音坐下的善財童子,登時喜歡的緊。羨慕之餘不免又要催促:“你們兩個也成親這些年,為何還不肯生孩子?倘若成親之後立即有孕,我的重孫恐怕也長得這般可人了吧?”

  梁冬曉哀嘆一口氣:“生孩子與我爭寵?我才不要,外婆你還是催催罌粟,她比我穩重的多,肯定不在意這些。”

  老夫人搖頭失笑:“大言不慚!”轉而又繞回方才的話題,小聲問罌粟,“打算何時嫁人?”見罌粟齟齬,便附耳說的更小聲:“我看著小子也很好,模樣好氣質也好,還動輒面紅耳赤的羞澀,這種男子可不好找了啊。既然他遠從藥師谷過來追你,鐵定對死心塌地,不如就下先下手為強,如何?京城的姑娘家開放的很,那天誰看上他給搶了去,你可就後悔莫及……哎,別跑啊你,這孩子!”

  眾人笑一笑告辭,老夫人也不挽留,只說等休息好的狠狠的敲打一番。走到中庭,青菀嘿笑著問白染:“打算何時提親啊?”不等他回答,轉而又對梁冬曉感慨:“你外婆還真有趣,這樣開明的老人家真是少見吶!順便還要問一句,”壓低嗓音撇了撇賀游南,“真是你纏著他?”

  梁冬曉一挑眉梢慡快道:“怎麼,不行?”

  青菀哈哈笑:“行,非常行!”難得遇見一個與她同樣出格的女子,那感覺,還真是相見恨晚。不過,她自問是臉皮薄,也就不拿出來跟她交換心得。

  罌粟捂著臉一路沖回房間,反手落下門栓,抵著門板緩緩坐下,心裡撲通撲通的狂跳——她與白染,可能嗎?老夫人這麼亂點鴛鴦,他會怎麼看?縱然卸下溯煙未婚夫的身份,難保不會有別的女子比她捷足先登,此番入京說不準也是為了盡一盡對自己的責任。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有人牆門,“扣扣扣”的三聲,溫吞有禮。緊接著聽一句詢問:“罌粟?”

  罌粟嚇得跳起,不小心撞的門扇嘩啦嘩啦響。戒備盯著門外人影:“你怎麼來了?”

  白染道:“有些話想同你說一說。”

  罌粟屏息直問:“什麼話?改天說行不行?”

  白染笑道:“今日事今日畢,拖來拖去的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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