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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門比正門距離後苑客房更近,趙七吩咐偶遇的侍女代為照顧丁煬,興致勃勃的提出一同觀賞他鬼斧神工的後花園,頗具賣弄的意味。一來這花園的確別出心裁,美不勝收,秋棠燦爛桂花初綻,二來索性賣他一個面子,好歹也是個王爺。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趙七充分發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一會兒說樹或石頭是從哪裡哪裡花了多少銀子買的,一會兒又說那幾個字出自哪個名家之後,滔滔不絕令人發喙。

  白染一直暗中偷|窺罌粟,發覺她逐漸力不能支,走路開始搖晃時,眼前前方近水香榭,立刻道:“走了這麼許久,腿腳有些酸累,不如就在那小榭稍事休息再說。”此言一出,自然被趙七埋汰幾句,嗤聲說他比姑娘家還像弱質女流。

  小榭裡面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又有新鮮瓜果點心。趙七率先拿起果盤一人分了一個,接下來便是各人找各人喜歡的位置坐下來歇腳。罌粟與白染不約而同看中同一個角落,不約而同的遲鈍半步,彼此謙讓。

  青菀興致起來正打算與丁楚擺一局棋,餘光瞥見難掩嫌棄:“兩張椅子,一起坐了便是,扭捏個什麼勁兒?!”二人汗顏,倒是趙七白了青菀一眼,不知是怨她多管閒事破壞一處好戲,還是怨她順水推舟給二人做嫁衣。

  眾目睽睽之下,白染不好表露什麼,老生坐定一般把目光投在外面水池,欣賞半池殘荷帶來的秋意。天空湛藍高遠,白雲朵朵高懸,全都映在一泓清澈可見游魚的水中,加之遠處屋舍錯落有致的起伏,紅牆碧瓦,花木扶疏,絕對值得好生賣弄一番。

  直到丁煬睡醒由侍女帶過來,趙七也沒提議繼續遊覽,反而又讓侍女多送一些茶水點心過來。笑笑鬧鬧半晌,有近侍過來傳消息,說皇太后有事傳喚,眾人便告辭離開,他便騎馬入宮。

  一同走了段路程,白染看是馬上要到下榻的客棧,輕言說明去意。梁冬曉聞言大方相請,說哪怕最好的匯通客棧也沒她那裡舒適,道他不必浪費銀子買不慡,盛情邀約。賀游南婦唱夫隨,青菀丁楚隨後加入勸說,丁煬故作可憐相博同情,卻是罌粟一言不發。白染黯然垂眸,倒也沒有婉拒,回客棧拿了行李退房。

  是夜,趙七帶著御廚與取自宮中的食材御酒,浩浩蕩蕩一行人,特來未名莊給白染接風洗塵。道是他皇叔吩咐的,並解釋說他皇叔之所以缺席,卻都因為他皇祖母思兒心切一直不肯放人。

  這是罌粟迄今為止吃過的第二次洗塵宴,不免將它與上一次的對比,隱約開始思念彼時的熱鬧與開懷,心煩意亂之餘多喝了幾杯悶酒,身體早早挨不住了離席。目送罌粟由侍女扶去休息,心疼問一句:“她的身體到底如何了?”相處幾個時辰沒察覺異樣,他還以為罌粟恢復的極好,奈何是想錯。

  青菀長嘆答曰:“本來就不好,奈何又心事重重,除非解得開心結,否則只會每況愈下。”

  不久後,青菀喚人帶走吃飽喝足的丁煬,一改做母親時的端莊開始划拳行令。臨近半夜,酒水喝了一輪又一輪,桌上菜換了一遍又遍。七王府的管事心急如焚的過來尋人,禮貌拜見後吩咐近衛帶走醉醺醺的趙七,洗塵宴這才算結束。眾人離席,僕從過來收拾桌上狼藉。白染走在最後,領先是丁楚攙著青菀,借著是賀游南護著梁冬曉,唯他一個孤苦伶仃。

  頭暈目眩的回房,僕從正巧送來熱騰騰的洗澡水,白染抱拳寫過,迅速脫了衣服泡進去。熱氣熏得酒氣更濃,越發頭暈目眩,索性靠著桶壁養神。腦子裡掠過種種往事,不出所料的全與罌粟相關,從認識到現在歷歷在目,尤其曾握她手的溫度……竟然仍在指尖跳躍!

  “唰”的一聲站起來,水花四濺,驚魂難定。

  ☆、第四十六章

  翌日一大早,白染準備關心關心罌粟的狀況,遠遠就看她被一群人帶走,逮了小侍女問過,原來是趙七請她游湖,心裡頓時像被毛毛蟲蟄了,又疼又癢,火辣辣的。吃飯席間,除了罌粟之外,其他人都在,而且根本沒當一回事,便忍不住裝作不知又問一遍:“罌粟怎麼不在?”

  梁冬曉雙眼發亮,賊兮兮的說:“趙七好幾天前就請她一起游湖,你說會不會擦出什麼火花來?比如一陣風浪襲來,趙七不小心落水,罌粟美女救英雄?或者罌粟想到荷花叢里摘蓮蓬,結果在裡面迷了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天?”

  白染頓時臉黑,青菀笑笑嘻嘻的踢了踢丁煬的腳,他立刻大喊:“染叔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我給你弄兩副藥?”

  賀游南一口白玉蝦仁豆腐羹差點噴出來,被梁冬曉嫌棄的瞪了兩眼,分外委屈的說:“白兄,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好,莫不是舟車勞頓,疲勞過度,還是多休息休息的好,最好喝一喝小羊的藥,他可是厲害的緊呢,皇太后都對他讚不絕口!”小羊是他給丁煬的綽號,覺得他很像自家牧場裡的初生羊犢,軟萌又無所畏懼。

  丁楚這時也接話,分外正經的說:“我也覺得你有必要休息。”

  面對一群扯後腿的,白染已不知是哭是笑。照這架勢,他們必然認定了他對罌粟有意才故弄玄虛,必定是想看他氣急敗壞的笑話。咬了咬牙,咧嘴一笑:“說的也是。”

  趙七約了罌粟游湖,湖上既沒有可惜掀動小船的風浪,也沒有足以讓人迷路的蓮花池。吹吹小風,喝喝小酒,頂多坐在船舷上垂釣,僅此而已。

  “皇祖母想認你當孫女,真不答應?”趙七是來做說客的,昨天下午入宮正為此事,皇祖母急得很。

  趙昱崧入宮當天,先去太醫院安頓了一個人的事早在宮中鬧得風風火火,皇太后親自看過之後又向趙七問了許多內幕,這便打算賞賜罌粟安撫幼子當年的心傷。當初致使趙昱崧怒而離朝的兩人都已不在,皇太后也無法彌補當年的過失,好不容易有個彌補改善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實在害怕又要遭受多年的母子生離之苦。

  罌粟不語,忽然感覺預感動了動,趕緊收線。卻是收的早了,魚沒還沒咬穩,劫了她的蚯蚓揚長游去。收線過來又勾上一截蚯蚓,又把魚線甩出去。“我有我的顧慮,覺得沒什麼必要答應,她若實在喜歡我,你帶我過去陪陪她便是,沒必要一定要個名分。”

  趙七失笑:“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名分啊!你答應之後,皇祖母至少封你個郡主,從此就可以坐地收租,逍遙自在,半點負擔都沒有。”

  罌粟澀然道:“這你就有所不知,我連自己身世都不打算弄明白了,又怎麼在乎一個莫名而來的身份。還有,我打算再過幾日就回滇南,守著師父,守著那一畝三分地。”

  趙七微怔,擰眉忙道:“那裡有什麼好,只有你一個人,連個說話解悶的都沒有。何況,你若再病了,誰能照顧你?你別固執,我幫你打消了皇祖母的念頭便是,實話說,我還真不希望你答應她老人家,嘿嘿!”答應後,罌粟便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就不能閒來無事的挑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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