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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罌粟氣哼哼的,心想這種不分青紅皂白殺人報仇的人,就該活生生的感受血液一點點流光的恐懼,兩個人一起同閻王爺鬥爭,總好過白染孤身奮戰。

  過客訕訕道:“我怕他疼暈了不好交代……”

  罌粟輕哼別過臉,憤恚難平,怒道:“反正又不會死!你沒見他追殺我時的恐怖,張牙舞爪的像個惡鬼,乾脆就讓他下地獄做閻王爺的幫手才好!我都已被白染制住,夾在他與牆之間動彈不得……他只要給我脖子一刀,何必、何必濫殺無辜!”

  過客嚅囁,子夜寒星般的雙目凝望著她,她則凝望著白染。

  白染面色蒼白如紙,白衣上血漬斑駁,需得十分認真用力去看方能看到胸口短促無力的起伏,乍一眼絕對與死人沒什麼分別。罌粟一臉憂傷,心裡念著他胸口與掌心一度血流成河,看著看著,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

  “別哭,沒事了……你很擔心他?”

  罌粟齟齬,臉上飛起一道暈紅,靜默片刻,嘴硬道:“跟你一樣,我也不想惹上人命。”

  “是麼?”

  罌粟狠瞪他,一臉不被信任的氣惱,強辯:“這是自然,總不能讓個無辜的人做我的替死鬼!”

  這才意識到對他們的紛爭一頭霧水的過客自嘲一笑,“他要你死,為何?我似乎忘了問……他為何殺你們?”

  罌粟眼神一轉,冷然使起小性子,嗤笑:“怎麼,怕錯救壞人?”

  “你不像壞人。”過客淡看一眼罌粟,並被她的笑逐顏開礙了眼,於是冷冷再補一句,“我識人一向很準。”

  “狂妄自大!”罌粟頓時斂笑,原來他並非相信她,而是自信。“他來報仇,要殺的是我。”

  “你做了什麼讓他非殺你不可?”

  “我也不知道。”罌粟聳了聳肩,一臉懵懂,總不能胡亂給師父安罪名。掌柜與師父相比雖是弱者,卻也不能因此認定師父當年一定做錯,何況她也根本無從得知當年到底發生什麼,決不能信口開河。“若我知道就好了,說不定還能找個不用死的法子解決……你不信?”

  過客既不搖頭也不點頭,明顯就不信。罌粟撇了下嘴,心想難得有機會向人訴一訴苦,不如就含糊其辭的說了,指不定還能就此打消他繼續追究的念頭——橫豎她接下來的話更加匪夷所思。

  “不管你信不信,我生平第一次出家門,今天才第二天,第二天就遇到殺身之禍……”掃一眼過客,他倒是聽的仔細,眼中波瀾不興的,一猜就知是暗地裡揣摩她是否在打妄語,索性“嘿嘿”一笑,“別說你不信了,連我自己都不信,別人是天上掉餡餅,我這是天上下刀子。”

  “這麼說吧,我住在一個十分兇險的地方,外面的人不容易進去,裡面的人也不容易出來。我麼,從小懶的要命,又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便一直不顧長輩的勸導躲在裡面,遊手好閒的種種花糙逗逗蟲子。長輩去世後,剩我一人,就更不會出來,直到他,也就是白染……”

  餘光一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停頓片刻。“他幾天前到了那裡找我幫忙,我心情不錯就隨他出來了。可惜,我什麼忙都還沒幫到,也根本來不及幫,就遇到這事。”忍不住乾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哈,別說是你,連我這個說這話的人都不怎麼敢信。”

  片刻後,過客陡然沉道:“我信。”

  “啥?你再說一遍?我沒聽錯?“

  過客黢黑的目光緊鎖罌粟,一本正經,聲若刀鋒:“我說,我信!”

  罌粟驚退,仿佛他突然之間多出兩個頭或四條手臂。

  “我來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兇險的地方,故,你說的話,我信,每一個字都信。”

  罌粟跌坐在床沿,忽然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自掘墳墓的滋味她這下算是感受到了。“你、你也來報仇?”

  對面冷漠的眼底陡然一亮,道:“不!我找韓三葉,毒王韓三葉!”

  ☆、第十章

  “你、你找我師父,有事?”罌粟嚅囁問。

  縱然他說不為尋仇而來,罌粟還是忍不住後怕,做不到像第一次見白染時的輕鬆。將二人比較,白染自是她眼裡的謫仙,眼前這個……嘖嘖,與謫仙扯不上半點關係,說成鬼王更適合。且不說他那極具威懾力的體格,單那一張稜角分明的冷臉,就讓她惶恐平靜之下實則暗cháo洶湧、風雲變幻。

  “斗毒。”

  斗毒?罌粟大驚失色,高呼:“你要與我師父比下毒的本事?閣下哪位?”哪個不想活的過來找死?

  “衛楚。”

  罌粟又一愣。衛楚?衛楚是誰?她倒是記得百家姓里有個褚衛。

  “我師父三年前就去世了,你換個人斗去。”話落,那雙冷漠的眼睛一改冷漠,陰鷙的盯著罌粟,直讓她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掉落一地。“我沒騙你。瞧他,”又一次搬出白染,“原本也是找我師父幫我,我帶他看了師父的墓,他也就很快接受現實,改而找我幫忙了。你若不信,大可等他醒來了問他。”

  衛楚作勢上前,罌粟忙竄過去攔住他,斥道:“你想怎樣?!”

  劍眉一擰,衛楚繼續上前。“問他。”

  罌粟立即手腳大張的橫在床前,奈何身形低矮纖細,單從氣勢就輸了好大一截。“你、你別亂來!”

  “我從不亂來。”冷言一句,衛楚隨意一繞便越過罌粟,還唬的她向前一猛撲差點趴在地上。

  “你!”罌粟惱羞成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一陣的頭暈眼花,手腳亂顫。經過那一場兵荒馬亂,她本就氣力不支,何況心急之下亂用力氣。

  原本扣住白染手腕的手轉移到了他頸側,緊跟著轉到心口。長嘆一口氣,退離兩三步。罌粟急急搶過去,一臉的防備。

  衛楚雖有不甘,卻也坦然接受,道:“看來,天亮之前他不可能醒。”

  罌粟頓時啞口無言,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須臾之後才回過神來斥道:“你試試胸口破一個大窟窿,會不會說醒就醒!何況他奔波勞累,體內餘毒未清,本來就虛弱的很!”

  衛楚抬眉,淡淡瞥她一眼,如嗔似怨,好像她反應過度。“餘毒好說,大部分隨血流出來,難的是失血過多。”

  罌粟呼吸一哽,手腳亂顫——聽聽、聽聽,這算哪門子的人話,她一個字都不想懂!

  “我等他醒了再問。”長腿勾來一個凳子,衛楚大剌剌的坐在床前,神態自若。

  罌粟又惡狠狠瞪了他幾眼,半側臥的靠著床柱閉目養神。半晌,在她確定衛楚不會貿然動手之後,也就懶得與他玩木頭人的把戲,打著呵欠晃到不知何時翻到的躺椅前,努力的扶正了躺上去和衣而眠,心嘆:累,活在外面實在太累。又想:怪不得,師父勸她多次出門未果便作罷,到後來乾脆連自己都懶得再出來,一待這外面的事情解決了,必定返回谷中狂睡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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