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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罌粟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欲哭無淚。如今,她只能寄希望老天爺正經開一次眼,讓那殺手也中招。哪怕吸入的藥粉為數不多,她拼死多耗個一時半刻的,也就不至於害人害己。卻可惜,她將被子蓋在那人頭上,除非他鼻子過人,能隔著那麼厚厚一層被子吸入藥粉。

  罌粟癱坐在地粗喘,差點要被白染壓趴。調息醞釀半晌,大喊:“救命!”師父常教導她說求救不如自救,可眼下她這個慘被拖累的泥菩薩,實在沒本事自救。生死關頭,管他違不違師命,僥倖逃出之後再給師父早晚三炷香的請罪也不遲。

  “住口,別浪費力氣。”那人甩開被子,陰狠道:“這滿屋子的人,除你之外個個吸入迷煙,個個睡得像頭死豬,你一個也叫不來。”他這話有所保留。迷煙灑在燭芯上頭,入夜後蠟燭一點,煙霧瀰漫,客棧所有人都逃不掉。罌粟自然也吸入迷煙,然而她畢竟是毒王弟子,迷煙在她身上的效果微乎其微。

  罌粟大驚失色,叱問:“你到底想怎樣?”

  那人念在身份暴露,索性一把掀開蒙面的黑巾,冷笑時臉上橫肉亂顫。“本店小本經營,明天一早還得開張,一夜之間死太多人了可不好。我只想他們別來打擾,不會取他們性命。”

  “你、你只想殺我們?為什麼?我們初來乍到,到底哪裡惹到你了?你為什麼殺我們?”

  罌粟大嚷,憋著一肚子氣,暗地裡伺機而發。借著走廊里昏暗的幽光,她看清了殺手的臉,不出所料,果然是稍早時候表現的對她關懷備至的掌柜。一想到曾對他送來的那碗粥大加讚賞,她便隱隱作嘔,更恨不能剖開腸胃把它再弄出來。

  慶幸是師父從小訓練她嗅聞毒物的本事,否則若被先下毒加以暗算再來行刺的話,恐怕她早就不明不白的去泉下向師父請罪。

  掌柜咬牙切齒,哼道:“為什麼殺你?不如你說說看,我到底為何殺你!”

  “我何時與你結仇,你莫要搞錯了?!”罌粟勃然怒斥,眼珠子一轉瞥見白染,疑惑問:“難道是他們?”又或是白染的師妹?

  罌粟自問是從未出谷惹是生非,外人要報的仇絕不可能落在她頭上,何況她的身份尚未被拆穿,哪怕是師父的仇家也不該這麼快就有所反應。退一萬步講,老天爺不是對她一向極好,二十多年來不知放過她多少次,怎麼這回不肯繼續保護她?難道見不得她出谷,見不得她偶爾好心救個人?

  掌柜恨道:“不是!”

  “不是他們難道是我?”罌粟失笑,她生平第一次出谷,怎麼就成了他的仇家?莫非是個與她長得一樣的人開罪了他,他錯認仇人才對她下手?“我絕非你要找的人,聽我一句勸,你最好別繼續糾纏我,我雖不想殺人沾血,但殺人的手段倒也多,你不要欺人太甚!”

  手段是多,單用各式各樣的藥粉就能讓他死個百兒八千次的不重樣,卻是沒都帶在身上,多數都在谷里,近處的也安穩的放在數米之遙的藥匣子裡,鞭長莫及。為今之計,只盼用這話就能嚇倒他。

  掌柜憤然低道:“你這話倒是不錯,放在平日裡我定然不敢惹你,但你也莫要忘了,你體內劇毒未愈,如今已經被我逼的走投無路!”

  罌粟抹了把冷汗,想他倒是個識貨之人,專挑這時候出擊。之前送那一碗粥,恐怕也只是個藉口,目的為了就近探一探她的狀況。

  “我身中劇毒不假,劇毒未愈也不假,但你千萬不要小看我,一旦我下定決心殺你,你絕對擋不住。倒不如這樣,今夜之事,我看在那一碗粥的份兒上不予追究,也會說服白染不予追究,你索性就此打住,讓一切如過眼雲煙般消失,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這裡,如何?”

  掌柜忽然暴跳如雷,怒罵:“廢話少說,納命來!”

  罌粟一個激靈,匆忙翻滾到一旁。她倒是想帶白染一同避開,奈何拖著他滾了半圈就無力於心,不得已只能放棄。這人否決白染是他仇人時的斬釘截鐵,想必不會傷害他。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罌粟便氣的跺腳,她怎忘了掌柜見過她與白染相處時的親密,怎能天真的以為他不會拿白染要挾?!

  “你放了他!”罌粟怒道:“你不能傷害他,他的同伴不會放過你,藥師谷的人也絕不會放過你!”

  掌柜頓時心生凜然,不由得掃一眼白染,倒是萬萬沒料到尋毒王的人竟然出自藥師谷。他自是不敢輕易動到藥師谷頭上,並非藥師谷本身如何,而是它背後的太多人如何。無論江湖還是朝野,受惠於藥師谷又懂得知恩圖報的多不勝數,許多更是動一動手指頭便能讓人灰飛煙滅的狠辣之輩。稍有不慎,莫說根本無法在江湖立足,就連當個在朝廷庇護下的平頭百姓都屬痴心妄想。

  不過,他倒也不以為自己這麼倒霉,隨便一遇便是藥師谷的大人物,遂冷道:“我大可先殺了他之後再殺你,逢人就說你們自相殘殺。”

  罌粟瞠目結舌,眉頭緊鎖,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事到如今,她只恨當初為何不聽師父的勸出來走走,好歹學會一點討價還價的本領。眼看掌柜手執匕首對準白染的咽喉要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忙勸:“你要殺的是我,何必累及無辜,你快放了他,我乖乖束手就擒便是!”

  掌柜冷笑,心道:蠢丫頭,這就泄底!“讓我信你也成,先自斷四肢再談其他。”

  罌粟倒抽一口涼氣,怒罵:“你這人心腸忒毒,一旦我聽你的自斷四肢之後就再無還手之力,還不是什麼都歸你說了算,想不放人便不放人!”

  掌柜哼道:“那也無妨,大不了我先殺他再殺他最後自殺。反正我孤身一人了幾十年,早活膩歪了!”

  “我……”罌粟啞口,整個人都成一團亂麻,“你要先說殺我的理由,不至於見了閻王都有苦說不出。”

  掌柜緘默了片刻。“你師父是毒王?”

  罌粟一愣,原來真是殺她。怪不得師父要她在外與他撇清關係,這不,她才剛出來就被盯上了。

  “別妄想耍花樣!”掌柜厲喝:“毒王是你師父,你是毒王弟子,這層關係我再清楚不過!三十年了,已經三十年,終於給我等到這一天,也不枉我豬狗不如的苟活在這裡!”

  “我、我沒打算耍花樣!”罌粟委屈的眨了眨眼。“既然是我師父對不住你,你把仇尋到我頭上也沒什麼大不了。可,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師父他又做了什麼?”

  能拖則拖,多活一刻是一刻,指不定就能拖來救星。

  “洞庭落星寨……”掌柜大喊之後哽咽,落兩行濁淚。往日血仇蒙了他神智,親朋好友身中劇毒,七竅流血躺了一地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受不了的抱頭厲吼,再顧不得先前全身而退的打算——橫豎不過一條不值錢的老命,送給閻王了又何妨!失控怒吼:“你下地獄問他去吧!”

  掌柜攜著一身癲狂與白染撲了過來,罌粟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她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可又怕掌柜一怒劃破白染咽喉,無奈之下只能靜觀其變,希望能鑽個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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