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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瑾也自在地啜飲一口奶茶,放下茶盞,“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請閼氏保護我在胡國王庭的安全,我自然會慢慢地將三皇子的秘事告之……”這要求其實也是飲鴆止渴,只是能活得一時才能尋到回去的機會,而且不知能不能拖延到華國的大軍打到王庭來?不管了,先走一步算一步,總比現在就死好太多了。

  夜色悄然降臨,方瑾走出安胡閼氏的穹廬,被她安排到了她的女奴所住的帳子裡,而且給了她一塊令牌,她拿在手上端詳了一陣,上面只有一個胡文,在胡文的周邊都是花紋,純銀製造,頗墜手。

  這個胡文,方瑾這個才學了一段時日胡語的人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是懂得幾個胡文文字的奈奈卻告訴她,這是代表安胡閼氏的安字,一臉羨慕地看著她手中的令牌,她們這樣的奴隸只是財產,但生活在王庭里的人至少要認得八大部族的令牌文字,所以她一看就明白。

  “有這個就可以暫時保住我的命?”方瑾揚了揚這所謂的令牌。

  奈奈點點頭,“姐姐,一般人是得不到的,現在你有這個令牌,起碼在這裡,人人都知道你是安胡閼氏的財產,所以一般人是不能打你的主意,就連三皇子也不能。”

  方瑾一臉的不解,後來知道安胡閼氏給三皇子送去五十頭羊去換她,一陣惡寒,雖然買賣人口在胡國或華國都不鮮見,但想到自己與五十頭羊同等價值,那種感覺真的不太舒服。

  “奈奈,現在你也劃入安胡閼氏的名下,呼延贊與莫夫人也不能拿捏你什麼了?”方瑾揉了揉奈奈的頭髮,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如果有機會逃回華國,一定要帶奈奈回去,讓她能有一段好姻緣。

  奈奈的臉色微紅,這樣的親情是她一生也沒有享受過的,不過她眼底還是有憂慮的,看了眼前頭帶路的侍女,小聲地問方瑾道:“姐姐,那個,三皇子真的想要謀殺老單于嗎?”

  方瑾聞言,愣了愣,笑著揉亂了奈奈的一頭亂髮,只是用唇語道:“小孩子別多問。”

  在這敏感的時刻,有什麼比老單于的命更令人擔心的呢?有時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安胡閼氏必定坐不住而有所舉動,定讓呼延贊心生警覺進而行動起來,一如華國老皇帝之死時的那一場宮斗,現在這個胡國王庭正外於多事之秋,人心哪有不浮動的道理。

  她只是回頭看了看在夜色里若隱若現的帳篷,嘴角微微一笑,只怕她走後這安胡閼氏立刻就有動作,光憑她的一張嘴是不能取信於她,這道理她明白,只要她遣人到華胡邊境去查詢,那麼華國的主帥荀英必定會知道她的消息,真兒不會不派人前來打探她是死是活的,對這點她有足夠的信心。

  安胡閼氏在方瑾走後,果然冷著臉與身邊的老婦道:“你即刻派人去查一查這方瑾的來歷是不是與她所說的一樣,若她敢欺騙我,我饒不過她。”白皙的手指拈起一塊奶豆腐在手中捏碎,若是真的,那後果太嚴重了,她要好好想想對策,光憑方瑾這個華國女奴的一張嘴是無法令八大部族乃至單于相信的。

  老婦點點頭,“這個好辦,只要傳令我們的人在華胡邊境暗中查一查即可,可以做到不打糙驚蛇,只是她帶來的消息老奴卻是有諸多疑問,閼氏可不要輕易上她的當才好。”

  “這個自然。”安胡閼氏道,她好不容易坐上這個閼氏之位,為此放棄了很多東西,說什麼也不會輕易地放棄單于之位。“對了,素日裡就讓她做些女奴應做之事,華國之人的針線功夫不錯,你多派些給她做,待會兒送羊給三皇子時就說,我看上了她的針線功夫,要留在身邊當個繡女。”

  她的目光看向那帳子的入口處,方瑾有一句話倒是讓她心生警惕,老頭的病已經不輕了,若是現在就死了,以目前的氛圍,只怕更有利於呼延贊,他很有可能會想法子整死那老頭。想到這裡,她起身,“去王帳,我要親自布置照顧老單于的人手,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裡讓人害死老頭。”

  如方瑾所料的那樣,呼延贊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正將安胡閼氏送來的五十頭羊的帖子扔到了地上,這個女人太過妄為了,臉色陰沉地看著手下道:“閼氏真的在單于的周圍布下她的人手?”

  “是,而我們的人都被驅逐出來,皇子,是不是還要按計劃進行?”手下問道。

  而另一旁正在與他商議大事的莫父道:“皇子,事不宜遲,老單于越快死越對你有利,至少能殺安胡閼氏一個措手不及,我已聯絡了其他人到時候推舉皇子為單于。”

  “莫族長說得對,再拖下去就會生變,現在這安胡閼氏已經有所警覺了。”另一心腹憂心地道,若是平日,年紀小的皇子會更受人推崇,而現在是非常時期,沒人想要一個豆丁來當單于。

  呼延贊只是緊握住手中的茶碗,眼中有著狠意,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遂點了點頭,“要做得隱秘一些,不能就讓人起疑心,只要父皇一死,我就讓安胡閼氏殉葬。”那個女人絕不容她繼續風光,還有那個孽種。

  “皇子,那個方瑾會不會透露你的事情給安胡閼氏知曉?”正在給呼延贊倒奶茶的莫泰兒憂心地問。

  “如果今天殺了她那就無此後患。”莫阿利冷聲道。

  呼延贊一聽到她的名字手就頓了頓,現在人已經被安胡閼氏搶去了,想到她的身子,他的身下就一陣緊繃,不過卻巧妙的掩飾自己的失態,“她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別忘了她是華國人,聽不懂胡語,如何能得知我們商議的事情?泰兒,是不是多慮了?”

  莫泰兒看到他的眼神一冷,遂不敢再多問,咬唇給父親等其他人斟奶茶,只要一想到男人當上單于,那她就是閼氏,心情就一陣激盪。

  深夜,方瑾起來小心地繞過一群人,掩了掩鼻子,空氣中的異味讓人不舒服,這才走出帳外,用不慣裡面的馬桶,所以她還是起來準備在外行個方便。兩眼看了看這片營帳,弦月高懸,照得大地明晃晃的,有士兵來回巡邏,一到夜間就森嚴許多,碰到時出示了安胡閼氏的令牌,這才能順利地到這一片偏僻的糙蒿處蹲下來方便。

  正要起來的時候,背脊生寒,似有冰冷的兵器想砍向她的後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不禁想要罵粗口,這段時日內她多少次在死亡與生存之間徘徊。

  她的眼珠子來回地轉動,忙道:“我是安胡閼氏的人,你若殺了我就要準備吃不了兜著走,你是莫夫人派來的人吧?”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現在她已不是莫夫人的眼中釘,“你是五皇子吧?”

  背後的彎刀頓了頓。

  趁對方怔愣的這一個當口,她一面提褲一面身子在地面往一旁滾去,避開身後的彎刀,但是這樣也沒有用,在月光下她的眼睛看到那背對著光線的男人,只見到他的眼裡一片諷意,“你怎麼知道是我?逃?怎麼不逃了?”呼延勃沒想到在這深夜中居然會碰到她,這才尋著機會悄然處決她,想到之前的幾場爭執,現在的王庭前所未有的動亂。

  方瑾此時卻還有心思在想奈奈跟她說過的話,那時候她問奈奈為何呼延勃不得老單于的喜愛?明明這個皇子無論長相還是見識都要比呼延贊好得多。

  奈奈卻是驚訝地看著她,問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沒人認為呼延勃比呼延贊出色,只因五皇子的生母前任閼氏曾被人擄走過,再被單于找到時,她的肚子已經鼓起來就要生了,按時間推算,這個孩子也有可能是單于的,但更有可能是被擄之人的。單于當時頗為震怒,下令要用火燒死五皇子的生母,誰知當大火燒起來後,蒼天就下了一場大雨將火熄了。

  那一場雨讓呼延勃的存在合理了起來,這是蒼天的安排,巫師們一致這樣說,結果,呼延勃的生母被圈禁起來,缺衣少食的情況下生下呼延勃,沒多久就因產後沒有得到調養死去了。

  而呼延勃得到了舅舅一家的幫助才能安然長大,但是所有人都在背後嘲笑他是野種,不是單于的兒子,這個皇子是在不被承認不被重視的情況下長大的,而且因他的身世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哪能談繼承單于之位?

  此時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一把泛著銀輝的彎刀向她的脖子砍來,她的瞳孔放大,看到他眼裡的一片殺機,可惡,今天已經多次想要殺她了,她的身子一個捲縮,往他的腳衝去,呼延勃的彎刀頓時砍到了空處,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向呼延勃靠近的方瑾想要推倒他,但是這個男人卻是如山般撼不動,正要再做變通之時,他的大掌伸向她,“逃是沒有用的?在這短短的一天之內,你已經掀起了風浪,現在就是安胡閼氏也保不住你的命。”

  他的手抓緊方瑾的後領,力氣不如他的方瑾瞬間就被他拿捏在手裡,這時候她不再做那無畏的反抗,勇是比不過他,那只能用智了,身子立刻站平穩,不逃反而雙手在他始料未及之下圈上他的脖子,兩人的身體再度貼到了一起。

  呼延勃感覺到被她吮咬的耳垂一陣蘇麻感傳來,藍眼微眯,“你對我用這招是不管用的。”

  “哦?莫非你是太監?”她反問,在他的耳旁吹氣,“你知道太監是什麼玩意兒嗎?就是沒有下面那東西的……還是你不舉,知道不舉是什麼意思……”

  廢話,他當然知道太監是什麼東西。

  他是男人,被她這樣一挑逗不由得呼息急促起來,但不代表他非她不可,冷笑地準備推開她,“我已說過你這招對我不管用,我就算有需要自會有人解決,而你非死不可……”

  “為什麼你總認為我一定要死呢?我只是可憐被攫來的人,也沒壞你們什麼事?如果你是因為閼氏宣召我之事,那我可以解釋的,誰都知道閼氏喜愛華國的繡品,我敢打包票在這兒沒人有我的技藝精湛,現在你可明白了吧?”方瑾的眼裡閃過惱意,“而且閼氏給了我一塊令牌,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只怕閼氏很快就知道有人要與她做對,更加深這裡面的矛盾,於你想要團結一致對抗華國的計策而言是雪上加霜,皇子,你說我是不是應留下一條命更實在呢?”

  她如蘭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利牙輕咬上他的喉結,就不信她方瑾不能讓他動情,就她手中掌握的來看他並不是不動情。

  呼延勃的喉嚨一動,怪不得這個女人能讓呼延贊捨不得放手,果然有兩把刷子,“我不吃你這一套,方瑾,即使你有安胡閼氏的令牌,我也是必定要殺你的,要怪就怪你是華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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