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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莫泰兒無法比擬的,不過能與呼延贊為了單于之位爭得水深火熱的女子焉能是莫泰兒可以相比的。

  這回她不再像在莫泰兒的穹廬里那樣狂妄,而是行了一個華國宮廷之禮,雖然一身的狼狽不堪,但她的姿態優美,確是讓人賞心悅目。

  那在案後正喝著奶茶的女子這才抬眼好正以暇地看著她,目光中審視的味道更重,用著有些生硬的華語道:“你就是呼延贊從華國宮廷帶回來的女人?”

  “沒錯,正是小女,貴國三皇子將我攫了來。”她收起那一身的尖銳,鎮定地回道。“三皇子說過要給小女幸福,沒想到他攫了小女來不但是要做女奴,還要任由他的側室夫人處死小女。”此時,她一臉的義憤填膺,恨不得殺了呼延贊才解氣。

  安胡閼氏對於她那兒女私情不太感興趣,莫泰兒的囂張她也是有所聽聞,但那不是重點,呼延贊應是極喜歡她才會將她帶回胡國王庭,她的手指向奈奈,狀似不在意地道:“她告訴我你知道呼延贊的隱秘計策,你可要知道,騙我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不但你要死,那個女奴也不能活著。”

  語調雖輕,但那突然一狠的表情顯示出她絕不是口頭威脅而已。

  方瑾自在地在她的對面地毯上坐下,兩眼朝那些侍女看了看,一副隔牆壁有耳的樣子,表示這種情況下不好說話。

  安胡閼氏卻是手一揮,用胡語道:“你們都出去。”

  頓時一群女侍魚貫而出,穹廬內頓時空了下來,只剩下寥寥數人。

  奈奈抓緊身上的袍子,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而是擔憂地看著方瑾,怕她所說的不合安胡閼氏的心意,那就真的沒有後退的餘地,姐姐必死無疑。

  方瑾這才道:“閼氏是糙原的皇后,按理應是你的兒子繼位單于之位才是對的,但事實是現在你與你的兒子的處境頗微妙,呼延贊畢竟是成年的皇子,他的羽翼已豐,又豈是那麼容易能鬥敗……”

  安胡閼氏臉露不耐煩,眉毛上挑,“說重點。”

  方瑾的眼睛微微一眯,本想侃侃而談的,哪知人家卻不願聽廢話?那也好,儘快切入正題,“閼氏可知他到華國去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

  這句話果然讓安胡閼氏平靜的表情變了,將奶茶碗在案上重重一頓,“是什麼?他不是失敗而歸嗎?”

  “誰說他失敗了?”方瑾一臉嘲弄地道。

  安胡閼氏的心中頓時多疑起來,雖然有人不贊成呼延贊的計策,但是當時她聽來確是可行的,只要能順利進行,要拿下華國帝京不成問題,為此還犧牲了五公主呼延于于,最後還是功敗垂成。知道時她就止不住當著其他部族首領的面前嘲笑呼延贊,在那老鬼面前她沒少吹枕頭風,無奈那老鬼就是喜歡呼延贊這個兒子,而自己的兒子才四歲,畢竟太小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此時,她一把推開兩邊侍候的女侍,正襟危坐地聽著方瑾說話。

  方瑾見到魚兒上鉤了,遂也不含糊,“閼氏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我自是仰慕得很,那呼延贊不是東西,辜負了我的一片深情,我自然不會心向於他……”看到那安胡閼氏又一次皺眉,這才忙道:“他與華國勾結,假意計策失敗,實則是要引華軍前來助他奪得單于之位,事後只要把燕雲十六州還有靠近華國邊境的一部分土地割讓給華國,假意夾著尾巴逃回來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安胡閼氏的眼睛瞬間睜大,目光與身邊的心腹對視一眼,呼延贊為了單于之位真的要引華人殺進糙原?

  “你所說是真的?”在安胡閼氏身旁侍候的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老婦喝問。

  “你看我像說假的?呼延贊在糙原上是何等受人推崇?我還聽聞八大部族起碼過半數是支持他的,若不是閼氏這些年的阻擾,他早就是單于了,只是礙於閼氏是胡族最大的安氏部族的王女,這才不得使了一場苦肉計,這樣必定能殲滅閼氏的力量,殺死單于,統一胡國。”方瑾惟恐天下不亂地說著聳動人的話語。

  安胡閼氏的手重重地拍打在案几上,莫非真如這華國宮女所言,呼延贊是真的打了這樣的主意?其實這個華國女子還有一點說錯了,那就是她的力量與呼延贊是旗鼓相當,現在她正在鼓動那老鬼儘快地遷移王庭及傳位於她的兒子,而呼延贊卻是主戰派,還要她的族人與另一支支持她的部族立刻開赴戰場第一線。

  初時她就覺得他是有意要針對她,現在聽到這女子的話後,她的背部一涼,如果他真的與華國里外勾結,那麼她的有生力量肯定被他瓦解得一絲也不剩,不但單于之位得不到,她與兒子只怕也要喪命。

  “閼氏?”那個老婦見到她的臉色變了幾變,小聲地喚了一聲,現在這個華國女子正在看,不宜有太多的情緒外露,況且這樣的消息還是有可疑之處。

  安胡閼氏這才鬆開緊握的拳頭,但那神態已經全部落入方瑾的眼中,她已是採信了她的說詞,只是仍有些懷疑,於是她再加了一把火,“回程的途中,皇子對小女還是不錯的,與屬下商議對策時也沒有避諱小女,倒是讓小女聽到了不少的消息,譬如他要殺害老單于……”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

  什麼?

  在場的胡人都驚愣了,呼延贊還想對單于不利?安胡閼氏的手再度緊握成拳,這次沒有再表露內心的情緒,而是昂著頭看向她,“我憑何信你的話?之前說得還像模像樣,呼延贊是什麼人,會當著你的面用華語討論重要事情?你當我是傻子啊?再說他當著你的面用胡語交談你也不可能聽得明白,來人,將這個大言不慚的女子給我綁了。”

  立刻就有兩個女奴走近方瑾,準備將她的雙手縛起來,方瑾的表情狀似一急,“閼氏憑什麼認為我在撒謊?你不信我的話自有閼氏後悔的地方,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一點兩點……”

  “你是華人,一來如何會出賣華國與呼延贊相勾結的消息?二來,你不過是宮女,如何知道得那麼清楚?這說不通,三來正如閼氏所言,呼延贊不是那種大意之人,不會讓你知道那麼隱秘的事情。”安胡閼氏身邊的老婦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方瑾一句一句地慢慢道,這華語聽得極其的刺耳。

  方瑾早就等著她這樣問,這回雙手再度被縛,朝一臉焦急的奈奈安撫地一笑,從容而鎮定地道:“看來你們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雖是宮女,可你卻不知道我與華國那位出自荀家的總管事大人的關係?她可是華國皇帝的枕邊人,當今太子的生母,我與她自幼相識,可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一點這樣的消息不足為奇吧?”

  “那就更不值得相信,既然她是你的朋友,你又為什麼要出賣她?你恨呼延贊沒有在莫泰兒的面前護著你,任由她置你於死還合乎邏輯……”冷靜下來的安胡閼氏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破綻。

  方瑾卻是大笑出聲,聲音里滿是悲涼,看得在場的胡人都莫名其妙,她笑什麼?看到她的眼角有淚水劃下,感覺到她滿身散發出來的恨意,眾人都不由得皺緊眉頭。

  方瑾這才收起那大笑道:“正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才會恨,你以為是呼延贊攫我來胡國王庭的嗎?是她,呼延贊提出要我,她為了她的男人就捨棄了我,把我像禮物一樣送給呼延贊,這種恥辱你們能體會嗎?我恨她,不顧我們多年的情誼,讓我背井離鄉地來到這陌生之地,還差點客死異鄉。”嘴角一勾,“這回你們可相信我沒有撒謊誑騙閼氏吧?”

  胡語,居然是胡語,比她那一臉的憤恨還要讓人驚奇,安胡閼氏剛才站起來的身子慢慢地坐回原位,心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她的胡語聽來怪怪的,有些磕磕碰碰,但卻能很順利地表達出她的意思,喝了一口奶茶掩飾內心的震驚,“你會說胡語?”她之前打聽來的消息都說她聽不懂胡語,所以才會派了幾個會蹩腳華語的侍女前去召她過來,那麼能聽到呼延贊的計策也不足為奇。

  方瑾甩開後面之人的制肘,自從在莫夫人的穹廬裡面被這樣對待後,她本能地厭惡,此時抬頭正視安胡閼氏,“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會胡語,我在華國之時呆在呼延贊的身邊時學會的,那個時候我的那位所謂的好友已經將我送給了呼延贊,要學會你們的語言並不難,只是我從來不當著人面去說,呼延贊也不知道我會胡語,所以才會在我的面前肆無忌憚地討論他的大事。”此時她的臉上微微有些嘲意。

  奈奈聽聞,不由得張大眼睛,這姐姐撒謊真的是連糙稿也不用,而且沒有將她供出來,心裡頓時一陣激動。

  方瑾自是留意到奈奈的表情,心中嘆息,這個孩子太單純了,她之所以會這樣說並不是要將她排除在外,而是要取信於安胡閼氏,美目再看向安胡閼氏的時候,看到她的表情已經是初步採信了她的說辭,這樣甚好,她手中掌握呼延贊的秘事也有不少。

  “給她端去一碗奶茶。”安胡閼氏揚眉道。

  方瑾卻在侍女將奶茶端過來時,擺手,指著奈奈道:“將這一碗奶茶端給奈奈,若不是她,只怕我想要投靠閼氏也沒有門路。”

  喝水不忘挖井人,安胡閼氏笑了笑,這個女子並非是那麼涼薄之人,甚好,遂朝女侍挑了挑眉,女侍這才將這碗奶茶端到一旁惶恐的奈奈面前。

  她活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奈奈手忙腳亂地接過這一碗奶茶,有些茶水還泄了出來,女侍不由得鄙視了她一眼,可奈奈卻是沒看到,眼裡含淚地看著這一碗奶茶。

  “現在你可以將呼延贊的所有事情告知閼氏了吧?”那老婦的聲音響起。

  方瑾卻是搖了搖頭,看到她們微微皺眉的樣子,遂笑道:“我若是全說了,只怕下一刻閼氏就會要了我的命。”

  ☆、誰威脅誰

  安胡閼氏的嘴角一勾,倒是個聰明的角色,如果將她所知的話都套出來後,她確動了殺她的念頭,能想到引她前去救她脫身,這個女子留著會是個禍患,她的手指輕敲著案幾,兩眼緊盯著方瑾從容淡定的面容看。

  “胡說,我們閼氏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那老婦老臉漲得通紅,跳起來辯道,但是在安胡閼氏的手一抬之下,忍著怒火坐了下來。

  方瑾由頭到尾沒有變過臉色,她與安胡閼氏對視著,兩人誰也沒有避讓。

  半晌,安胡閼氏道:“說說你的想法。”示意侍女給她倒一碗奶茶,莫測高深地看著方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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