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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悠被金司制護著衝出包圍圈,但那臉色始終好看不起來,聲音從所未有的嚴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外面鬧哄哄的時候,荀真正在自己的臥室里好夢正酣,從前夜的驚險到昨夜的忙碌,她都沒有好好地睡一覺,放鬆下來之後,自是睡得正香。

  錢芳兒跑進來嚷嚷,莊翠娥看了她一眼,“噓”了一聲,“吵什麼,掌制夫人還沒起身呢?”

  “莊姨,出事了,外面吵翻天了,快把掌制夫人叫醒,現在所有人都在外面呢。”錢芳兒一臉急色地道。

  莊翠娥冷笑一聲,“吵?就讓她們吵,反正又不關我們的事,這種事自有宮裡的主子出面解決。”然後不搭理,逕自在一旁做著冬裝該分工步驟的建議書給荀真過目。

  錢芳兒看到這裡的平靜與外面的吵鬧正好是兩個極端,惴惴不安地坐在一旁看著莊翠娥伏案寫字,松兒不知跑到那兒去,小球兒叼著一團絨線團在一旁玩耍,這氣氛同樣讓她的心裡不安。

  鳳儀宮裡,唐皇后正由心腹太監梳頭,再三對著銅鏡比照,然後湊近鏡子,看到裡面的魚尾紋好像又增了幾條,不禁有些氣惱,意興瀾珊地揮手讓人給她戴上鳳冠寶簪,調了一抹胭脂輕輕地塗抹,這才覺得臉色好一些。

  在寢室內的司徒尚宮笑著走上前,在後面看著銅鏡前的唐皇后,幫她掠了掠鬢邊的碎發,“娘娘今兒個看起來容光煥發。”

  “是嗎?阿慧,這不是故意討我歡心的話?”唐皇后的手輕輕地划過司徒尚宮的手,眼眉一挑道。

  司徒尚宮笑道:“我從來都是有一句說一句的,這麼多年,娘娘還不了解嗎?”

  唐皇后長笑了一聲,那雙眼裡的媚意更足。

  正在此時,外頭有人進來稟報,“娘娘,各宮妃嬪都按時前來請安。”

  唐皇后這才把身上的華麗明黃宮裝往後一擺,眼裡的媚意不見,留下的只有端莊與雍容。

  司徒尚宮背著雙手也走出了這鳳儀宮皇后的寢室,然後漸漸地消失在一旁不起眼的宮門處。

  唐皇后從側門踏進正殿的時候,正好看到馮貴妃習慣性地捂著胸口,柳德妃明艷的臉上看不出是怎樣的表情,當看到那大著肚子的淑妃時,眉尖輕皺,明明免了淑妃每日的問安,她怎麼還來了?

  “本宮來遲了,讓大家久等。”皇后的明黃宮裝拽地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殿內響起。

  一眾妃嬪不再坐著,而是紛紛起身行禮。

  唐皇后趕緊上前扶著假意要行禮的淑妃,“淑妃妹妹身懷龍種,這禮本宮就不受了。”

  “臣妾謝過娘娘。”淑妃驕傲地撫了撫渾圓的肚子,目光自是熾熱地看著那張在兩隻金鳳凰後的皇后鳳椅。

  “淑妃妹妹對本宮不用如此客氣,你懷的龍種不但是皇上的子嗣,同時也是本宮的,不管怎樣總要喚本宮一聲母後。”唐皇后瞄向淑妃肚子的那一撇暗恨的目光輕閃,卻是極其大度地道。

  淑妃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很快又昂起頭來,“娘娘這話皇兒愛聽,這不又踢了一腳臣妾的肚子,臣妾今兒個來,自是有事要稟報娘娘的。”

  唐皇后坐回台階上的鳳椅處,接過宮人遞上來的玫瑰露,喝了一口,看了眼裝腔作勢的其他幾名妃嬪,看來還是淑妃頭腦簡單,主動做那出頭鳥,一臉關懷地道:“到底是何事讓在淑明宮裡養胎的妹妹前來?”

  “臣妾想問皇后娘娘這中宮之主,是不是打算讓宮裡的宮女們都無冬衣可穿?這樣我們這些主子還有何人可用?”淑妃在身後貼身宮女的攙扶下,坐在那鋪著繡金鳳尾的墊子上,發難道。

  馮貴妃瞄了眼淑妃那得寵而目中無人的樣子,有些病懨懨地接口,“淑妃妹妹的話也是臣妾今兒個想向皇后娘娘稟報的,昨兒個聽聞我那宮裡的粗使宮女們紛紛落淚,這才知道她們連過冬的衣服也沒有,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皇后娘娘主理後宮,還得娘娘示下?”

  “馮姐姐所言也是臣妾想說的,這些宮女們平日都是最辛苦的,臣妾看她們也可憐的很。”柳德妃抬著明艷的臉看向唐皇后,一派的正義凜然。

  這些話一出口,其他的宮妃們都竊竊私語議論起來,同情有之,等著看皇后如何接招的也有之,當然也有那事不關己者。

  唐皇后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還有這等事?”

  “娘娘連這些事都沒聽說嗎?連臣妾們都聽到了風聲,娘娘對那些下層宮女也太漠不關心了。”淑妃好像抓著唐皇后的小辮子般立刻一點顏面也不留。

  唐皇后身邊的嬤嬤忙瞪向淑妃,正要出聲呵斥,唐皇后卻是極快地一使眼色,淑妃的聖眷正隆,就算貴為皇后的她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馮貴妃朝淑妃道:“淑妃妹妹,皇后娘娘日理萬機,稍有疏忽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稍有疏忽?這可是要人命的,難道宮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娘娘,佛陀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一大群的宮女眼看就要凍死,娘娘也不動惻隱之心?”淑妃掏出帕子假意抹淚。

  唐皇后的手緊緊地握著,看來今天的發難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臉上的神情未變,“淑妃妹妹也不用如此憂心,本宮又豈會不管不顧?淑妃妹妹有心代人出頭是妹妹好心,不過只怕風頭太大閃了舌頭。”

  淑妃立刻瞪向唐皇后,摸著肚子示威。

  柳德妃道:“皇后娘娘,妹妹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要出於姐妹之情提醒一下娘娘,若是此事處理不好傳到皇上的耳朵,只怕娘娘也免不了要受責。”

  唐皇后總算聽出味道了,這一群人都是衝著她屁股下的後位而來的,遂輕笑道:“柳妹妹的好意本宮心領了,本宮能坐上這後位,自然不是虛的。

  突然,有太監跑著進來稟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宮女們都鬧起來了……”

  “什麼?”唐皇后這時坐不住,站起來道。

  “你說六局的宮女鬧起來?”馮貴妃是第二個有反應的。

  “回娘娘們的話,不但有六局的,更重要的是那些粗使宮女,她們不知受何人煽動,現在都快把尚工局砸爛了,那兒正鬧得不可開交呢。”太監邊喘氣邊急色道。

  唐皇后沒想到此事會鬧得這麼大,本想著待會兒把許悠喚來問一問宮女冬裝之事,哪知道根本來不及讓她布署就起事端?

  馮貴妃等幾名各占一方勢力的主妃暗中交換一個視線,這次的事件表面看來是宮女們的爭端,可實則在背後布局的卻是這幾個寵妃,她們聯起手來主要對付的就是唐皇后這個中宮之主。

  唐皇后的驚訝之色很快掠過,臉上更是沉穩起來,“趕緊到尚工局去。”帶頭往殿外而去。

  眾妃嬪也不甘落後,趕緊跟上。

  華國皇宮從來沒有一刻像今晨一樣熱鬧。

  不但後宮騷動起來,就連前面正早朝的皇帝那兒也不能避免,端坐在龍椅里的宇文泰聽到太監進來稟報的話,臉都氣綠了,三皇子的事情還沒議論出個子丑寅卯來,就又出了這攤子事。

  有御史出列道:“皇上,這群宮女實在過於大膽,不過依臣所見,也可看出她們平日的日子過得極其不好,所以才會為了一件冬衣就反應如此劇烈,皇上,身為中宮的皇后有失責失察失德之嫌。”

  皇帝的家事例來都是與政事分不開,現在因為此次的吵鬧,紛紛有指皇后管理不善才造成了紛亂。

  柳相一言不發,可那態度分明也是同意皇后有失德之嫌。

  宇文泓這個東宮太子僅站在皇上的丹陛之下,英俊的臉上莫測高深,既沒有慌張也沒有失措,仿佛別人議論的不是他的母后。

  大皇子宇文渚更是跳出來道:“父皇,兒臣覺得大臣們所言不虛,平日裡見著那些宮女都可憐的很,母后這中宮之主德行有虧恐怕是真有其事。”

  一直沒有吭聲的宇文泓看了一眼大皇兄,道:“大哥,身為兒子的有哪個能指責母親的過失?這可是極其不孝,我朝以孝治國,像大哥如此不孝的行為若傳出去?豈不是讓人指責皇家盡出不忠不孝之輩,那又如何成為百姓的典範?”

  大皇子的生母雖然不是中宮皇后,可那是嫡母,生母是不能稱之為母的,當眾指責母親就是不孝,大皇子聽了宇文泓這幾句輕飄飄的話頓時臉色就難看起來。

  皇帝宇文泰的臉色難看得用筆墨也難形容,但看向太子時的眼光還是讚賞的,這個兒子還是極有分寸,轉眼看到大兒子那哥酒色過度的樣子,不禁怒道:“混帳,還不退回去。”

  大皇子這次連屁也不敢放,灰溜溜地退回原位。

  禮部尚書許冠庭出列道:“皇上,臣以為此事還需查清楚為妥,皇后是國母,就算失德也應有實證,不然動搖國母之位也就是動國之根本。”

  “禮部尚書所言甚是。”高御史出列道:“萬事還需講證據。”

  頓時,朝上眾臣的意見分成兩派,宰相柳晉安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太子,東宮還是好手段,這麼快就把對皇后不利的聲音壓下,再看了看同為外戚的唐崇禮卻是一聲不吭,心裡冷笑一聲,他也是人父。

  當他出列之時,兩派的聲音都停下,想聽聽這宰相有何話說?”皇上,臣認為此事不如交由太子去查,太子將及冠,雖然皇后是太子生母,相信太子不會循私,自然會公正處理……”

  尚工局從開局至今從來沒經過像今天這般的陣仗,就連門窗都被踏爛了,更別提裡面的製品爛的爛,砸得砸,都不成一個樣子。

  這個局面就連始作俑者的鐘掌珍、莫華依等人都看得驚呆了,不過心裡還是暗喜的,鬧得越大荀真就越難下台。

  唐皇后帶著一眾妃嬪進來的時候,看到那群粗使宮女們還沒有停手的樣子,臉都綠得不成樣子。

  許悠上前,為難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

  “好了,許悠,本宮會審清楚的,若你有罪,本宮也不會輕饒。”唐皇后揮揮手道。

  一旁趕來的司徒尚宮等其他尚級宮女都吃驚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正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宇文泓帶來大批禁衛軍,然後指使廨子行武力鎮壓,看到唐皇后眼中的異色,忙行禮道:“母后,父皇讓兒臣前來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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