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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事情辦得差不多,宇文泓看了看那悄悄運布進來的人已經往尚工局的庫房而去,這才有些興致地拉著荀真的手走在皇宮內院中,“怎麼還想得這一出來?就這樣不信孤有能力把布運到宮裡嗎?”此時他的心情甚好,在後面抱著荀真的腰,頭擱在她的肩上問道。

  荀真對於這親熱的姿勢有幾分排斥,但又推拒不了他的身子,惟有任他抱著,“不是不信殿下的能力。”頓了頓,她的眼睛看向天邊那漸漸浮起的雲彩,語氣很輕很柔,這緊張的一夜終將過去。

  “您雖然貴為太子,但若是讓人抓住把柄參您一本也是有可能的,我不想害了殿下,若只是出入還好說,半夜運布動靜太大,再說那統領萬一有異心呢?所以才會求瑾兒幫忙演這一出,一來他們是真有私情,二來讓您能拿捏住那統領,不讓他生事。”

  從昨天的襲殺事件中讓荀真見到了一個不同於平日高高在上的宇文泓,那在水中護著她,背著她走在山中夜色的人又怎麼會不讓她動容?

  這樣為他著想的荀真,讓宇文泓的眼睛一熱,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只有身處高位的人才會明了,從記事起,他就只是一個人,孫大通再怎樣的恭敬,那都是下人,母后就像那天邊的雲彩,時陰時晴,父皇更不用說,還有那個人,就像石雕一樣只有一副冰冷的面容。

  “荀真。”此時他眼裡的熱度不同於平日,帶著一抹動人心弦的味道,他的手板過荀真的頭低頭吻上她的紅唇。

  被他熾熱的眼神直視而愣神的荀真被那冰冷而又柔軟的唇壓上,輾轉吸吮之際,驚回了意識,竟趁他不備一把推開他,然後看著他憤然道:“殿下,請您不要這樣。”

  “為什麼?你對孤是有感覺的。”宇文泓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她會那麼排斥他的碰觸?此時他竟有受傷的感覺。

  荀真直視他的眼,“那會讓奴婢覺得覺得廉價,好像是用這一切換來殿下的幫助,奴婢寧願殿下是出於奴婢是荀家後人的身份才伸出援手,也不願是這樣的。”

  宇文泓定定地看著直視他的紅顏,他們經歷過昨天的襲殺,他以為她多多少少會接受他的碰觸,卻沒想到她仍是這樣,他的眼裡漸漸地變得冰冷起來……

  被他這樣看著,荀真的心裡不知為何竟有幾分難過,時間仿佛就此停住了,半晌後,荀真才再度道:“殿下,您會對奴婢有這種親熱的舉動,是出於好玩還是喜愛,您知道嗎?若只是好玩就請站在奴婢的立場上考慮一下。”

  原本已經相當不快的宇文泓準備動怒,但聽到她這問話,竟怔住了,他到底對她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態?除了在意之外?

  正在對恃的兩人,突然聽到孫大通快速奔來的腳步聲,“殿下,已經辦妥了,一切都安置好了,現在那批廢布已經運出宮。”

  薛子行也在一旁行禮,“殿下,還有何吩咐?”

  宇文泓這才轉頭,道:“薛統領,辦得不錯,孫大通,給薛統領看賞,記得嘴巴要嚴密。”

  孫大通會意地把塞了幾張銀票給薛子行,薛子行驚喜地道謝,有這幾張銀票更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宇文泓走了幾步,這才發現荀真仍站在原地,於是回頭冷聲道:“站在那兒幹什麼?”

  荀真以為他會動怒,然後又像那回一樣動粗,哪知他卻是這樣轉身離去?欣喜之餘心中的失落也悄然而生,“殿下,奴婢這就來。”

  荀真與宇文泓分手之後,在回六局的路途中,看到方瑾正蹲坐在一旁等她,遂趕忙上前,“瑾兒?”

  方瑾一看到她忙站起來,一臉急道:“怎樣?都辦完了?”想到今天入夜時荀真來尋她的急切樣,現在還後怕,從沒見過冷靜自持的荀真會那樣的失態。

  “都妥當了。”荀真道,然後內疚地看了眼方瑾,“瑾兒,這次還要你冒這樣的風險,我……”

  方瑾灑脫地道:“再說些見外的話,下回就不理你了,我那算什麼事?整個六局裡的人就數我那尚儀局的宮女最是風騷,哪個沒相好的?只是找的人有高有低,大家只是圖一時快樂而已,難道連老死也沒聞過男人味?那豈不虧死?這又是那些沒玩意兒的太監不能比擬的。”

  荀真見她說得出格,臉色頓時通紅,“瑾兒,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幫了我大忙,只是若薛統領知曉你算計他,會不會讓你們情變?”

  比荀真高了一個頭的方瑾一把勾住荀真的肩,“男人不常說一句話,什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切,我卻偏要說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能得這樣的姐妹相助確是荀真之幸,感謝的話不多說了,說多就會顯得虛偽,“瑾兒,你也要小心才行。”

  “得了,不用對我操心,只要你家殿下不把我供出去,我還能有什麼事?”方瑾笑道。

  “什麼叫我家殿下?我跟他又沒有特殊的關係?”荀真不滿地反駁。

  “都這樣了還叫沒特殊的關係?要不他怎麼會這樣幫你?真兒,你是不是跟那許悠跟傻了?整個六局就你們尚工局最是封閉保守,太子殿下耶,我剛剛那一瞄,簡直帥得如天人般,你居然還暴殮天物,換成我,早就衝上去啃個乾淨了。”方瑾搖著頭一副她很不爭氣的樣子。

  荀真哭笑不得,她於宇文泓是有用的棋子,要不然還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限啊,又不是瑾兒這自戀狂,“好了,別再說些替我可惜這樣的話,我可不愛聽。天就要亮了,你趕緊回去補補眠,對了,瑾兒,你可得千萬當心,別弄出人命來。”

  方瑾雖然聽她說得隱晦,但卻是一聽即明,臉上一紅,“我知道了,這種事不用你教,你呀準備當老處女吧……”然後似想到什麼事,又與荀真耳語了幾句,分手時,還是有幾分憂心地道:“自個兒當心些。”

  荀真點點頭,這才與方瑾分開,返回尚工局的庫房,這還是要自己親自查看一下才能放心,看到莊翠娥正在那兒清點,“怎麼樣?數量沒錯吧?我可是親自點過了。”

  “剛剛好,一匹也沒差。”莊翠娥鬆了一口氣道,從昨天到今日凌晨那擔著的心才放回原位,打趣了一句,“屬下覺得這空氣聞著都是香的。”

  “對了,你守在這兒沒人發覺吧?”

  “夜都深了,該睡的都睡了,她們都想著明天的好戲呢,哪裡還有心神留意我們的舉動?”莊翠娥笑道。

  “那就好,我就等著天亮後看她們的大戲如何開幕?”荀真冷冷地道,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過。

  第四十七章 大戲開鑼

  辛酉年發生的這場暴動在日後的史書上還是留下了痕跡,只因一名叫荀真的女子,這件事就有了記載的意義,史學家更是不惜筆墨大力渲染,但就是這樣,對於這件事的背後,史學家始終沒有弄明白到底是如何?

  史稱“辛酉宮女暴動”只因這事情開局聲勢浩大,驚動各方人物,結局卻是出乎眾人意料。

  許悠每天都是那個點數就醒來,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穿衣,讓女史打來洗臉水,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昨日的重複。

  正要坐下來梳妝之際,外頭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有女史衝進來,“尚工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許悠正結好一個髮髻,蛾眉輕蹙,回頭沉穩地道:“一大早慌張什麼?出了什麼事?”

  “尚工夫人,一群粗使宮女把尚工局圍了起來。”那個前來稟報的女史顫著聲音道:“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

  許悠連珠花也來不及戴,急忙起身推門出去,聽到外頭的聲音極其糟雜,聽來人數不少,頓時臉色陰沉起來,腳步極快地往尚工局的正殿而去,多少年來從來沒出過今天的事情。

  司級宮女們都皺眉快速前來,各人的身上僅僅都只是來得及穿戴好,可見匆忙得很。

  金司制最先趕到,望了一眼外面人頭涌涌的粗使宮女們,臉上的表情極其驚駭,然後又變得嚴厲起來,遂朝尚工局裡的宮女喝道:“還不快把她們驅散了,這像什麼話?以下犯上不想要腦袋了?”

  莫華依帶頭朝外頭那群沒品級的粗使宮女們推去,其他的人見狀,也不呆站著,紛紛抄起傢伙驅逐那群掖庭里的宮女。

  “沒大沒小的東西,還不聽司制夫人的話趕緊退下,不然待會兒尚工大人到來,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一大群粗使宮女中有人高聲喊道:“大家別聽她的,尚工局都準備不讓大家有暖衣穿了,我們反正都要凍死,還不如就爭一口氣再死,姐妹們,跟她們幹了。”

  “對,跟她們干,了不起就是一死。”有人跟著嚷。

  原本有些瑟縮的粗使宮女們一聽這挑唆的話,頭腦發漲,哪裡還分辯得出這行為本身就是觸犯宮規的,都一股腦的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與莫華依等尚工局的宮女們私鬥起來。

  抓頭髮有之,推拉撕扯的衣襟被拉破有之,總之場面失控起來。

  金司制的臉色蒼白,剛好看到趕來的許悠,忙躬身道:“尚工夫人,她們都瘋了,我們現在根本壓不住她們。”

  “到底出了什麼事?”許悠怒喝道。

  “屬下也不知,只是一早聽到女史稟報,這才趕緊出來看一看,誰知她們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衝進尚工局,屬下為了阻止她們衝進來破壞了局裡的製品,這才不得已派人攔著……”話還沒說完,一名粗使宮女被人一推撞到金司制的身上,金司制站不穩,摔向許悠。

  許悠眼明手快地往後退,但也來不及,頓時被撞倒在地,正要怒喝,那名粗使宮女卻是不管不顧地又打起來,“我打死你們這群人……”那行為與動作如發瘋一般。

  許悠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在金司制快速地推開許悠,硬挨了一掌,推拒了半晌,這才保護許悠往後退去,“尚工夫人,她們都瘋了。”

  人性一直被壓抑在一個點,一旦爆發起來那就如野火燎原,更是忘了本性與恐懼,只有那一股發泄的情緒,這一群宮裡本來最底層的粗使宮女就正處於這種狀態當中。

  其他的高級宮女們都看得不敢靠近,只能在外圍喊著:“尚工夫人,危險……”

  許悠的臉色又青又白,“住手,都給我住手!”

  她的喊聲很響,可無奈此時卻是打鬥得最厲害的時候,把她的聲音掩蓋了下去,眼看就要衝過那條防線闖進尚工局裡破壞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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