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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應元宮內,臣曄已將起名之事對天授帝提及了,帝王也笑說這符合他們父親臣暄的個性。

  一時之間,前廳里陷入一片濃郁的親切氛圍,天授帝不禁暢想起當年,他與臣暄的亦敵亦友,還有對鸞夙的痴心執念……而今一轉眼,分別了足有二十一年。

  彈指一揮間,白雲蒼狗,滄海桑田。

  「說起來,怎麼只有你們三個孩子進京?這千里迢迢過山過海,你們的父母也放心?」便在此時,皇后忽然開口問道。

  「這……」臣曄頗有些尷尬地笑回:「原本父親打算陪母親回來,兩人都思念故土風光,但不巧母親身子不適,父親便留下陪她了。」

  其實還有一句內情臣曄沒說出來——父親臣暄總嫌曦兒太過調皮,一心想要再生個女兒,調教成大家閨秀的性情,湊成兩子兩女,一雙「好」字。今次他們兄弟出來,曦兒又偷偷跟著,恰好合了父親的心意……

  顯然,臣昭也知曉這其中內情,聽了兄長的回話,忍不住心中發笑。

  天授帝自然知道這是託辭,心裡對臣暄也有所不滿。都過來這麼多年了,他還提防著自己和鸞夙見面,真是越老心胸越狹窄了。

  當然,這番話帝王只是在心中腹誹,當著幾個晚輩的面,他絕不會說出來。

  淡心聽見臣暄和鸞夙沒來,心裡也舒坦三分,再看眼前這臣氏兩兄弟,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嘖嘖贊道:「不愧是臣姓兒女,各個都乃人中之龍。」

  「淡妃娘娘謬讚。」臣曄與臣昭齊聲回道。

  恰在此時,一陣炮竹聲噼里啪啦地傳進來,響了好一陣子才消停。緊接著,龍乾宮的首領太監進來稟道:「聖上,吉時已到,公主的婚儀要開始了。」

  「好!都隨朕去!」天授帝立刻起身走下丹墀,邁步朝禮廳走去。皇后、淡妃緊隨其後,太子則落後一步,與臣曄、臣昭兩兄弟一起。

  眾人伴著聖駕剛剛走出前廳,忽然,前方一個藍衣少女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後頭還跟著幾個侍衛大叫:「站住!」

  別看那藍衣少女身量嬌小,可腳程倒是快得很,幾個彪悍的侍衛都追不上她。這邊廂天授帝的貼身護衛見此情況,也紛紛拔刀相向,嚴陣以待。

  好在天授帝眼尖,立刻喝止道:「都收起刀劍!」

  話音剛落,那藍衣少女已一頭撞在天授帝懷中。帝王猝不及防,身形稍顯不穩;藍衣少女則「哎呦」一聲,向後踉蹌了幾步。

  就在眾人都以為她要後仰倒地之時,這藍衣少女卻是足尖點地旋身一躍,漂漂亮亮地延緩了後勁,穩穩落地。那藍色衣裙飄渺一擺,霎時動人。

  待她站穩之後定睛一看,立刻朝天授帝跪地請罪:「曦兒莽撞,還望皇帝叔叔恕罪!」

  哈哈幾聲朗笑傳來,帝王不但不怒,反而贊道:「曦兒小小年紀,輕功真是不錯,把公主府的侍衛都給比下去了!」說著他袖口一甩,親自將臣曦從地上扶起,慈靄地道:「走,隨皇帝叔叔看熱鬧去。」

  「有熱鬧可看啊!是公主新娘子嗎?」臣曦嬌俏的容顏之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來迴轉著,更襯得她神采奕奕,生機無限。

  天授帝未再多言,招呼著臣曦朝禮廳方向走。一後一妃也是虛驚一瞬,平復了心情隨著帝王而去。

  在場唯有臣曄與臣昭很是沉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見怪不怪,前者對太子聶忘凌道:「家妹無禮,讓太子見笑了。」

  「她就是臣曦?」聶忘凌鳳眸一挑,看著方才臣曦施展輕功的落地之處,悠悠贊道:「不錯……」

  一言未畢,炮竹聲及鑼鼓禮樂聲喧然響起,將太子的後半句話淹沒在鋪天蓋地的熱鬧聲中。

  這是婚儀即將開始的前兆,臣氏兄弟唯恐遲到,也沒再追問方才太子說了什麼,三人一路疾步往禮廳走去……

  世事紛擾,浮塵繁華,這一段持續了二十餘年的悱惻故事,至此終於拉上帷幕。

  可誰又敢說一曲終了?

  紅塵不盡,緣亦難了。

  ☆、番外外12:始知人間情滋味 (雲辭心路)

  古人曾有云:「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每每讀到這一句生死之論,我都不敢苟同。許是自幼便知曉自己命不久矣,我一直對生前身後之事沒有太多感慨。人世一遭,長壽短命又能如何?終是逃不過一個「死」字,早晚而已。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味執著於長生?至少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名利富貴、七情六慾值得去追逐。我也無法理解,母親為何將名望、榮耀看得如此之重。

  自從知曉了父侯的真正死因,我便與母親越發疏遠。並非責怪她的性情為人,只是……既然明白有朝一日我會提早離去,又何必故作母慈子孝,臨了還讓她悲戚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

  既難免一死,還是與世人保持些疏離之感罷!不求生前熱鬧榮耀,也不欲死後名垂千古,悄然而來,默然而逝,不擾這塵世分分毫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許是揣了這個想法太久,我一直不願與人親近,獨居一隅享受著偏於冷寂的清淨,久而久之,卻意外得了個「謫仙」之名。

  當淡心對我提起這兩個字時,我只能一笑置之。大約是雲府的門第太高,在世人眼裡太過神秘,才使得旁人如此看我。但這世上哪有什麼謫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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