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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太太的臉色又變了:“萬太太,你果然夠有膽色,這樣的話也敢說出。”初雪微微一笑:“小婦人自來沒有多少見識,秦大人能坐到這個位置朝中定是有人的,只是天下事怕的就是認真兩字。若小婦人的丈夫真為了這樣一件事情喪了命,小婦人就算傾家蕩產粉身碎骨也要為丈夫討回一個公道。”

  秦太太眉豎起:“你在威脅我?”初雪搖頭:“不敢,只是小婦人還有一句話,此事貿然揭穿,自然會讓巡撫大人不快,可是若做的恰當,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勞。”秦太太沉默不語,低頭思量,初雪也沒說話,這賭的就是膽量手段,若鹽運使大人沒有這種膽量手段,不敢把壞事變成好事,那也只有再另外想法子。

  很快秦太太就開口:“這事,我還要回去和老爺仔細商量商量,只是瞧不出來,你這樣一個婦人,竟有這樣心胸,敢下這樣的賭注。”初雪聽了這句話鬆了口氣,跪下道:“小婦人多謝太太,若鹽運使大人極度為難,這番話太太就當小婦人從沒說過。”

  秦太太唇邊露出一個笑容:“你倒乖巧,難怪當日萬家會寵了你,還把你扶了正,輸在你的手裡,我也只得嘆一聲。”這話有些蹊蹺,聽來竟似有交情,初雪瞧著秦太太,還是眼生的很並沒見過,秦太太扶起她:“我娘家姓羅,退親後兩月回家鄉嫁的我家老爺,他本不過是個窮秀才,誰知娶了我當年就考中舉人,次年恩科中的進士,我隨他一路遷轉,誰知又回揚州。若不是當年萬家退了我這門親,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當初那兩千兩銀,也助我夫一路順遂,兩邊一扯起來,萬家還算對我有恩,我禮佛虔誠,你又求到我面前,總要去試一試。”

  原來如此,初雪又要行禮,這次秦太太攔住她:“你也不用再如此多禮,算來也是緣分,能了了和萬家這段前塵,也算了我一樁心事。”初雪心裡明白,送秦太太出了靜室瞧著她回城,低頭不由嘆一聲人生際遇,但不管怎樣,救丈夫又有了一線希望。

  94價錢

  莫語已備了桌素齋,初雪胡亂吃了兩口,叮囑莫語幾句,若秦太太這邊有信即刻派人來報。莫語連連應了,初雪也就告辭。

  回去路上,初雪坐在車裡,不停在算鹽運使會怎樣處置這件事,心裡多了無數的念頭,在那轉來轉去,如果自己猜錯了,那就可能萬劫不復。初雪覺得喉嚨里開始乾澀起來,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就算萬劫不復,用自己這條命也要把丈夫換回來。

  想到此處,初雪又把手放下,對旁邊的香杏道:“也不知道老王把人送進去了沒?”香杏曉得初雪心裡煩悶,只敢寬慰地道:“王媽媽做這樣事久了,既應了太太,定會給太太回話的。”

  車已經停下,香杏跳下車,伸手扶初雪下車,初雪剛站到地上耳邊就響起王媒婆喜悅的聲音:“太太,您可算回來了,小的等你多時了。”初雪瞧著王媒婆,她身後還跟了一個婆子,示意她們進去說。

  還是那間倒廳,王媒婆屁股沒落座面上笑吟吟的:“接了太太您的吩咐,小的連尋了兩日,恰好有兩個十六歲的姑娘,竟是一對雙生子,小的瞧過那相貌,真是描都描不出來。”

  初雪哦了一聲,瞧向那婆子,那婆子已經行禮道:“家主人聽說是府上要的姑娘,特地命小的過來伺候。”揚州城裡做主母的,想為自己丈夫挑兩個服侍的人也是有的,這婆子出入高門大戶多了,禮儀規矩一點不錯。

  初雪哦了一聲,瞧著那婆子道:“身價銀子好說,只是人定要出色。”那婆子忙道:“家主人在這揚州城裡,也做了二十來年,怎敢拿著自家的名聲糟蹋?那一對姑娘上年就有人瞧中,只是出不起一對的價,只買一個走姑娘又不願意,這才耽誤下來。”

  雙生子,倒比平常的姑娘要好些,初雪心裡有了定奪,對婆子道:“多少的身價銀子?”婆子一笑:“原本這對姑娘買過來就是兩百兩銀子,這麼些年家主人也花了不少心血,太太若要,一千五百兩銀子拿來,這對姑娘就到府上服侍。”

  一千五百兩,見初雪沉吟,婆子還當初雪嫌貴,畢竟瘦馬比不得已經成名的jì|女,五六百兩銀已算出色女子的價格,七八百兩已是頂尖,上千兩的也有,但一年也沒有幾個。自己家的這對姑娘,不過是仗了雙生子的噱頭,才出到這個價。

  婆子正想說這價錢已不可再少時,初雪已經開口:“這銀子算不得什麼,只是一來這對姑娘必是處子,二來相貌定要出色。”婆子曉得這生意將要談成,忙忙行禮:“太太放心,家主人並無丈夫,這對姑娘自是處子無疑,相貌的話,也不是小的說句大話,不是那種出色之人,怎能入得了家主人的眼?”

  初雪點一點頭,讓香杏拿出幾樣首飾,不外是金玉之物,遞於那個婆子道:“這些就當是定錢,身價銀子之外,我再多支三百兩銀子給你,必要裝扮一新,耀人的眼。”婆子接過首飾應了,嘴裡還不忘說兩句太太果然賢德的話。

  初雪喚來一個自己的心腹管家娘子讓她跟著王媒婆去做這件事,這才去萬老太太上房回稟。剛走到院門口,就見楊氏帶了人出來,初雪停下腳步:“婆婆是在午睡嗎?”

  楊氏點頭:“婆婆這一睡只怕要半個時辰,大嫂我們不如去花園裡坐坐,還想問大嫂今兒可聽了什麼佛經故事呢。”初雪曉得楊氏要和自己說話,和她攜手往花園去。

  園裡糙木青蔥,有紅花點綴其中,間或有鳥雀飛過,初雪坐下就對楊氏道:“二嬸嬸有什麼話要尋我說?”楊氏見她面色疲憊,這幾日眼角已有細紋出來,拍一拍她的手道:“昨兒我母親有些不好,我回了娘家一趟,父親說他已寫信給巡撫衙門裡的劉師爺,請他來揚州斡旋一二,讓我和你說,千萬不要著急。”

  初雪也沒言謝,只是嘆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才曉得為何人人都愛權勢,此事雖是權貴驕人,卻也非權勢不能解。”楊氏輕嘆:“大嫂素來通透,今日怎麼發這樣的嘆息?大伯這事只算飛來橫禍,若是在那官場之中,常有牽連子孫的,那時又有人說權勢不是什麼好物,倒不如田舍翁過的自在。”

  初雪的笑裡帶有幾分瞭然:“世事無完美,二嬸嬸這話倒觸了我一個心思,等你侄兒再大些,完了姻。就讓他們小夫妻管家,置幾畝田地,在鄉下悠遊自在也好。”楊氏正要說幾句話來寬她的心,也就順著她的話說,只是兩人都明白,做了母親的人,心裡總牽掛著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悠遊自在?

  不一時丫鬟來報萬老太太午覺已醒,妯娌倆又到婆婆跟前服侍,陪著她打一會兒牌,又說些笑話逗她開心,只是初雪的心總不在牌上,屢屢出牌給人吃,這讓坐在她下手的文珍笑的眼都眯起來:“大伯母今兒是怎麼了?心疼侄女也不是這樣,瞧,今兒侄女贏了這麼多呢。”

  萬老太太一雙眼從初雪臉上又看到楊氏臉上,兩個媳婦有事瞞著自己這是肯定的,這事她們不說定是怕自己擔心,其實自己活了那麼幾十年,什麼事沒見過?有什麼可擔心的,媳婦們既不肯說,也不能辜負了她們的好意。

  萬老太太拍一下文珍的頭:“你啊,就是個小財迷,這幾日贏那麼多錢,讓你拿出一些請我們吃些好的都不肯?”文珍正在數錢,聽到萬老太太這話就撒嬌道:“祖母,不是孫女財迷,只是祖母您瞧,孫女這兩日贏了這麼些錢,加在一起也沒有一兩銀子,這夠請祖母吃什麼好的?要單給祖母加一道菜,孫女又怕祖母說孫女小氣,這才索性什麼都不備,小氣就小氣吧。”

  文珍這番話逗樂了大家,萬老太太心裡更加歡喜,眾人又繼續鬥牌,斗過了牌,用過晚飯初雪才回屋,剛走到院門口,遣去的那個管家娘子就走上前行禮:“太太,銀子已經交了,那兩個姑娘也交給王嫂子帶去了。旁的,可要再做什麼?”

  初雪面上露出一絲苦笑:“旁的,還能做什麼,只有等。”等著秦府那邊的消息,等著巡撫衙門裡的劉師爺,除了等,現在再做什麼都沒用。

  初雪面上神情讓管家娘子心裡嘆了聲,扶了她一把就道:“太太,您既這樣心誠,老爺定會沒事的。”初雪閉一閉眼:“說的是,老太太這裡,你們做的很好,先下去吧。”管家娘子行禮退下,初雪由香杏扶著往自己屋裡走。

  屋裡的燈還亮著,文景帶著兩個弟弟在燈下寫字,見初雪進來,三人乖乖地行禮,初雪瞧著三個兒子,手摸上文俊的臉,怎樣也不能讓他們失去父親,剛要說話初雪就覺得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在地。

  幸好身邊站著文景,文景緊緊扶住她:“娘,沒事,等兒子再大些,這些事就交給兒子去做。”好兒子,初雪拍一拍兒子的頭,香杏端上一盞參茶:“太太您喝兩口,這幾日,您奔忙的的確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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