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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說什麼?」雍齒明白了,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

  酈食其湊上前去:「楚國必亡,項氏不足以與謀也,能一天下者,唯有攝政夏公!」

  「酈食其,你想叛楚!?」

  酈食其不以為然:「我乃魏人,從未效忠於楚,何談叛楚?倒是豐公,身為楚人,投靠彭越,是為叛楚,已做齊令,又復投楚,是為叛齊。」

  「住口!」

  雍齒聲音急切而短促,同時拔出劍來,卻沒有往酈食其身上招呼,而是走到門前,拉開一個小縫,見沒人才鬆了口氣,回頭怒道:

  「你到底是奉誰人之命,要來遊說我?」

  酈食其不緊不慢起身,朝雍齒長長作揖,開始了正式的自我介紹:

  「我代大秦攝政本人,敬問沛縣的第四傑,豐公安好!」

  緘默持續了很久,最後是利劍緩緩入鞘的聲音,以及雍齒坐下後,壓抑著激動的低語:

  「大秦攝政,也知世間有雍齒耶?」

  ……

  同樣二人處於一室的,還有項梁與來自韓國的客人張良……

  「南陽方向,有都尉共尉將兵居葉縣,開春北上占昆陽、舞陽、應縣,與韓信(公孫信)隔汝水對峙……咳咳。」

  自從「光復」韓國,安定下來後,一輩子跑來跑去,剛強了半生的張良,卻忽然變得多病起來。

  「河南方向,又有東門豹麾下都尉陳嬰,臨轘轅關,此乃為洛陽通往許、鄭捷徑要衝。關處鄂嶺坂,在太室山與少室山之間,道路險隘,乃韓國門戶,韓都尉王喜守之,時常告急。」

  兩面夾擊下,開春以來,潁川基本上一日三警,也幸好韓國東北邊的滎陽,東南方的上蔡,尚且在楚國控制之下,否則潁川將被團團包圍。

  但即便如此,張良也很清楚,以韓國一郡的實力,能征的兵頂多兩萬,倘若秦軍大舉進攻,韓將旦夕覆滅。

  更麻煩的是,韓國現在不止有外患,內部的問題也一直擱置並未解決。

  自先王韓成死後,韓人再未立王,卻被楚國安排了一個「攝政」,項籍讓他信任的鄭昌坐鎮陽翟,操控韓國軍政大權。

  先前項籍歸淮南,數萬大軍從潁川過,鄭昌下令在韓地大肆征糧,優先提供楚軍衣食,搞得民間怨聲載道,而楚軍軍紀很差,但鄭昌卻一味偏袒。

  就算當年一起跟張良搞復國的「同志」,也對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表示質疑。

  「現在韓國算復國成功了麼?與亡國有何異也?」

  他們想要的是韓人自己做主的韓國,而不是楚國的傀儡,在戰爭中被壓榨,淪為戰場丘墟的犧牲品……

  項梁倒是保證說,會立刻派人進入潁川支援,對張良提出的供應糧食問題,也一口答應,但張良並未見他立刻召人安排運糧事宜。

  形勢迫在眉睫,潁川將成疆場,張良必須通過某種辦法,搞明白楚人的打算,如此才能決定韓國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提出道:「韓國需要一位新王,否則韓人不會心服,更難以徵召作戰。」

  「子房覺得,誰人可為韓王?」

  「國賴長君,韓信(公孫信)或可為王。」

  項梁卻大搖其頭:「不行,此人可為將,卻不可為王。」

  「我倒是有一個做韓王的上好人選。」

  「項君選中了誰?」張良心裡嘆息,都這節骨眼上,若項梁還敢提鄭昌,還要韓國為楚做無底線的犧牲,那韓與楚這不對等的同盟,也就走到頭了……

  項梁卻指著張良,這個將韓國從無到有硬生生恢復,又苦心經營,獨自支撐它到現在的申徒道:

  「你,張子房!」

  第0974章 假王

  從大梁到新鄭,不過百餘里,數日可達。

  騎行在道路上,當看到一望無際的圃田澤時,被項梁任命為「韓假王」的張良便知道,他的祖國到了……

  張良很清楚,自己在試探項梁,項梁也在試探自己,若拒絕為王,恐怕就再回不去潁川了。

  於是他假言自己並非王族,只能為假王,項梁遂許之,讓張良速速歸韓,組織韓人成軍,抵擋秦軍東進。

  圃田澤湖水至清深,嘗不耗竭,佳肴魚筍,當年鄭國還為韓王之臣時,在此開鑿了許多溝渠,以灌溉韓地,溝渠兩岸五穀豐登。而在張良復國途中,當他察覺到王賁可能會對許地發動雷霆一擊時,主張向北轉移,來此避難。

  可惜韓王成沒聽他的,死於秦軍之手,但復韓的種子卻在圃田澤被保留了下來,終於在半年前,藉助楚軍之力,攻下整個潁川郡,韓國正式光復,還於舊都!

  但復國,當真成功了麼?

  道路旁的蘆葦盪里,閃爍著許多飢腸轆轆的眼睛,他們衣衫襤褸,手持草叉鐮刀,大概在此埋伏多時了,在察覺到張良等人多後,才知趣地退了回去,退入草澤深處,卻見他們身材瘦削,許是餓了很久……

  「是群盜。」

  引路的司馬無奈地說道,圃田澤是復韓成功的大本營,可現在,它卻飽受群盜之患。

  「秦楚交戰於京、索之間,三川之難民,潁川衣食沒有著落的庶民,都往草澤里跑,此地好歹能捕些獵物魚蝦,再不濟還能掘草根充飢,遇上有人行道過,還能劫掠其財物。」

  張良讓人去叫住那些盜賊,但他們卻頭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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