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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輸讎,光看這城守之法,若你不說,我會以為,你是墨家巨子。」

  王離滿意地點頭,準備如此充分,又有地勢之利,他只需要以兩萬人輪流登城守關,便足以御十萬之賊。

  而剩下的十萬大軍,則放於關後數里,隨時輪換疲敝之卒,同時列陣以待,做好最壞準備,一旦武關被攻破,他們就要充當大秦最後的干城,將叛軍打退。

  「如此完備的守御之法,就算黑賊手下亦有墨者,但他們的攻城之術,不一定就比公輸強,故就算賊費勁破了關,也定已損失慘重,銳氣大挫,我再以十萬之眾以逸待勞,定能敗之於武關!」

  公輸氏想要證明,他們與墨者誰才是世間第一擅長技巧的流派。

  而王離則要證明,誰才是王翦用兵之道的真正繼業者!

  「武王伐殷,往伐歸獸,識其政事,作《武成》。武成者,武功大成也,大父得此為侯名,可謂實至名歸。」

  那是王氏最輝煌的時刻。

  「但先帝以為我配不上『武成』之號,故改為『武城』。」

  這是王離的心結,但今日,他卻第一次對這爵名露出了笑。

  「武關,城守,莫非天意乎?也好,今日,我便要靠守下這座武關,來證明……」

  「王離,未曾墮大父、父親威名!」

  一切就緒後,王離又想起一事來,遂問公輸讎:

  「近日斥候來報,說黑賊令墨者制大輪之船逆水而上,又作木流牛馬……」

  「王將軍,是木牛流馬。」

  一旁的司馬鞅輕咳一聲,糾正道。

  王離丟了小丑,有些不高興,瞪了司馬鞅一眼,繼續道:

  「據斥候居高遙遙望見,那些木牛木馬,方腹曲頭,僅有一足,頭入領中,舌著於腹。每牛載十人所食一月之糧,只需一人驅趕,便能自行走動。人不大勞,牛不水食,可以晝夜轉運不絕,在丹水山間窄道上如履平地,真是神乎其神。」

  「如此墨家機巧器械,公輸氏能仿製否?」

  ……

  第0877章 如果忠誠有顏色

  五六月本就多雨,即便刑徒們從關中來武關運糧,有馳道之便,但再好的路,也是土質路面,夯土木杵更比不上後世壓路機。

  所以,不管同軌後的六尺車過去軋出多深的車轍,雨水一澆,十幾萬人來回一踩,全沒了影子,牛馬拉的笨重大車常陷在泥濘里,有時候竟堵了好幾里路,需要推攮才能出陷,耗時耗力。

  反觀南軍,在雨天后路況更糟的武關東道,卻能依靠十萬役夫木牛流馬,糧食不絕於道,這件事,對北軍士氣打擊還挺大的。

  聽斥候描述那神奇器械之便利後,王離有些眼饞,遂問公輸讎是否能制。

  「當然能!」

  公輸與墨者卯了兩百年,對方行的,他必須說自己也行。

  公輸讎吹牛不打草稿:「昔時,墨翟曾斫木為鷂,三年而成,飛一日而敗。而吾祖公輸班,亦制木鳶以窺宋城,一月便成,三日不壞。墨家與公輸氏技藝孰高孰低,不言自明!」

  「將軍只需要讓人俘獲一匹木牛木馬,我將其拆卸後,定能明白其中奧妙,重製後,休說日行數十里,百里亦不在話下!」

  這下王離可犯難了,南軍挾大勝之威,士氣正旺,北軍眼下連關都不敢出,只能在關內遙遙侯望,又哪來本事去襲擊在十萬南軍保護下,從容運糧的民夫呢?

  「此事不急。」

  王離點了點頭,樂觀地說道:「此戰若能敗黑賊,使其退走南陽,定能俘獲一二頭來!」

  ……

  武關之外的北伐軍大營,亦有一場指揮官與匠師的對話。

  「汝觀武關守御,如何?」

  黑夫忙了一宿,連朝食都沒顧得上吃,這會才匆匆扒了幾口素粥,他一邊擦去嘴邊的沾著的粥,一面詢問墨者阿忠。

  阿忠面色嚴肅:「城頭有渠答、籍車、行棧、行樓、飛沖、弩廬等,觀其形制,儘是子墨子城守之法。」

  黑夫皺眉:「難道對方也有墨者幫忙?墨家出了叛徒?」

  「不可能是墨者。」

  阿忠對自家組織的兄弟十分信賴:「自從扶蘇出奔後,還留在咸陽的墨者,幾乎被趕盡殺絕,他們寧可死,也不會背棄子墨子,城頭助王離守御之人,可能是公輸氏!」

  阿忠遂將墨家和公輸氏的百年恩怨,以及秦統天下後,也徵辟公輸氏入關中居住,並納入少府管轄的事說了一遍。

  「不是冤家不聚首啊,昔日魯攻墨守,今日墨攻魯受。」

  黑夫也為墨者與公輸攻受體位置換感到滑稽。

  「既然彼輩有如此守法,你為我所制的各類器械,是否還能取得奇效?」

  阿忠在南越時還秉承墨者「非攻」的準則,不願做殺人之器,但在得知咸陽墨家全滅後,又被黑夫以「早日結束內戰,天下便能少流血」勸說,才替黑夫做了射程倍增的大黃之弩,在襄陽、穰縣兩戰立過功。

  但他素來謙遜,和喜歡吹牛的公輸讎不同,阿忠老實回答:

  「墨者之中,各有所長,亦有所短。我善機巧,能作明輪、獨輪車,卻不太擅長制攻城之器。大黃之弩,巨木飛石,雖然改易了射程、力道,但武關也被加固過,用的還是君侯當年所獻的三合土之術,牆厚而堅,恐怕難以輕易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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