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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籍在鄭昌離開時,甚至還對他如是說:

  「若汝能收潁川兵,為我破成皋,取洛陽,臨函谷,滅秦之後,論功行封,這韓王,讓你來做又有何不可呢?」

  鄭昌聞言自然心花怒放,來到圃田澤後,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未來韓王,帶著楚兵頤指氣使,對張良、公孫信二人,也不甚尊重。

  公孫信氣不過,直欲帶著人回圃田澤,但張良卻對他搖了搖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不忍則亂大謀,吾等現在,離不開楚人。」

  等一行人到了武強鄉後,張良換上笑臉,向鄭昌作揖:「敢問鄭相,楚國大軍何在?」

  鄭昌道:「上柱國與主力在大梁休整,派我與項聲都尉為先鋒,我走鴻溝南,收韓卒,項聲都尉率眾五千,走鴻溝北,與魏軍匯合,欲襲敖倉……」

  「敖倉!?」

  張良聞言,面色大變:「項聲與魏師去擊敖倉,吾等為何不知!」

  鄭昌樂了:「事關軍情機密,豈能叫汝知之?」

  「要壞大事了。」

  張良連連跺腳:

  「此時此刻,敖倉,萬萬去不得,還望鄭君速速派人去,阻止項聲都尉!」

  但鄭昌卻不以為然。

  「此乃楚國軍務,君乃韓國申徒,就不必越俎代庖了!」

  ……

  「這鄭昌,竟不識好歹!」

  等沒人聽得到的地方,公孫信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但又奇怪地問張良:「子房,你去歲讓吾等入圃田澤時,原因之一,不就是此地近滎陽、敖倉,開春後可配合楚軍襲之麼?」

  張良頷首:「我是曾如此說過。」

  這是張良很早就做出的預言,他認為,滎陽乃洛陽門戶,號稱「一里之厚,而動千里之權者」的兵家必爭之地。

  此處為山地與平原的分界線,自滎陽向東主要為大河沖積平原,包括京、索、鄭、梁等在內的廣大區域皆為號稱「梁、楚之郊」。

  自滎陽往西則多為地勢崎嶇的豫西、晉南,陝東交界的崤函山區,兼以水流湍急的大河,極利於憑險扼守,遂有成皋之塞,也就是後世的虎牢關。

  「經之以四瀆,洪河突焉。宜其咽喉九州,閾閫中夏。鎖天中區,控地四鄙,天下權重,決於此地。」

  而敖倉的存在,更加重了滎陽的重要性:它在滎陽以北的敖山,靠近大河,魏武侯時期,魏國經過李悝變法擁有了大量的糧食,就存儲在此,至魏惠王開鑿鴻溝,敖倉更成了國家級的糧倉。

  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進一步將敖倉建成了天下最大的糧食存儲基地,把山東各郡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運輸到秦國本土。但因為敖倉以西的水路運輸不便,糧食就在敖倉集中,然後再經過陸路轉向各地。

  十年之積後,據說敖倉有糧食數百萬石!夠十萬大軍吃好幾年。

  眼下,敖倉成了秦南陽大軍的糧食供給地,每個月要運十多萬經魯陽關南下,一旦被楚軍拿下,不但可解六國少糧之急,也能讓王賁軍心大亂!

  張良道:「但我設想的,是楚軍在梁地休整,安排當地人春種平定後方,調集援兵。」

  「等王賁軍與南方黑夫鏖戰之際,再逼近京、索,杜成皋之敵,包圍滎陽。屆時,以楚魏趙韓四國合力,取敖倉,如探囊取物也。」

  可現在楚軍才拿下樑地,就急吼吼地去打敖倉,無疑是伸手去灶中取一個火炭啊!

  張良很清楚,為何楚軍會如此做。

  「王賁在讓三川、潁川秦軍故意示怯,蘇角龜縮於陽翟,好似畏項如虎,而三川軍也直接放棄了滎陽以東之地,敖倉遂門戶大開,這是故意放開一條路,誘惑六國去取啊……」

  張良篤定,敖倉是一個毒餌!也只有通武侯,才敢用自己二十萬大軍的軍糧來做餌,想必是欲釣項籍這條大魚啊!

  經過激戰與長途跋涉,楚軍已臻於強弩之末的窘境,加上後續主力在梁楚,前線楚軍兵力過於單薄,反倒是秦軍,這月余來,定已得關中補充。

  張良道:「果然,亞父范增不在的話,楚軍勇則可賈,然少謀略也,幸好項籍未曾親去敖倉。也罷,也罷……」

  他拍了拍公孫信:「路漫漫其修遠兮,軍爭禍福勝負,實在難料,吾等,還是做好接應項聲敗軍的準備吧!」

  ……

  而另一邊,鄭昌依然對張良的告誡嗤之以鼻,他甚至輕蔑地對親信道:

  「若張良當真有謀,何必潛逃這麼多年一事無成,韓成用其策,不是也敗亡了麼?足見名不副實也。」

  「若韓信當真有勇,又豈會丟下韓成獨自逃匿?」

  「這二人,連小小韓國的事都辦不好,還敢對楚國的方略,指手畫腳?」

  話音未盡,卻有斥候匆匆趕來稟報,神色慌張。

  「鄭君!」

  「項聲都尉與魏師,在敖倉為秦車騎所擊,北,又為滎陽秦兵所圍!」

  ……

  第0850章 一手獨拍疾無聲

  三月初時,王賁病篤,足不能出宛城大本營,他僅能呆在帷幄之中,連巡視軍營,都得由屬下代勞。

  來自南方、北方的斥候信使出入幕府不止,而王賁往往會親自接見他們,關切千里之外的戰況,每一日,老將軍醒來必問兩句話。

  「丹陽局勢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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