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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巫稚本土傳說結合《穆天子傳》的講述,秦始皇已正襟危坐,沉浸在西王母國的傳說中,在巫稚說完後,仍有些意猶未盡。

  仔細想想,周穆王與他的愛好倒是有些相似,都不喜歡一生呆在一個地方,而想要去看看天下之大,九州之饒。

  秦始皇不由嗟嘆道:「朕功蓋三皇,德超五帝,卻有些羨慕周穆王這一庸碌守成之主。」

  巫稚亦道:「故西王母才讓十二巨人來邀約陛下西行!」

  秦始皇道:「我曾聽烏氏倮說過,西方渺茫,流沙千里,又有羌人、戎王、月氏為阻,豈能輕易去得?」

  巫稚道:「故在陛下的夢中,才有白馬為載,黑犬為引,助陛下西行。」

  秦始皇卻皺眉:「且慢,夢中情形,明明是白馬黑犬引朕往東。」

  巫稚連忙補漏道:「陛下照鑒時,可發現,鑒中方向與現世是反的,夢中亦然,再說,那黑犬,不是引陛下找到十二金人了麼?」

  「原來如此。」秦始皇舉起雙手至頷前道:「還請大巫詳言,白馬黑犬又有何寓意?」

  巫稚卻道:「下臣無能,時間倉促,暫未得詳解,這白馬黑犬,或是助陛下西行之人。」

  白馬暫時沒想出來,但黑犬嘛……秦始皇卻有個想法。

  「黑犬,西行,西拓?」

  秦始皇直起身子,目光越過了巫稚,看向了廳堂門口,正襟危坐,一臉正直,但橫看豎看都覺得比旁人黑的少府丞黑夫。

  他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笑。

  「朕曾聽人說過,黑夫在做亭長時,曾自稱大秦天狗?」

  ……

  PS:弛驅千里,至於巨蒐氏之國。巨蒐氏乃獻白鵠之血以飲王,具牛馬之湩以洗王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飲而行,遂宿於昆之阿,赤水之陽。別日升於昆之丘,以觀黃帝之宮,而封之以治後世。遂賓於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西王母為王謠,王和之,其辭哀焉。迺觀日之所入,一日行萬里。王乃嘆曰:「放乎!予一人不盈於德而諧於樂,後世其追數吾過乎!」穆王幾神人哉?能窮當身之樂,猶百年乃徂,世以為登假焉。——《列子·周穆王》

  第0368章 雄心壯志

  秦始皇在邽縣(龜)停留了很長時間,從四月上旬一直呆到四月底。

  他在這裡等兩件事,其一,便是群臣對「西拓」的看法。

  不出皇帝所料,除了烏氏倮反對外,包括李信在內的三郡守、尉,內史騰,還有蒙恬都上疏表示支持。連遠在咸陽的御史大夫、廷尉也贊同充實隴西、北地、上郡三郡的固本之策,但對於開拓胡戎之地,覺得可以再斟酌一番。

  其實皇帝的目光,也曾在西北停留,河南、河套之地,亦是他的目標之一。

  但他的看法和黑夫相反,認為月氏、匈奴尚強,有控弦之士數萬,軍事力量不亞於一個冠帶之國,想要征服,恐怕要動用數十萬兵力才行。

  而百越羸弱,傳檄可定,所以他稱帝以後,打算先南後北。

  直到黑夫獻上了行軍日記《南征記》,秦始皇翻閱以後,對南方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江南,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廣袤,從豫章北部到南部,就要走一個多月,而且很多地方連路都沒有,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得靠將士一邊砍樹一邊前進,損耗極大。

  可想而知,嶺南的環境氣候,比豫章更惡劣,這場還未開始的戰爭,比秦始皇設想的要艱難許多。

  這絲猶豫,在黑夫改弦易轍,認為南下應緩行,當先伐西北時加大了。

  秦始皇再膨脹自大,也知道兩邊同時開戰是不現實的,必然要分一個先後。

  南征,除了征服欲外,無非是為了越之犀角、象齒、翡翠、珠璣,這些珍寶能滿足他的收藏癖,亦能讓少府多賺不少錢。

  而西拓,則可占據河西、河套、河南地豐美的草場,為國家增加三處大牧場,亦能報胡戎百年侵擾中原之仇。

  後者之利顯然大於前者,皇帝心中的天平慢慢偏向西拓,而自從巫稚為他解夢後,天平更是完全倒向了西面!

  如此想著,秦始皇放下了手邊的奏疏,讓謁者過來問道:「再去催催那些畫繢之工!朕今日便要見到畫像!」

  他等待的第二件事,便是一幅畫:西王母的畫像……

  ……

  秦始皇的御駕隊伍不僅有文武百官、郎衛侍從,還有負責上千人衣食住行的馬夫、織女、庖廚、工匠,而在百工中,甚至還跟著三位「畫繢之工」,使用顏色、染料在絲帛、器物上作畫。若皇帝喜歡一地風光,便要他們將其繪於帛上,一路下來,已畫了不少。

  但他們今日得到的任務卻有些不同尋常:皇帝讓三名畫工試繪西王母畫像……

  繪畫神人難不倒畫工們,三人來自楚地,那是帛畫藝術最成熟的國度。楚人浪漫而想像力豐富,除了傳統的龍鳳帛畫外,畫工還經常描繪天象、神祇,以表現楚人想像中的神話世界。

  其中一人甚至還畫過《山海經》中的西王母形象,便由他操持工筆,用硃砂、石青、石綠等礦物顏料,在上好的蠶絲帛布上作起畫來。

  兩日後,畫成,卻見西王母形象是豹尾獸耳,頭髮蓬鬆,虎齒外露,充滿了野性的魅力,她孤身一人佇立高高山巔,放聲長嘯,雲霧溶溶腳下浮動舒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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