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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著,喜便抄起案上的筆、削,大步走了出去。

  「不必等到明天,怒、樂,汝等立刻隨我出門,連夜審訊!」

  ……

  PS:喜的生平見《編年紀》

  兩個小吏的名致敬《國家寶藏》,不過真正的喜恐怕是個很認真的工作狂,不會是撒貝寧演的那樣逗趣。

  第0008章 咱們法庭上見

  另一邊,黑夫和季嬰自打來到安陸縣城後,就被獄吏帶到縣獄安置,不過不是牢房,而是縣獄的客舍,據說這是專門給他們這類「自告」準備的。房間不大,卻還算乾淨,地上是兩床稻草墊,可以讓他們歇息,不過不能隨意走動,上溷軒(廁所)都得有人盯著,一日兩餐都有供應——當然,都只是最粗糙的糲米。

  季嬰很不安,黑夫閉目養神時,他一直在來回踱步,擔心這擔心那,過了一會突然問道:

  「黑夫兄弟,你說那位喜大夫,能秉公辦案麼?」

  「應該能吧……」黑夫躺在稻草墊上漫不經心地回答。

  聽到「喜」自報名號時,他也是微微一驚,記得前世電視節目裡說,雲夢秦簡最大的發現,還不是「黑夫」寫給家裡那封信,而是名為「喜」的安陸縣官吏棺材裡滿滿當當的秦律摘抄,這為考古學家打開了通向秦代的大門……

  除了散落的那一千多枚喜親手抄錄的簡牘外,棺槨內竟再無其他值錢的陪葬品,可見,這是一位多麼熱愛自己的工作的公務員啊。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枉法吧?

  說來可笑,事到如今,黑夫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秦律的公平正義上了。

  天色已黑,二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料,外面卻忽然有人推門而入!

  黑夫連忙起身,微弱的光從外面撒入,卻見是一個面色和藹的皂衣小吏,手持筆、削,其裝束打扮,簡直是兵馬俑里那尊「文吏俑」的翻版。

  見季嬰、黑夫向他行禮,小吏便笑呵呵地說道:「不必多禮,我只是一區區斗食小吏,不算個官,汝等坐下說話。」

  於是黑夫與季嬰便跪坐在稻草墊上,這位自稱「樂」的獄吏坐於他們對面,在案上放好一個固定竹簡的小木架,點亮膏油燈,打了個哈欠後,開始了例行的詢問。

  詢問的事情,無非是黑夫和季嬰的姓名、身份、籍貫,最重要是,他們之前有沒有犯罪前科!

  「沒有,絕沒有!」季嬰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黑夫也說,自家有兄弟三人,皆是良民士伍,沒有做過任何不法之事。

  「沒有便好。」樂臉上笑嘻嘻,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若是有前罪而故意隱瞞,等縣丞知會鄉、里得知後,對爾等可大為不利啊!」

  二人依然說自己沒犯過法,樂才帶過不提。

  過了一會,黑夫沒忍住,問道:「上吏,我二人是來縣裡服役的,最後期限是十月初一,若是誤了役期……」

  樂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服役之事不必操心,縣丞已向縣尉那邊發去文書,說明情形,汝等好好配合審案即可。」

  樂又告訴他們,今日詢問的信息被記錄下來後,會發往他們的原籍進行核查,並要求鄉、里以書面形式進行答覆,就叫做「爰書」。不僅原告如此,被告那邊也是這個流程,等他們身份都確認無誤後,就會開始正式的審訊了。

  黑夫道:「敢問上吏,大概何日能審訊?」

  樂笑道:「盜賊供認的籍貫並不遠,就在鄰縣,爰書來回只需兩日,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後便能開始訊獄。到時候,汝等作為自告,要與所告之人對薄公堂,說明案發經過,列舉人證、物證,再相互詰問……」

  黑夫一愣,哈?感情這秦國審案,是讓被告原告互懟,法院默默旁聽,再做出決斷。

  到時候,打官司的雙方還得扮演自己的律師,唇槍舌劍一番?

  這倒是黑夫沒想到的,他對古代審案的印象,就是各種古裝電視劇里的青天大老爺驚堂木一拍,手臂粗的板子往犯人身上打去……

  末了,那小吏樂離開時,還撂下了一句話。

  「屆時,汝等只需據實陳述,萬萬不可說謊!切記,切記!」

  等房門再度閉上後,季嬰開始發愁,因為他雖然聽鄉中小吏科普過一些律法,尤其對犯了什麼事要罰款多少記得很清楚,但卻從未與人訴訟,對薄公堂。

  「怎麼辦?」他看向黑夫,問道。

  「涼拌!」

  黑夫卻倒頭便睡。

  由此看來,這秦國不愧是以法家聞名於世,審起案來一板一眼,有自己的規矩,而不是按照官吏個人喜好胡來。

  且不說這件事己方占理,就說他前世在警官學院時,可是上過刑訊課的,還去法院旁聽過許多次,不就是跟被告對質麼,怕個鳥!

  一時間,黑夫竟期待起三日後的「訊獄」來。

  ……

  在一般人想像中,古代的審案,大概是這樣的:

  縣衙外,人山人海,大堂之上,寫有「明鏡高懸」四個字的匾額高掛正中,下面端坐著縣令老爺,頭戴烏紗帽,堂下擺著龍虎狗三把鍘刀。當人犯被押上來時,兩旁衙役高喊「威武」,青天大老爺便「啪」地一拍驚堂木,指著人犯道:「先打他三百殺威棒!」……

  然而到了「訊獄」,也就是法庭上見那一日,黑夫看到的情景卻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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