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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來了,老鴰自然適時離開,只留下兩三人伺候幾人。

  老闆毫不羞澀,直奔陸沉而去:“我猜,這位就是將軍大人了。”老闆自來熟得很,徑直落座在陸沉身側,一手便扶在陸沉的肩上。鄭鈞瑞盯著老闆的那隻手,猜測表哥什麼時候會翻臉。表哥可是最忌諱和別人拉拉扯扯,可是沒有!只見陸沉低頭掃了一眼老闆的手,然後便毫無所動地轉過了頭,吃起東西來了。

  鄭鈞瑞很失望,生氣地瞪了那老闆一眼,可那不要臉面的老闆竟然還示威一般反瞪了他一眼。

  實在,實在豈有此理。

  倒是張統領似是完全沒發覺幾人之前的暗涌,招呼了一名小倌去招待鄭鈞瑞,自己手裡摟了兩個,也坐了下來。

  “老鴰說一二分像,我看是自謙了。剛才不說,我差點以為是夫人查房來了。”張統領像是後怕一般抹了抹汗。

  老闆笑了一聲道:“大人說笑了,奴家不過小人一個,可是夫人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將軍您說是不是?”鄭鈞瑞夾起一塊肉,泄憤地嚼著。看看看,這小賤人他他他怎麼還敢摸表哥的手,表哥,你為什麼不推開?

  陸沉沒回答他的話,只是低低地道了聲:“廢話真多,吃菜。”

  “將軍對奴家可真兇呢。”老闆掩著嘴,扭捏道,肉麻得鄭鈞瑞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一時又同情起在家的沈清。沈清再討厭,都沒有這個人討厭,表哥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張統領怕是最捧場的人了:“老闆可真是自謙。老闆和夫人不相上下,我可是真沒認出人呢,還是將軍好眼力,果然是枕邊人啊。”

  張統領話音一落,陸沉剛夾起一粒豌豆粒就落回了盤子裡。他轉過頭,盯著老闆細細打量了一遍,不冷不淡道:“張統領說的極是。我家夫人當然是和老闆完全不一樣的,夫人可遠遠不如老闆這般‘風情萬種’。”

  陸沉說完,張統領哈哈大笑一聲,飯桌上人人臉色不一。

  只有桌子底下,“老闆”放在底下的一隻手已經放在了陸沉的肚子上,一下下細細撫摸。

  第95章

  酒過三巡, 那張統領本就好酒, 入了酒桌,更是如魚得水,看他連灌了好幾壇, 同樣好酒的鄭鈞瑞可萬萬不及。尤其這會兒, 鄭鈞瑞鬱悶至極,眼珠子光盯著“老闆”了。

  他他他又趁機揩油了!

  鄭表弟手裡的碗哐一聲壓在桌上,發出一陣響動, 把伺候的小童兒嚇了一大跳。

  “世世子,怎麼了?”張統領醉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清風樓的酒一般。”鄭鈞瑞撇撇嘴,這話是對著“老闆”說的。

  “哎喲,小人這清風樓不過小廟一座, 當然比不得國公府家大業大, 不能讓世子盡心真是小人的錯。”“老闆”掩起面,悠悠道。

  幾乎沒喝酒的陸沉專心吃著菜, 聽罷這話才抬起頭, 先掃了“老闆”一眼, 然後又望了一眼鄭鈞瑞碗裡的,不悅地提醒了一句:“少喝點, 待會兒沒人送你回去。”

  張統領聽這話就不服了:“將軍, 來清風樓怎麼能當晚就回去,這多浪費大好春光是不是?”

  陸沉沒回他,喝高了的張統領繼續道:“世子是喝慣好酒的, 看不上清風樓的東西。我早有準備是不是。”

  “哦?”

  “陸將軍,我和你說,我差點忘記之前寄放在清風樓一壺上好紹興汾酒了。老闆,麻煩讓人把酒送上來,咱品品我這壺酒怎麼樣。不瞞你說,這可是春狩時,皇上御賜給在下的,僅此一壺。我藏著掖著,今日就獻給陸將軍您了。”

  “那真是沾張統領的光了。”陸沉不冷不淡道。

  “哪有哪有,將軍謬讚了。”張統領眯著眼睛,舌頭早打結了,“還不快把酒拿上來!”

  “老闆”比了比,伺候的小童兒領悟,馬上作揖著出門拿酒去了。

  幾人繼續酒桌閒聊。

  “將軍,在下先敬你一杯。”張統領站起來便要敬酒,他拿的還是四兩左右的青花瓷碗,“將軍出生入死沐血沙場乃我輩楷模,這杯酒在下敬你!”

  說著,張統領一飲而盡,亮了亮空碗,等著陸將軍喝。

  陸沉放下碗筷,一手握著酒碗,食指在酒碗邊沿敲了敲,像在斟酌喝還是不喝。他動了動,抬起手便要喝下,卻被攔路截下。

  “老闆”輕笑了一聲,截下陸沉的酒碗:“大人,這杯酒奴家替將軍喝下了。”

  “你替將軍喝下,有何道理可言?”

  “老闆”轉過頭看陸沉,靠在陸沉的肩上:“張大人可真討厭,奴家頭次和仰慕的將軍靠得這麼近,還不許奴家大獻下殷勤嗎?”

  “行行行。”張統領嘿嘿笑了一聲,“不僅許你現在獻殷情,待會兒有的讓你獻的時候哈哈。”

  “老闆”站起來,寬大的袖子遮住臉,一飲而盡,唇邊被酒沾濕。

  “好,老闆好酒力。”張統領鼓掌,面色酡紅,不知醉成什麼樣了,“我實在佩服將軍,百姓對將軍也多有愛戴,只可惜皇上卻對將軍……”

  “皇上?皇上如何?”

  “皇上?我說皇上了嗎?”張統領矢口否認,連忙反悔,臉上隱隱有後悔神色。

  鄭鈞瑞奇怪了看了張統領一眼,正這時張統領的那壺酒被送來了。酒壺是水晶所制,玲瓏剔透,酒壺中的漿液純淨如天山清泉,酒壺蓋一揭開,那酒香便肆意了起來。

  鄭鈞瑞讚嘆,目光全被酒吸引住了:“果然好酒。”好酒只需一聞,便可得知。

  與酒壺一起送來的還有四隻水晶杯,張統領已經醉得腳都站不穩,卻還堅持親自倒酒。四杯酒全是張統領親自所倒,又一一送到各人面前。

  “將軍,這杯可是極品佳釀,可不能再讓美人代勞了!”張統領先把話說死了,“老闆”也不好代勞。

  陸沉舉著杯,鼻息間全是那馥郁芬芳的酒香,總是推脫也不大好,陸沉便想著不如應付一兩口,應該也不礙事。他把酒舉到唇邊,正要飲時,腹中卻疼痛了一下。那小東西又鬧騰了,陸沉皺眉,他不動聲色地安撫了一下小東西。

  “將軍怎麼不喝?”張統領目光鎖在陸沉的酒杯上,這急迫的姿態讓陸沉生出疑忌來。

  “我是個不懂酒的粗人,尤其青州不是汾酒的老家,著實對汾酒不如統領先喝一杯,為我講講這汾酒的門道,也讓我這個青州人長長見識!”陸沉放下杯子,看向張統領。

  張統領收了表情,微妙地笑了一下,然後舉起水晶杯,先喝了一口,又是亮杯。一滴酒也不剩下。

  好酒的表弟也連忙飲了起來,醇厚清冽的酒在口腔見回味無窮,連連道不愧為名酒。

  “這是杏花村的汾酒吧,多少年沒喝過如此正宗的汾酒了。”表弟年紀也才二十多,說起酒來也是頭頭是道,不知他是從幾歲就開始偷酒喝了。

  “將軍,請吧。”張統領又對陸沉道,其架勢只要陸沉這杯酒不喝他就會一直催促。

  陸沉慢吞吞舉起酒杯,面具下的表情猶疑,“老闆”的手要攔住他,被陸沉攔住。陸沉的動作很慢,張統領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

  “哐當”一聲,室外出現一陣喧譁,鄭鈞瑞眉頭一皺。陸沉順勢放下酒杯,“老闆”起身,接著便大聲道:“外面出事了嗎?”

  “出事了?”張統領迷迷糊糊,摟著小倌兒就要往外面走,“我去看看,你們繼續坐,老闆也坐,外面將軍可喜歡你,你就別走了。有什麼事,都我擔著!”

  張統領醉得人都重影了,腳步踉蹌,跨門檻時咣一聲就絆住了,摔倒在地上,倒地不起。兩個小倌兒嚇壞了,連連喊大人大人。

  他的眼睛在張統領的座位下掃了一遍,一封書信,他擺了擺手讓小倌兒把喝醉的張統領帶到房間裡休息,又讓房間裡剩下的休息的小童兒出去。

  “老闆”沉聲道:“取一隻活雞來,把門帶上。”

  “老闆”取了張統領掉的書信,匆匆掃了一眼,遞給了陸沉。他又端起陸沉的酒杯,細細聞,聞起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酒壺也是沒有問題的,其他人的酒也是沒問題的,只是陸沉的酒有沒有問題……若是陸沉繼續要喝,他必是會造成一些“失誤”,把杯子推倒的。

  陸沉接過信,信上只有短短三個字——殺陸沉。

  可是落款卻讓人驚駭,那分明是長慶帝的私印。

  “真假不明。”“老闆”握了握陸沉的手心,讓陸沉鎮定下來。他感覺得出來,陸沉心緒會擾亂了。不管真假,此時都不能自亂陣腳。

  兩人緊握雙手,只有鄭鈞瑞還盯著兩人,陷入發蒙狀態。

  “什麼情況?”鄭鈞瑞沒看到信,也不明真相。“老闆”搖了搖頭,傻表弟啊。

  鄭鈞瑞還沒反應過來,小童兒已經帶了一隻活雞來,“老闆”讓小童兒出去,給活雞餵了酒。果然不出所料,活雞抽搐了幾下,漸漸就僵硬了。

  “無色無味,看來是酒杯上的。”“老闆”拿起酒壺,全然無懼地喝了一口酒,“酒壺裡的的確沒有毒,怪不得他要親自倒酒。”

  “眼下如何?”

  “裝作不知道,看他如何演吧。”老闆扶住陸沉,“是不是累了。”

  陸沉懷了小東西之後,就容易犯困,這會兒一定已經疲倦了。

  鄭鈞瑞終於反應過來,喔了半天:“原來你是沈清啊。”

  沈清看了鄭鈞瑞一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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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卓小公子擦肩而過的戴蒙面黑紗罩斗笠的男人,按著帽檐進了卓府。

  卓立是單獨接件男人的,看到男人,神色中有一絲微妙的不滿,似是怪他突然造訪。可不滿淺淡得不露痕跡,卓立只是稍稍顯露了情緒,就掩飾了起來。

  卓立悠閒地坐在太師椅上,問:“你怎麼會來?”

  “當然是為丞相而來。”男人揭開面罩。

  “哦,為我而來?齊王世子什麼意思?”卓立抬起頭,惡狐狸般的眼睛掃過他的臉,似是在嘲笑一般。

  “世子?丞相大人難道忘記我父親早已不在,如今我當是下一任齊王了。”齊王毫不見外地坐在卓立對面的太師椅上,神態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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