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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齊王早被抄斬,如今可都過了兩朝了,哪來的又一任齊王。”
“丞相可不要瞧不起本王。我不僅可以成為下一任齊王,還能成為下一任皇帝。”齊王不咸不淡道,絲毫不覺得自己在說驚天之言。
“哈哈。”丞相好笑了一聲,“口氣不小。我與你父親幼時曾是好友,如今他早入土,這交情早隨著屍骨腐爛。”
“在下不是來攀關係的,丞相不必緊張。”
“那你來?”
“丞相覺得當今的皇帝如何?”齊王盯著丞相的眼睛,悠悠道。
“什麼怎麼樣?”丞相站了起來,色厲內荏。
“長慶帝荒yín無能寵幸妖道,如今南澇北旱邊疆戰事連連,天災人害正是因為上天不滿他無度姿態,如此不仁不慈的暴君,丞相當真要追隨到底?”
“呵呵。”丞相笑了一聲,卻不說話。任何時刻都保持沉穩的丞相絕不會如此迅速地回答,他的心意永遠隱藏在心底。
“天下誰人不知丞相想當千古名臣,可如今的朝堂,丞相以為你能完成這一終生理想嗎?”齊王轉頭直視他的眼睛,“丞相有心當名臣,可長慶帝卻無意為明君。而且,長慶帝怕已經厭棄大人了,否則也不會讓令愛當眾丟臉,這砰砰砰打得可是大人您的臉呢。”
丞相的臉青一下紅一下,他呢喃一聲,還是堅定道:“齊王請回吧。我不會幫你的。”一旦失敗,他將惡名遠播,再無翻身之地。一向穩妥的丞相不會答應,何況,若是輸了,結局太慘。
卓立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全然無法想像自己名聲敗壞的境地。
“大人多慮了。”齊王笑,“在下來見大人,自然不是要大人幫在下。”
“哦?”
“大人什麼都不用做。在下所求,只喲若是有朝一日在下贏了,還請大人為在下撰寫登帝詔書,若輸了,大人自然可以清清白白繼續當你的丞相大人。大人覺得如何?”
第96章
一大清早, 街頭小館人聲鼎沸。
“聽說了嗎?”幾個莊稼漢子頭壓得很低,領頭人腳踩在凳子上,問眾人。
“啥?”
“皇上終於忍不住向陸將軍動手了!”
“不是吧?”有人不信。
“早說了陸將軍功高震主, 皇上看他不滿已久。前幾天將軍遇刺的的幕後主導……”領頭人說到這裡, 抬起大拇指指了指上面,“這可是確鑿的事實呀。”
“可是為什麼呀?陸將軍受萬民尊敬, 對我陳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皇上為何要趕盡殺絕?”
領頭人白了他一眼:“你傻啊,陸將軍功業到頂,封無可封, 皇上這是忌憚他了。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眠這話你有沒有聽過,可惜咯。”
“唉。皇上此舉,令人心寒。”
領頭人掩住臉, 悄悄道:“有句話我早就想說了。我早覺得當今聖上並非真龍。”
“你小聲點!”旁聽人驚,這是不要命了,大庭廣眾還敢說這句話。
領頭人左顧右盼:“怕什麼,京城都傳遍了, 也就咱幾個少見多怪。聽說啊,當今聖上並非真龍, 真龍另有其人, 不然怎麼會皇帝登基以來,便是災害戰亂不斷,這不就是上蒼在警示萬民,皇上並非真龍嗎?”
“你說的有道理。自皇帝登基以來, 全國就沒幾件好事,老天也不滿咯。”
“可別說出去,最近朝廷到處在抓人,還死人了。”
“死人?不會吧!”
話音剛落,一聲尖叫傳來,幾人回頭,便見大街上擁擁擠擠,一群帶刀的官兵正舉著刀,地上是流血不止的百姓。
“殺人啦,殺人啦,官兵殺人啦!”有人大喊。
巡邏的總領面色發白,這下壞事了。
“是誰動的手!”總領怒而道。他們只是負責將散播流言者捉拿,可如今卻錯手殺死百姓,可無辜的是,總領根本沒動手,這下真挑起事端來了。
果然,無人回答總領的話,圍觀的百姓卻被激怒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起來。
“官府濫殺無辜糙菅人命,這是不要我們活啊!兄弟們上啊,打倒這些吃人血肉的貪官!”
百姓是極易被扇動起來的,這群官兵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已經誤殺了一個,還要再殺第二個第三個嗎?
“快退下!”官兵往後退了一步,握緊手裡的大刀,“否則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誰也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見一個百姓被推了出去,直直向官兵手裡的大刀橫去,噗呲一聲,皮肉被刀刃割開,濺起的鮮血灑在圍觀的百姓和官兵身上。
徹底炸鍋了。
緊接著便有人大喊:“長慶帝並非真龍,真帝不歸位,陳朝永難安!”
“豈有此理!”長袖一甩,桌上筆硯全被推倒在地,長慶帝的衣袖沾上濃墨,“愚民,都是愚民。”
“誰讓他們殺人的!”
“皇上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將謠言制止,讓謠言不再繼續擴散。”李相連忙道。
“諸位愛卿有何高見,朕想讓他們馬上閉嘴!”
御書房中,在場的幾位大臣面面相覷,謠言難疏易堵,可堵上的,決堤之日,事態會更嚴重。一時間,並沒有人先出聲。
“臣請徹查此案,捉出幕後元兇,將其繩之以法。”
“朕現在就想讓他們閉嘴。”長慶帝一一掃過在場之人的眼睛,這些是他的臣子,但又有誰是一定忠心耿耿的呢?說不定,哪一個赤膽忠心的皮下掩飾著一顆不滿已久的心。
文安侯左右觀望了一陣,見眾人都不出聲,忽然就站出列了。
“臣願毛遂自薦。”
“哦?”
“微臣愚鈍,但一片赤誠之心愿為皇上分憂解勞,臣請自告奮勇,定將謠言制止。”
文安侯說完,其餘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心怪這老東西這時候攬功勞倒挺快的。不過這種差事,他們也不想接,吃力不討好,一個不留神,就會遭到反噬。幾人心裡計較一遍,長慶帝反覆無常,暴躁易怒的態勢這幾日更與日俱增,誰也不想萬一沒辦好,反倒惹禍上身,還不如就讓文安侯主動攬下此事。
沒人有異議,有異議的人想了想,又不好開口。
“好,此事便交於文安侯去辦,朕要三日之內就聽不到這些聲音。”
長慶帝說完,按了按眉心,他這些日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皇上?”李相說著,就要上去扶。
“朕無事。”長慶帝擺了擺手,“至於追查幕後真兇,就交於李相負責。”
謠言下去的很快,不出三日就收到成效。長慶帝便裝私訪時,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覺得有些安靜。
“愛卿辦事十分得力。”長慶帝誇獎了兩句。
“謝陛下謬讚,微臣愧不敢當。全仰賴陛下洪福,微臣才能辦成此事。”文安侯趁機拍馬屁。說起文安侯最拿手的事,不就是拍馬屁嗎?
只是聽著文安侯這話的幾個下屬,神色微動。文安侯這次是強壓下謠言的,一旦出事,謠言會更洶洶而來。皇上在皇宮裡不知,這幾日京城百姓人人惶恐不安,生怕說錯了什麼話讓人聽了,舉報到官府,到時候不僅板子伺候,還要關到牢里餓上幾天!
以至於,人人自危,沒有誰敢當街談論此事,就是在家裡,也是言辭謹慎,小心隔牆有耳。
這安寧不過是營造的假象罷了。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惴惴不安,要是謠言決堤,他們也難辭其究,可文安侯一力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要三日內,謠言煙消雲散,也只有暫時堵住這個辦法,皇上這是出了一個大難題啊。他們只盼不要再生事端,百姓的嘴閉久了,也是會忘記的。
唯獨文安侯用心讓人疑忌,他真不擔心謠言決堤嗎?
唯一能勸阻長慶帝的國師更是對此事高高掛起漠不關心。
——
“這京城的局勢有點混亂。”沈清拿勺子攪了攪瓷碗,碗裡是鮮奶燉蛋,沈清吃了一兩口覺得糖放得太多,實在有點怪,可陸沉看起來還挺喜歡這口味的。“嘗嘗。”
陸沉接過碗,眉頭不跳地吃了起來。
“好吃嗎?”沈清懷疑。
陸沉頭也不抬:“挺好的。”
沈清更加懷疑了,他剛才放的糖,簡直能把人甜齁。以他這個吃法,太不健康,以後要節制吃糖。
“剛才你說什麼?”陸沉吃了幾口忽然問,剛才只顧著看碗裡的燉蛋,也沒聽清楚沈清在說什麼。
“我說外面的局勢……嗯,破朔迷離。”沈清斟酌了用詞。
“謠言所指的對象更耐人尋味。啊,裡面還有顆梅子!”陸沉吃到底,咬到一粒梅子,他吃了梅子,才繼續和沈清說,“你猜他會不會懷疑到我?”
陸沉說這話時,臉上是帶著微微笑意的。現在的陸沉,對京城這些破事的興趣還不如吃到一顆梅子。
“年後就回去吧。”沈清看了眼陸沉的肚子,等陸沉肚子沒法遮掩之時,這京城就沒法待下去。要儘早在沒有跡象之前離開,長途奔波的辛苦也會少一點兒。
“好。”陸沉答應得乾脆。
沈清嘆了口氣,道:“若是能回到現代去就好了。”
“現代?是你待的那個朝代嗎?”陸沉問,“你不是說都是殭屍嗎?”言下之意,都是殭屍還敢帶他們去那兒?
“現代的醫術很發達,那裡的婦人產子少有出事的,大部分人都是剖腹產,安全得多。”說到底沈清還是對生產之事擔憂。一次幸運,不一定第二次幸運,他不想賭命運。
陸沉聽罷,放下碗,靠了過去。
“沒事,不疼。”陸沉平靜地說。沈清怕是忘了,自己是刀口上舔過來從來都不怕疼的人。
兩個爹爹黏黏糊糊的時候,在屋外追著雞崽滿院跑的小寶撞到了一個人。
“啊呀!”小寶捂了捂額頭,抬頭往上看,“你,你是誰?”
“我是誰?”陸玄熠蹲下來戳了戳小寶的臉頰,笑道,“小弟弟可真像你爹。”簡直就是陸沉的翻版,不過這小東西可比陸沉可愛多了。
“你知道我爹爹是誰?”小寶不怕生,而且一像喜歡好看的,見到好看的就想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