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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頭看陸沉,陸沉戴著面具看不到他什麼表情,光是他沉默不語的樣子,辨不出陸沉此時心理。好在沈清很配合他,當時便十分氣憤。

  “皇上如此,實在讓我們心寒!”沈清義憤填膺,“將軍因此受傷多日,皇上不想著找出真兇,也從來不曾派人探望,反倒沉迷美色。甚至將軍大勝匈奴,得勝歸來,百姓為之敬仰,皇上也不過輕輕一句褒獎,一分賞賜不曾賜下,便是我們偌大的桓國公府都不曾給過一分錢修繕,讓將軍和我心寒吶。”

  “張大人,您說對不對?”沈清氣憤地很突然,可樣子看起來的確是真為陸將軍抱屈,如此配合他的話,張統領竟分不出真假,只好連連念頭稱是。

  “我早聽百姓議論,皇上無德才會使天災不斷。從前我還不信,如今我卻是信了。皇上這是忌憚……”

  “夫人!”

  陸沉忽然一句呵斥將張統領嚇住,沈清也當時啞了聲音,不情不願地扭過頭不說話,為自家將軍抱屈。

  “我家夫人不懂事,話多了點,張大人可別說想。”陸沉冷冷道,“有些話,咱們做臣子的還是少非議,張大人說是不是?”

  “將軍說的是,說的是。我張某人今日拜訪將軍,只是探病,其他一句不曾說過。”張統領回答。

  等張統領被送出了府,沈清當即換了表情。話說三分滿,沈清說到要進入正題時,陸沉的一聲呵斥來得恰到好處。張統領要和他們演,他們夫夫二人哪能落下。

  “黃鼠狼拜雞啊,這是。”沈清剝了顆堅果,搖搖頭,這張統領的意圖有些明顯了。不過,若陸沉真是一般將軍,如此這般,必當記恨於心。可陸沉不是,非但不是,他甚至根本不忠君,這皇位上坐的是誰,其實與他們一家沒甚關係。

  “管他想做什麼,咱們且看著就是了。”陸沉對此毫不在意,皇宮的恩恩怨怨和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對他而言,也不過瑣事一件。他低下頭,叼走沈清沈清手裡剝好的堅果,心裡想的是沈清夜裡和他講的事。他對沈清所說的現代社會十分好奇,尤其在他看過沈清還保存的的照片之後,好奇心就更重了。

  “你再給我看看那畫。”陸沉道。

  “行。”沈清摸出照片,那是他也是僅存的一張。照片拍攝在末世發生前不久,當時沈清陪父母旅遊,在旅遊景點拍的這張照片,他和父母都笑得很燦爛,誰也沒有預料到後來會發生的事情。如今照片上的人早就不在了,包括他自己。

  沈清如今是借的別人的殼生活了下來,轉眼間便是七年了。他已經有些記不清現代社會究竟什麼模樣,漸漸的也不再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只是偶爾,他會拿起照片看上幾眼,為了不忘記。

  沈清不想有一天,連自己生父生母的模樣也記不起,更害怕某一日,他甚至會忘記自己從前的模樣。

  雖然這個身體和他從前的身體長相有八九分相似,但一分的差異就是差異。那一分差異是他曾經在另一個世界存在的證據。

  陸沉摩挲著沈清的照片,他只是看了照片一眼,對照片上笑得燦爛的人莫名喜歡。

  沈清為此笑笑:“那就是我啊。”

  “你會不會想念那個世界?”陸沉問他。

  沈清想了一會兒,道:“有時候會想吧。我以前的那個世界可比現在有意思多了。”

  得到答案的陸沉不高興。

  沈清又道:“可是那裡再好我也不會再想回去了,除非你在那裡。”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第93章

  “鬧夠了嗎?”國師漫不經心道, 陸玄熠卻被他的態度惹怒了。

  他冷笑一聲:“朕這不是正趁了國師大人的意嗎?說什麼鬧, 簡直是笑話,國師還當朕是七八歲的小孩嗎?”

  “陛下不是小孩子, 可做的事卻孩子氣得很。”葉迴風指的當然是他當眾讓卓立之女出醜, 前腳作為補償許了皇貴妃, 後腳就對匈奴的娜依公主大加寵幸,生生讓卓立成了百官的笑話。

  “朕可都是和國師您學的。”陸玄熠冷眼相待, “你要讓朕娶卓立之女,我偏不。”

  卓瑤的命批都是國師相看的, 這中間不知他說了多少好話呢。

  “皇上這可錯了。”國師笑, “這可是太后老人家讓我寫的。皇上不知道, 太后她是極力撮合此事, 你說她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意思?”

  “太后妄想把皇上您掰回‘正道’去。”

  陸玄熠表情微微一動, 底氣便虛了下去。他色厲內荏道:“正道?笑話,難道朕走的都是歪道嗎?”

  “皇上在心虛什麼?”國師忽然從背後襲擊,摟住他的腰, “太后以為你專寵榮貴妃,可是想著多幾個品性端正相貌姣好的侯門閨秀把皇上對榮貴妃的心給牽回來呢。”

  “是是嗎?”陸玄熠背後出汗, 將金黃色的冕服浸濕。

  “皇上緊張得舌頭都打結了。”國師冰涼的手探入冕服之中, “怎麼嚇得冒汗了?皇上你怕嗎?”

  “朕……朕不怕。”陸玄熠裝腔作勢道。

  “說謊可是要被罰的。”國師一把扯開陸玄熠的冕服, 又將他轉過身來對著自己,“陛下怕得很。”

  “陛下怕,怕得很,怕被太后知道一國之君和一個妖道勾搭成jianyín亂後宮, 再不能當太后心裡的乖孩子,永遠都要輸陸沉一段。”國師帶著笑意冷冷說道,他的手指在陸玄熠身上划過,“可你就是輸了。你看看你的樣子,一國之君會在床上向另一個男人搖尾乞憐獻媚邀寵嗎?不會,你是個不合格的皇帝。”

  “連你父親都不如。”

  國師一字一句,將擋在陸玄熠面前的一層遮羞布撕開,露出赤裸裸的內里。他看到陸玄熠的表情崩潰,眼睛裡的光熄滅,心裡得到極大的愉悅感。他知道自己是一個變態。

  陸玄熠的手顫抖了幾下,他瘋了一般,從柜子里找到那把匕首,他舉起匕首對向國師。

  葉迴風當然看到了,他笑了一聲,注視著陸玄熠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就像幼時一般。

  “對,就這樣。”葉迴風握住陸玄熠舉著匕首的手,朝向自己的胸口,他平淡的語氣好像在談論別人的生死,“往這裡,一刀刺下去就會流血,多來幾下還會死。”

  陸玄熠手抖了半天,閉上眼睛,狠狠刺了下去,殷紅的血瞬間就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裳,陸玄熠睜開眼睛,泫然欲,痛苦地伏在葉迴風的胸口,仿佛匕首刺在了自己身上。

  “好孩子,你很棒。”也迴風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匕首,像沒有痛苦一般,眼裡全是讚賞之意。

  “我……”陸玄熠驚慌地把匕首拔出,咣當一聲扔在地上,匕首上的血染了一地,和漢白玉的地板相映分明。

  “在哭什麼?”那個癲狂的葉迴風好像消失,他把陸玄熠按在自己胸口,一下下撫摸他的長髮,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一時間陸玄熠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到葉迴風的時候。

  那時候他滿心以為,這是來拯救自己的天神下凡。

  一個時辰之後,葉迴風從皇帝的寢宮走出來,他衣服上的血並沒有處理,只從陸玄熠那裡拿來一件外袍披上。伺候的宮人本來還打著瞌睡,一看到國師瞬間驚醒,連忙站起來行禮。

  “皇上睡著了。你們哪個動作輕,進去把房間收拾乾淨,別吵醒他。”

  “是。”宮女輕聲答應,不敢多說一句話。哪怕誰都看得仔仔細細,國師身上的外袍正是皇帝的衣服。國師吩咐完,隔著珠簾往裡面深深望了一眼,金絲繡的緞被鼓起一個包,被紗罩半掩,朦朦朧朧看不明朗。

  “讓御廚備著,等皇上醒來,送碗元宵過來。”

  說完,他才出了門,幾個宮女終於敢大聲喘氣。國師可比皇上嚇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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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兒,送大夫出去。”卓立吩咐了兒子將看病的老大夫送出府,一轉頭就陰沉著臉,一臉不善。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卓夫人拿著帕子抹眼淚。他們這個女兒自小養在深閨中,詩書禮樂樣樣都教,家裡人把她寵成寶,是一句重話也不曾說過。她性子也是和軟,從來不與人紅臉。可這次皇上當眾的一番話重重羞辱了她,叫她羞得泣不成聲,轉眼又傳出公主得寵的消息,更襯得她像是一個笑話。

  心氣高的卓瑤長到這麼大從來不曾受到這種氣,竟然氣出病來,當夜就發起高燒。

  卓立心煩意亂,懶得搭理卓夫人:“什麼如何是好,大夫都說了只要多加調理保持心情愉悅,自然不久就能痊癒。

  “可咱們女兒的心氣,她想不開啊,這要慪氣慪到什麼時候?”卓夫人還是很了解她這個心氣高的女兒的。她從前是京中有名的閨秀,可這事傳出去,已經惹出許多流言。許多人都在傳卓瑤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才讓皇上如此厭惡。那些從前被卓瑤壓過一頭的閨秀,更是樂意見這種局面,巴不得卓瑤的名聲敗壞了。

  “你管她慪到什麼時候。”卓立顯然心裡有其他事,這些瑣事他完全不想管。這件事就是一個訊號,皇上既然敢當眾羞辱卓瑤,打得是他卓立的臉,這是沒將他卓立放在眼裡。這是不信任他卓立啊!

  卓夫人臉色一變,不再說話,萬一讓卓立真惱了她們就不好了。卓夫人心裡明白,對卓立來說,妻子兒女沒有什麼不可拋棄的,他一生追求的不過是名揚天下,成為一代名臣。

  正說著,忽然有人通報,有客人拜訪。

  卓小公子卓遠送完老大夫出府,正看到一個戴著蒙面黑紗罩斗笠的男人進了卓府,要拜訪他父親。卓遠心裡好奇,卻沒有去探究,若是父親願意告訴他,待會兒一問便知,若是父親不願讓他知道,便是跟進去也沒用。

  卓遠的注意力全被一輛馬車吸引住了,剛才帘子被風吹起一角,恰好讓卓遠看清了裡面的人。卓遠看見陸將軍以及御林軍張統領和鄭國公世子同乘一輛馬車,往西邊去了。

  卓遠心裡奇怪,招呼了門房問:“可知道那輛車往哪個方向去了?”

  車往西邊直走,拐進了一個小巷,門房思索了片刻大抵有了結果。只是這地方……門房遮遮掩掩不敢直言,卓小公子一凶,門房才和盤托出。

  原來,那個巷子一直往前,再拐幾個街,就到了京城的花街。卓府所處位置,大部分是達官貴人的府邸,許多官家人的馬車為了不大張旗鼓,喜歡往這條肖像穿過去。卓遠被家裡管教得很,怕是從沒去過這地方,門房才遮遮掩掩不敢明說。萬一,被主人家以為,是他把少爺帶壞了,可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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