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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自然無不可。

  “玄深,你當真沒想起什麼?”沈清自愧,他到底還是不死心吶。

  玄深抬頭,很是無辜地回答:“沒有。”

  其實,是有的。

  第45章

  一隻灰鴿子不知從軍營哪處飛來, 它掠過軍旗,圍著轉了幾圈, 卻忽地被一顆飛來之石砸中,從天而降。從軍旗底下經過的士兵,驚訝地看著那灰鴿子落到玄深的手心。

  “這是你打下來的?”士兵知道玄深是隨將軍夫人而來的,好奇地問道。

  玄深背過手,手指靈活地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信紙, 然後把灰鴿子平放在手心, 那鴿子只是被打暈,暈頭轉向了一會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撲棱了幾下翅膀飛走了。

  “本想獵只肥鴿子紅燒, 可惜這隻有點瘦。”玄深道,卻不是回答士兵的話。士兵身後是隨著趙莊參觀軍營的沈清, 他身上纏著繃帶,氣色倒還可以。

  “你要去哪兒?”沈清看玄深還牽著棗紅色大馬,問道。

  “馬兒餓了, 我帶它到附近找點嫩糙吃。”玄深說著,上了馬,“我待會兒就回來。”他說完沒等沈清反應,便一溜煙地向南面去了。

  沈清眼見著那一抹棗紅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樹林之中。

  “呵呵。”沈清和趙莊笑笑,“他性子有點兒急,急著餵馬呢。”

  此一年秋, 匈奴國曾派一小部分從山的另一側翻過去,小面積地侵犯過,但大動靜卻一直沒有,好仿佛是在試探一般。

  匈奴大部隊從西北糙原跋涉而來,在北川以北三十里地外臨陣行營,匈奴國按兵不發,恐是長途跋涉至兵疲馬累,欲修養生息以逸待勞,敵不動,陳國軍隊亦不敢動,因糧糙嚴重不足,恐敵軍趁虛而入,他們只能營造出糧糙尤其充足將卒士氣振奮之景以矇混對方。

  兩軍相持。

  “夫人孤身前來,不知糧糙幾日可到?”沈清信中不僅言明有糧食軍服,更有嶄新兵器數萬,趙莊心裡一時高興,又十分懷疑。鹽鐵向來由朝廷把持住,民間更不能私鑄武器,夫人是在哪裡偷偷煉製的這些兵器呢?

  沈清自不會告訴他,末世的喪屍用子彈根本殺不死,只有將喪屍頭砍下或者完全搗毀,才能真正把喪屍給消滅,因此大量製造了許多冷兵器,尤其是大刀斧子錘子頗有重量一類的。

  “已經送到了。”

  “在哪?”趙莊問。

  沈清合了合眼,低聲道:“明日即送到,都尉自可放心。”

  趙都尉摸著鬍子笑:“既然夫人都已有了決斷,我自然是放心的。”

  沈清四處環顧一番,忽然提高音量,狀似哀怨其實矯揉造作:“不知那‘將軍’何處,我這夫人既到此,他便是假裝應付也該應付應付。自我來此,只匆匆見過兩面,不知是‘將軍’軍務太過繁忙,還是看不起我這‘結髮之妻’。”

  “自然是軍務繁忙,將軍與夫人一體同心,怎麼會把夫人冷落呢?”趙莊點點頭,也大聲地附和他的話。

  兩人說著,附近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兵悄悄退下,趙莊和沈清相視一眼,各自在心頭有了計較。

  再說到借著餵馬藉口離開軍營的玄深,往小樹林一路向南,直奔望南關。玄深到瞭望南關,下了馬,站到那崖邊向下看。懸崖二三十米垂直距離,崖底是奔流不息的汀江之水。懸崖邊上,有巨石高高凸起,老松枯木橫生。玄深沿著崖壁的石塊爬下去,那崖壁的石頭因每日受著崖底水汽,所以長滿青苔碧蘚,稍不留意,腳一打滑,便有可能墜入崖底。

  玄深一隻手扶著凸起的石塊,一手用劍,插入崖壁之中,緩慢行動,直到他爬到崖壁半中央橫長出一棵老松樹的地方,那地方有一塊的相對平坦的巨石。玄深落了地,蹲在身,徒手在那摸索著。四面大山將陽光遮擋住,崖壁常年陰暗。玄深只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找出他要的東西。

  他取出來,正是一隻已經全是泥灰的羅剎鬼面具。玄深將那羅剎面具上的泥濘擦去,面具用特殊烏金打造,經久不朽,上面特質塗料描繪的羅剎圖案,歷久彌新。他深深地摩挲著面具,腦中翻江倒海,萬縷千絲無窮纏繞。

  玄深站起身,想要清醒一下,腳下卻一滑,後腦磕在崖壁上,正對著的便是他從前所傷之處。

  他腦中嗡嗡巨響,前事來後事去,玄深抱著頭,痛苦地呻吟一聲,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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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怎麼說,沈清遠來一趟,都是要給設宴洗塵的。大擺是不必的,幾個將領卻有必要圍坐一起,小聚是有的。當然整個軍營當日晚飯都大大改善,上下官兵都知道,夫人經常往軍營里送東西來,只要夫人來必是能讓他們飯食好好改善改善。再有就是,大戰在即,如此也彰顯他們軍營儲備豐厚,無後顧之憂,叫上上下下的人安心打仗。

  幾個主要將領們則在議事營中推杯換盞。

  沈清被安排到那將軍身邊,兩人並作一條桌子,東向坐。以下將士按等級分坐兩邊,趙莊為陸沉次將,左手邊第一位。兩名衛士,帷幕前侍立。

  沈清坐著,心裡頭卻是不安,也不知玄深餵著馬兒去了哪裡,叫他眼皮直跳。沈清心不在焉,座上之人心細者便能發現。不心細者,諸如“將軍”也有所察覺。

  這將軍恐怕是聽過沈清和趙莊二人之言,警覺了起來,這宴會上忽然就扮演起了恩愛丈夫的角色。

  “夫人,眉間隱隱有郁色,可是軍中不習慣,水土不服?”“將軍”語氣透著濃濃的關懷,還假意攬住他的肩。

  沈清心裡作嘔,這大庭廣眾之下卻不能發作,只道:“沒什麼,大約是傷口發炎,吃不得葷腥吧。”

  趙莊坐在下方,十分擔心夫人受不住,掀桌而起。玄深還不歸來,要憑他們幾個制服這個人,還是有難度,又不能群而攻之,否則會搞得整個軍營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若是在軍營之中,將此事傳開了,不管真將軍找不找的回來,軍心都會動搖。一軍之將竟然被人代替,底下這些人怎麼都會議論紛紛,傳揚出去,讓敵軍有機可乘,又會讓皇帝獲罪全軍。

  便是這將軍他是假的,也不能沒有。

  今日不能制服這將軍,明日也要將他神不知鬼不覺拿下,以狸貓換太之術,再尋一個能讓他們控制可用的傀儡。總之,這幾十萬將士之師,不能缺少一個大將軍。

  他存在的意義不僅僅只是上陣殺敵。一軍之首在,才能定全軍之心神。古有皇帝御駕親征,莫不如是也。

  沈清也知大局,只能忍著回應。他原先還想著如何試探,此刻卻一點兒心情也無。沈清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這貨兒是個假冒的了。看他這殷勤模樣,便知不是陸沉。他還真當陸沉如何關愛“嬌妻”嗎?沈清心想,陸沉大概只想把他大切八塊!

  沈清略一抬頭,見身邊之人頂著的面具,身上的傷口都疼了。

  原設好的鴻門宴,因玄深的缺席流失,趙莊心裡想,還不如用蒙汗藥將其弄暈,然後再找人代替。趙莊心裡盤算了一下合適人選,竟覺得玄深是最佳人選。聲音像身形類似,武功也都好,而且一看便是忠心於夫人之人,不怕他反水搞出大事。

  可惜這將軍偏偏對吃食十分注意,這蒙汗藥一招,他早就試過,那將軍每次都能避開下過藥的那份,也不知是那哪裡學來的敏感嗅覺。

  幾位將領正各回各窩,並在心頭遺憾之時,卻聽那將軍道:“夫人,你我夫妻二人,不同住一屋,實在於理不合,倒讓外人以為我們夫妻二人感情不和,你說是吧?”

  沈清心頭幾道驚雷劈過,不知這人出什麼么蛾子。

  “將軍,我身上帶傷,怕晦氣了將軍您。”沈清回道。

  “呵呵,夫人為我而來,為我而傷,為夫怎能嫌棄。如此正好,我正可字夜裡照顧夫人一二。”那“將軍”突然好似換了個人一般,沈清心裡唾罵,昨日還是避之不及,今天就演得好像蜜裡調油一般。

  他倒要看看這人作什麼妖。沈清乾脆便答應了這人,如此,趙莊一干人今晚便不得睡,必要守在這外頭確保夫人安危。

  以及,最重要的是,這可是將軍的夫人,他們冷若冰霜凶神惡煞的陸大將軍,他的夫人。若等將軍回來,知道自己夫人和人睡了,非把他們底下的人給宰了。

  沈清隨那“將軍”回了營帳,身後幾個人用從前學來的諸多隱秘腳步身形跟蹤之法,將將軍的營帳團團包圍。

  沈清跟著他進去了。

  營帳布置大體和將軍府書房有些類似,看來這假將軍倒沒把這裡怎麼動,只是那案桌上擺著幾本中庸大學,倒叫沈清啼笑皆非。陸沉若能看得下這書才怪,沈清想起老管家和他所說,陸沉向來看不進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兵書倒是看得挺多。

  書桌正對著的帳前,方方正正一塊印字,看得出從前那裡常年掛了東西,是的那一塊地方顏色會比其他地方清晰很多。沈清想到趙莊所言的那幅畫,竟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來。

  “夫人,你高興什麼?”“將軍”的聲音一出,頓時讓沈清沒了笑意。

  “沒什麼。”

  “是嘛。”“將軍”戴著面具,沙啞的聲音從面具里傳出,叫人覺得很是不真實,“夜都深了,夫人,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早些歇息??沈清此時竟是好奇,這明顯是嚴重直男並且對男人尤其抗拒的人,到底在搞些什麼鬼,沈清順著他的話道:“是該早些睡了,夫君,你也來早、點、睡、吧!”沈清一字一頓,掩著面,語氣輕浮矯作,實則面上無波無浪。

  沈清說完,就見那“將軍”忽然端了茶水過來,對他說:“夫人,可要用些茶?”

  那“將軍”捧著茶奉到沈清面前,心裡卻是十分嫌棄,就連交接時都對沈清避之不及,生怕指尖碰觸。他心裡頭也嘔啊,他哪知當這將軍,還附贈一個男妻。哪怕這男妻生得再好,他都接受不了,不僅不能接受,一旦想到甚至還覺得噁心。

  可若是老把這夫人分房而睡,誰都要懷疑了。他便想著,若是迷暈了這男妻,他眼一閉一睜,就當上了個胸平一點兒的女人算了,好歹,這男妻樣貌過得去。

  把這人派來當假冒“將軍”的背後之人,看起來也是挺傻的,要不就絕對是識人不清,這貨一看就不著調啊。沈清心裡道,這人露出馬腳來,簡直易如反掌,也就是軍營之中,某些粗心的武夫漢子才識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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