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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疼,也吃過藥了。”玄深端起藥碗,“我給你餵藥吧。”

  沈清想自己來,玄深很是堅決,只是他確實不大會照顧人,餵藥的動作很不規範,幾次戳到沈清的臉,沈清笑著搶過碗,一飲而盡。

  “我又不是小寶,哪需要一口一口餵藥。”

  “是我沒用。”玄深悶悶道,他本來是想證明自己比那將軍溫柔多了,看那將軍,可一點兒都沒心疼過沈清,沈清這傷可是為給他送糧才有的。

  “你怎麼會,你大殺四方的時候,可厲害了。”

  “可是,你還是受傷了。”

  “我這不是……”沈清無奈,又見那飯菜還有熱氣,推到玄深面前,“你還沒吃飯吧,快先吃飯,你平日就餓得快。”

  玄深端了飯道:“你也吃啊。”你不吃,我吃的很快,飯菜可就一會兒就沒了。我可是很溫柔的,我以後都不和你搶飯菜吃了。玄深這麼想著,吃飯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沈清一看他比平時吃得慢多了,還以為怎麼了。

  “軍營的飯菜是不太好,你再忍忍,過幾日回去就有好吃的了。”沈清安慰他。

  “我沒嫌飯菜不好。”

  沈清想也是,玄深愛吃,卻不挑,山珍海味和粗茶淡飯,都一樣吃得香噴噴。

  “我是……”玄深說著,竟有些急了。

  “我覺得那將軍對你一點兒也不好。”玄深放下碗,忽然像下定決心一般,“你現在還可以反悔,我可以帶你走。若是那將軍不允許,我就和他比武,我會贏的。”

  “你在說什麼呀?”沈清笑了起來,看他急了,都胡說些什麼。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那將軍是不喜歡你,我都看得出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清本想和玄深說如今這將軍怕是有些問題,但沒了這將軍,總有那將軍。

  “你……”玄深覺得氣憤得很,他站了起來,背對著沈清發起脾氣來。

  沈清看著玄深氣呼呼的樣子,身上的疼都不見了。玄深的身形頎長,明明瘦得很,卻很結實。沈清望著他的背影出神,突然覺得玄深的背影和那將軍的很像。

  “玄深,你過來。”沈清臉上的笑意忽然不見,他喚玄深幾聲。

  玄深坐了回去,卻聽沈清讓他多說幾句話。

  “有什麼好說的?”玄深彆扭著,不知沈清是何用意。

  “你多說幾句。”沈清這時很是嚴肅,玄深也不好和他發脾氣,順著沈清的話多了幾句話,玄深的聲音是有些沙啞的,並不是天生那種。他的聲音應該本是清澈明快的,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變得有些沙啞。

  他當時聽那將軍講話便覺得很是熟悉,如今仔細品來,不就是和玄深的聲線很像嗎?

  “玄深,你對從前可還有記憶?”沈清想到當年那大夫說過,玄深失憶只是後腦血塊壓迫所致,血塊終會散去,遲早會恢復記憶,如今都過了快一年了……

  “我……”玄深猶豫,其實他的確想起什麼東西來了。

  第44章

  “你想起什麼了?”沈清激動地上前, 和玄深靠得很近,仿佛眨眨眼, 睫毛都能扇到對方。玄深和他四目相對,沈清只見他忽然嚴肅忽然又臉紅,然後一扭頭,把屁股對著他,不說話了。

  沈清一頭霧水。

  玄深捂著砰砰跳的胸口, 心裡道, 他好像是隱隱約約想起些什麼,但都是似真似假的東西。他又摸肚子,光是小寶從他肚子裡出來, 這件事聽起來就夠假的了, 還有他想起的另外一件事,也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 他倒是可以去驗證一下。玄深打定主意,明日他要先去驗證一番,再和沈清說他記起的事情。

  “玄深?”

  玄深回過身來, 搖了搖頭。

  “算了,沒事。我都在胡想些什麼呢。”沈清看玄深一眼,嘆了口氣,一時又覺得自己是在逃避問題似地妄想。

  玄深當時並不理解沈清這話的含義,熄燈之後,他望著漆黑的帳頂,忽然問道:“你希望我是他嗎?”

  隔著屏障, 玄深的聲音聽起來仿佛很遠。沈清啞然,不知如何作答。他生起這種懷疑,已是對玄深和陸沉兩人的全不尊重。若是,皆大歡喜,若不是,便作空歡喜一場。

  玄深沒聽到回答,又問:“你睡了嗎?”

  他翻了個身,答了句,早點睡吧,被子往上一扯,蒙頭蓋住。玄深聽到動靜聲,心頭忽如潭水,無風無波瀾,死寂一片。

  入夜,忽然一陣風入帳,有人潛入。

  警覺的玄深當時便一躍而起,取了擺在床另一側的劍,和那潛入者當面幹上了。刀劍碰撞之間,“丁丁錚錚”之音不絕,拳腳往來,踢翻巨大屏障,砰一聲巨響。

  如此大的動靜,便是豬也要驚醒了。沈清不慌不忙起身,亮一盞油燈,氣定神閒道:“不知都尉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潛入者住了手,玄深的劍正橫在他的脖頸上,只差一指距離。

  沈清舉起油燈,往那潛入者臉上一照,那濃眉大眼壯漢子,果真就是趙莊。

  “夫人,快讓你家小隨從放了我吧。”趙莊眼睛往下斜瞄,就見那劍刃越來越近,一張白紙之距。趙莊頓時頭皮發麻,生怕這冷冷表情的小哥一件劍解決了他。趙莊偷看了玄深幾眼,心道,這漂亮小哥可和他的劍完全不一樣啊。虧他當時暗夜之中與玄深對打,還以為是遇上了將軍呢。

  沈清和玄深示意,玄深才收了劍,在沈清看不到的地方,還暗暗給了趙莊一記眼刀。他可都記著,這漢子,當時可還盯著沈清的肩膀後背看呢。

  趙莊瑟縮了一下,若不是玄深長得太漂亮,他差點要以為這是將軍回來。這背後一寒的感覺喲!趙莊後怕似地摸了摸脖子,夫人的隨從他都打不過,失敗啊失敗。

  沈清坐了下來,就見那趙莊鞠一躬,似有話要說。沈清看了看只穿著內衫還光著腳得玄深,便讓他先去穿上衣服套上鞋,然後才對趙莊說:“玄深不是外人,都尉有話可以直說。”沈清方才猜測並未完全壓下去,或許讓玄深多聽些,能讓他記起什麼來。

  趙莊這才和盤托出。

  “夫人這是早知我夜裡會來,守株待兔嗎?”因沈清見有來人潛入,便知是他趙莊,趙莊才有此一問。

  “呵呵。都尉既然如此費心為我沈某選了這麼一個僻靜無人的營帳,可不是真要我安心靜養的吧。都尉究竟有什麼話要避開將軍和我私下談,又為何將糧糙一事隱瞞下來,可要都尉好好與我解釋解釋了。”

  “在下之前冒犯夫人了。”趙莊道歉之後,沉聲片刻,才嚴肅起來。

  “夫人明智,在下有不得不為之原由。我……”趙莊頓一聲,“我懷疑如今的將軍是假冒的。”

  沈清定住,既有猜測被認同之感,又十分懷疑趙莊之言。

  “不知都尉為何有如此猜測。”

  趙莊細細說來。

  “我有這種懷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如今這個將軍雖然與之前的很像,但總讓我生出違和感。自一年前秋,將軍如從前像往日一般外出,只是那次回來之後,他就有些奇怪,我當時便生出懷疑,因此曾經私底上書一封朝廷,以其他理由,讓皇上派了人下來,但之後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當時我只以為是自己多疑,直到後來我偶然發現將軍從前日日掛在帳前的夫人的畫像被隨意丟棄之後,先前疑慮未消,又添一樁。”

  趙莊拿出畫像,沈清看了兩眼,莫名羞恥了片刻。倒是站在身後的玄深,看了那畫像,目光微微有所動。

  “此前,我截下將軍送上去的奏摺,發現奏摺上所言內容,誇誇其談好大喜功,讓我不禁啞然,這與將軍從前穩妥性格可全然不同。於是我便另啟一封,讓人送到京城去,另言糧糙之事。總之,這個將軍,疑點重重。”趙莊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往那玄深看了一眼,叫玄深不禁戒備起來,“若不是夫人邊上這小哥模樣太俊,我剛才差點以為是夫人和將軍演了一齣戲。”

  “哦,是嗎?”沈清和玄深俱是一震,各自心頭湧上無數想法。

  “是我情急了。”趙莊撓了撓腦袋,“其實我是想請夫人與我一起,揭穿這假將軍的面目。”

  看趙莊懷疑已久,不知為何非要等到此時才來揭穿,沈清不禁問道:“既然疑點重重,不知都尉之前為何不揭穿,非要待我前來?”

  趙莊答:“那不是之前還沒戰事嘛。”

  “我便想著多收集些證據,一併揭穿他,況且真將軍還沒找到,這軍隊之中,無論真假,總需要一個將軍來定軍心,只要這個假的不要壞事。可是眼下戰事在即,卻不能再讓這假將軍猖狂了。”趙莊說著,又將最大的原因道出來,“其實,便是我們懷疑也沒有證據便說他真不是。就是將他拿下了,揭開他的面具,可又有哪個知道這真將軍究竟長啥模樣呢?況且,那假將軍武功招數與將軍相似,也高我們好幾個段數,我們幾個人也無法輕易將他拿下。”

  “他武功很高?”

  “與將軍不相上下。”趙莊斟酌了用詞。

  “與夫人身邊這位小哥相比,怕也差不多。我想,若是加上這位小哥,定能制服他。”趙莊又忍不住看玄深,若是玄深再丑一些,估計就符合將軍的形象了。

  “都尉可有明確證據證明他是假的?”沈清問。

  趙莊搖搖頭:“都只是懷疑,全無確實證據。”

  沈清想到數年前新婚之夜,只有那件事,是只他和陸沉兩人所知。

  沈清道:“我有證據可以驗證。”

  “如此甚好。”趙莊欣喜,他早等著沈清的這句話了,“既如此,明日宴席上,請夫人驗明真假,若是真的,此事便當不存在,若是假的,定要他背後之人挖出。”趙莊本就猜測,沈清既然是將軍夫人,必然知道一些他們手下無法得知之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趙莊得了話,又悄悄遁回去,一心安排明日之事。

  沈清待他走了,又看玄深,心裡期盼玄深該想起些什麼。玄深盯著他手裡的畫卷,忽然一把搶過去。

  “欸,你?”

  “我看看。”玄深看那畫,手指動了動,不知為何,竟生出了想飛起飛鏢捅破的衝動,“這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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