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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玄深撓了撓頭,其實出門前,白竹是有給他準備事物的,只是他走得急,給忘了。

  沈清就知道是這樣,他起身,翻出幾個填滿肉餡的大餅子,又用竹筒裝了滿滿一筒熱水,往裡丟了塊砂糖,才遞給玄深。沈清一個人出門的時候,身上東西帶得很少,大多放在空間裡,放進去什麼樣,拿出來還是那樣,很方面。但有人在的時候,便像其他人一般,老老實實大包小包的裝好。

  玄深咬了一口,肉餅還是微熱的,玄深好奇,他是放在哪裡的。

  沈清忽然起身,往馬車走去,玄深坐在火堆前,望著他的背影。他很久沒和沈清單獨相處過。仔細想來,那次山洪竟然是他和沈清距離靠得最近的一次。

  可是,也只有那時候。

  玄深雖自己從不畏人言,但他卻聽不得旁人對沈清的污衊,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玄深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捨不得放手,拼命地拼命的想要得到。

  只是,他已經上了岸,不需要再抱緊那根浮木了。

  玄深望著火堆出神,從前的他不曾有情深,或許連少年慕艾也不曾有過,他的直覺里,小寶好像是自己生的。這個想法把玄深嚇住了,他受驚地摸了摸肚子,不是吧。

  這時,沈清抱著一床被子走了回來,正看到玄深一臉驚恐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嗎?”

  玄深抬起頭,面上還有些驚恐。可他又不能說,小寶好想是從他的肚子裡出來的。玄深猛搖頭,打死也不說。這太可怕了。

  玄深刷地站起來,跳了幾下,想把這無來由的想法給晃出腦袋裡。

  沈清把被子放到帳篷里,帳篷頂上還掛著手電筒,沈清想了想,留著吧,反正這帳篷就不好解釋,多一個也沒什麼。

  玄深擠過來,好奇地敲了敲搭好的帳篷,帳篷的布料神奇的觸感讓他不禁來回摸了好幾把。他再探頭進去,見那亮著白熾燈泡的手電筒,更是驚奇萬分。他伸出手指,頂了頂手電筒,然後又上手摸,很是驚奇地問:“這個燈好神奇哦,不會燙手!”

  “那個是手電筒。好了,好了,好奇鬼,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快去睡。”沈清鋪好床,起身回馬車上。

  “我睡這裡,你睡哪兒?”帳篷里只鋪了一床被子,看情形,像是只給玄深一個人準備的。

  果然,沈清回過頭來,道:“我去睡馬車上,你快進去吧,晚上風大,別著涼了。”

  玄深跳起來就要拒絕,在他眼裡,沈清才是身體柔弱,需要被照顧的人。玄深覺得自己皮糙肉厚、不懼嚴寒,不需要嬌慣!

  他幾步跑過去,跳上馬車,沈清已經鋪好鋪蓋,忽然就見玄深的腦袋往裡伸。

  “是不會關上帳篷嗎?”沈清抬頭問他,他自然不會想到玄深是覺得他身嬌體弱需要被好好呵護,只能想到帳篷的開口處是拉鏈的,可能玄深不會使,他抱歉地笑了一下,跳下馬車。

  沈清一笑,玄深原本憋了一車的話,忽然就沒了聲。他慣性地跟在後面,眼睛看著沈清教他使拉鏈,心裡卻早就不知在想什麼。

  玄深在想,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去呢。要是到了軍營,見了陸沉,他,他一定會嫉妒地想要殺了對方。可是,玄深還是想要跟著去。或許除開這一路,他們便沒多少單獨相處的時候了吧。

  玄深心不在焉,完全沒有聽到沈清在說什麼,甚至沈清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都沒有發覺。

  “會了嗎?”沈清問。

  玄深無辜地看著沈清,他看都沒看一眼,也不知沈清問的啥,只好硬著頭皮答:“應該會了吧。”

  沈清就知道他這個性子,怎麼會認真聽話,他只好把玄深先推進去,自己站在外面,給他拉上鏈子。

  “要出來,就喊我,我在馬車上,聽得見。”

  沈清站在帳篷外喊,玄深坐在裡面,看著帳篷透出的影子,然後側身躺了下來。馬車上,點了盞小小的燈籠,夜裡的風吹啊吹,它就晃啊晃,晃得玄深沒一會兒就困了。

  他眼皮睜了睜,沒睜開,沉沉地睡過去。

  沈清沒想到玄深會過來,他只有一個帳篷,一床厚被子,只能都給玄深了。自己和衣而睡,抱著張毯子靠在馬車的墊子上,那馬兒溫順地躺在地上,時不時打一聲鼾。

  馬兒打一聲鼾,沈清就打個寒顫,嘖,這早晚溫差夠大,黑燈瞎火的野外,待在馬車上可真冷,沈清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好在,只有他是冷的。

  夢回吹角連營,在漠北的大營里,沈清的信第一次沒有送到將軍手裡。

  就著火光,趙莊拈著那張薄薄的信紙,若有所思,他將信紙收好,吩咐等在一邊的副尉。

  “夫人七日之日將到達軍營,為我軍送來糧糙。你且去排一隊人隨時等候接洽,最好在望南關便作等待。望南關,地勢險阻,常有寇賊出沒,你儘快趕去,護夫人安危。”

  副官得了令,卻欲言又止。

  “可有異議,快快說來,勿那忸怩作態!”

  副都尉硬著頭皮道:“都尉大人,我們將將軍的信件截下來好嗎?”這可是夫人送到將軍那裡的信,可今日不知為何,趙都尉要他在信使到達軍營之前,便攔下信件。

  “你這個呆瓜!”趙莊恨鐵不成鋼,連他這個野蠻粗糙的漢子,都覺出不對了,這小子,還雲裡霧裡。

  副都尉挨了罵,氣息便懨了下去,可他到底說不出什麼呀。

  趙莊從他的案桌上,翻出一張畫,扔給副都尉。

  副都尉接過打開,驚訝了一下:“這,不是夫人的畫像嗎?都尉你……”副都尉看趙莊的眼神都不對了。

  “你你你那眼神啥意思?你不會以為我對夫人有啥想法吧?”趙莊氣得鬍子抖歪了,那呆鵝似的副都尉,他還真點點頭,趙莊一巴掌拍了下去!

  “榆木腦袋!”趙莊罵一句,才解釋,“這畫平時都放哪裡?”

  “將、將軍帳前掛著的?”副都尉戰戰兢兢答道,捂著腦袋生怕又挨了打,可這將軍營帳里掛著的,怎麼就到了都尉手裡呢。

  “對啊,以前都將軍帳前掛著,將軍沒事就盯著這畫看兩眼,眼裡擦擦擦全是火花……”趙莊回想了那場景,說是睹物思人,那眼神可不大像,反倒是有種說不出來恨得牙痒痒的感覺。

  “你知道我從哪裡找到這畫的?”趙莊問,卻自顧自回答了,“收拾房間的小兵,從桌底翻了出來,把它交給我。你知道這說明啥?”

  “啥?”副都尉摸不著頭腦,這不就是一張畫嘛。

  “說明現在這個將軍反常得很。”趙莊忽然換了語氣,嚴肅了起來。這畫他可是見將軍掛了五年之久,上面的顏色都有些掉了。

  副都尉驚得捂住了嘴。

  “其實只要仔細品品,我們這幾個身邊的人都能覺出一點兒不對來。只是之前我們誰也不願往深了去想,可這次不一樣,那匈奴國來犯我邊疆,兩國交界處現如今是劍拔弩張,萬萬不可大意一分。夫人此次送糧之事,事關重大,不容許丁點失誤。我們軍中的糧不多了……”

  副都尉榆木腦袋,這才開了竅,覺出事情危急萬分。

  “這信從青州送來至邊關大營已用去了些時日,你且快快帶人前去,拿著這張畫像,在望南關守著夫人來。切記,此事只你我二人知,若有第三人格殺勿論!”

  趙莊壓低了聲音道。

  第39章

  早朝退下, 幾個老臣憤憤不平。

  “皇上這次真是太胡鬧了!”御史大夫抖著花白鬍子嘆氣道。

  “大人慎言!”兵部尚書左右探看一遍,確定周遭無人, 才壓低聲音,“咱們還沒出宮門呢,隔牆有耳啊!”

  御史大夫卻是個急脾氣,一把年紀還是一點就炸:“老夫忠君之心坦坦蕩蕩,有何懼也。”

  “世道不同了。”尚書湊近御史大夫耳語道:“您看, 兩位丞相都勸不了的事, 咱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兩位丞相可還是皇上的太師呢!”

  “是這個理兒,可老夫心裡就是不平吶。”御史大夫捂了捂心口,“妖道猖狂, jian妃佞幸, 誤我陳朝,深矣。”

  “大人您說著說著, 怎麼又大聲了起來。”兵部尚書又左右環顧一圈,心臟都要被這嘴裡老是點炮的老頭都嚇壞了。

  “老夫控制不住啊!”御史大夫往自己臉上打了個嘴巴子,“往邊關運糧之事, 事關重大,大臣們多次諫言,可皇上偏不聽,你瞧瞧皇上派了誰去?劉世仁啊!”

  兵部尚書面上露出哀婉之色。

  劉世仁便是容貴妃的表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便是區區一個表親,也受了重視。

  “那劉世仁向來作惡多端,若是讓他運了這糧, 那還了得,到了邊關,能剩下三成就不錯了喲。”御史大夫搖了搖頭,“jian妃誤國呀。”

  正在後宮梳妝打扮的容貴妃打了個噴嚏,心裡道,哪個在背後又罵她了。

  一邊的宮女連忙拿起披風給容貴妃蓋上,說:“天變涼了,娘娘小心著了風寒。”

  容貴妃站了起身,心裡想,這外面那群大臣,該又要罵她jian妃誤國了。容貴妃心裡頭哪個鬱卒呀,若她真的將皇上迷花了眼也就罷了,可現在的情況是,自從入宮之後,皇上給她的賞賜越來越多,甚至愛屋及烏,將榮寵一併給了她整個家族。

  外人是又羨又妒,可只有容貴妃自己知道。

  這都是假的。

  皇上一月有一半宿在她的宮裡,另一半皇上單獨宿在養心殿,其他后妃那是一個妒忌呀,紛紛編排她是只不下蛋的雞。

  那哪是她想的,自皇上宿在這裡第一天起,他就沒有和容貴妃同過房,她要到哪裡去生出皇子來。容貴妃心裡揣測,莫不是皇上是個天閹,所以拿她當幌子,要瞞騙這天下人。

  邊上的宮女不明真相,還在奉承道:“皇上只獨寵娘娘一人,可羨煞了多少人呢。只待娘娘生出皇子來,便是皇后也做的。”

  容貴妃恨恨地掐了掐手指,皇子皇子,呵呵,她哪裡生的出來?

  容貴妃如何暫且不管,再往皇宮的東面走走,一直到長慶帝的御書房,兩位丞相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雙雙離開。

  屋裡頭砰一聲,桌上的硯台摔了出去,正摔在國師的腳下,幾滴烏黑的墨汁濺在了國師雪白的靴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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