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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世間苦難,卻不遺忘希望。

  沈清苦笑一聲,自己突然在想些什麼呢。眼下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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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街上,人來人往,清河岸上幾個小孩正在踢毽子,小寶坐在柳樹下的石凳上痴痴地看其他小孩玩耍。他也想一起玩,可是一個毽子要一個銅板呢,小寶的手伸進懷裡掏了掏,反覆摩挲著懷裡的銅板,還是捨不得。一個饅頭也是一文錢呢。

  小寶想,回去讓爹爹做一個,聽說做毽子需要雞毛,爹爹會捉大肥雞,啊呀,可是爹爹好像不會做毽子。

  爹爹什麼都不會呢!小寶驚恐地抱住的腦袋,他的爹爹不會做好吃的雞不會做毽子也不會扎辮子,小寶的小辮子都是自己扎的。

  爹爹你會做什麼呢?

  啊!那個是……小寶跳下來,他知道爹爹會做什麼了。爹爹有一把漂亮的劍,他最會的就是舞劍了!

  小寶噠噠噠地跑下,跳到淺水區的大石頭上,他看到不遠的泥灘上,一把劍柄冒出泥沙,被陽光一照,反she出銀白的亮光。那劍柄,是他爹爹的!

  小寶的胳膊太短了,他又往前挪了了一點兒,只再差一點點就夠著了……正在小寶找到一根杆子,努力往裡挑的時候,身後出現一隻手,竟然越過他,直接夠著了。

  小寶的眼睛順著那隻手一路看去,是剛才在踢毽子的十多歲的大孩子。那少年早注意到小寶,看他在一邊眼巴巴看著,心裡還覺得挺慡,哪知一會兒沒看,小寶就不見人影,少年四處尋找,才發現小寶爬到了石頭上,正夠著什麼。少年心裡好奇,便走了過去,瞧見那小寶艱難的夠,起了壞心思,越過小寶直接搶走了東西。

  拿到手裡才發現是把長劍,看起來還是好東西,也不知能賣幾個錢。

  “這是我爹爹的。”小寶鼓起勇氣道。這人太壞了,怎麼可以搶,他都要拿到了。

  少年倨傲地說:“我撿到的,就是我的。”小不點兒還想和他爭東西。

  “我……”小寶聲音弱了下來,才四歲多的小寶,根本爭辯不過對方。

  那少年見這小孩想要的不得了,心裡便有逗弄之心。他挑起下巴,輕蔑地對小寶說:“你想要,也可以。喏,你去和他打一架,你贏了,我就歸你。”

  少年隨手指了一個岸上看熱鬧的孩子,小寶往那兒看去,心裡安慰自己,還好,也就比自己高一個頭,壯半個身子,小寶,小寶能打得贏。

  他們上了岸,少年隨手往地上劃了一塊,就讓小寶和那小胖子打。那小胖子本來就比小寶大兩歲,還比小寶壯碩寫,小寶和他打很吃力,屢屢被小胖子壓倒。

  可是那劍是爹爹的,小寶咬牙,狠狠地撞向對方,小胖子也沒想到小寶突然發狠,用這麼大力氣,被一頂,往後一倒,屁股啪的一聲就坐到了地上,像只翻了蓋的王八起不來了。

  小寶從地上爬起來,氣喘吁吁,他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但眼睛卻是亮晶晶地看著少年。

  少年嗤笑一聲,笑罵一句笨蛋騙你的,領著一群小孩一前一後離開。

  小寶原本振奮的興趣瞬間就委頓了,亮晶晶的眼睛冒出眼淚花兒,委屈的撅起嘴巴。

  他小跑幾步,跟在少年身後,眼見著少年帶著劍進了一家當鋪,出來便只拿著銀子。

  那劍,竟被少年給賣了。

  第14章

  玄深正坐在木墩上劈柴,他的斧頭使得行雲流水,好似舞劍一般,木墩上的木頭霹靂巴拉作響。

  “爹爹……”小寶偷偷地擠進門,背著玄深,不讓他瞧見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可是他破了大半個屁股的褲子就那樣大喇喇地在玄深面前晃蕩,露出裡面灰色的線褲。

  “你過來!”玄深放下斧子,嚴肅地把小寶叫到跟前。

  “怎麼回事?”玄深嫌棄地用衣袖擦了擦小寶的臉,粗糙的布料磨得小寶臉頰疼,小寶忍著疼,不說話。他不能告訴爹爹,爹爹的劍被人搶走了,爹爹都記不起自己的劍,小寶不能告訴爹爹。小寶攢到錢,一定會把劍給贖回來的。

  他追著少年都看見了,爹爹的劍被他賣到了當鋪,爹爹現在沒有錢,小寶。一定要好好攢錢,給爹爹超級大的驚喜。

  小寶搖搖頭,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說話。當然要是爹爹非要問,小寶也不是不能說。可惜玄深並沒有問下去。

  “你看你的褲子,都破了好大的洞。”玄深把小寶的褲子脫下來,上上下下看,的確好大的洞,小寶的腦袋都能套進去。

  這衣服是新發的,小寶穿了沒幾天,玄深扔掉可不捨得。玄深便找來針線就著正正好的太陽準備補褲子,小寶縮在玄深身邊捂住眼睛不敢看玄深補。

  玄深穿好線,一籌莫展。小寶漏出一條fèng,偷偷看玄深,果然爹爹還是不會啊。

  玄深的確不會,他揮動著胳膊,這邊穿那邊,那頭穿過這頭,針腳歪歪扭扭,褲fèng都fèng歪了,還老是扎到自己的手。玄深苦惱著,七手八腳一通亂搞後,稀里糊塗地就把褲子給小寶穿上,fèng歪了的褲fèng勒得小寶的屁股蛋子可難受,可是小寶不能說,他還得堅強地告訴玄深,褲子fèng得很好。

  玄深打量了很久,還是很不滿意,正這時,沈清從這裡路過,一眼就看到了小寶褲fèng都fèng歪了的褲子,看起來不倫不類歪歪扭扭,沈清忍不住哈哈一笑。

  “你這是給小寶補褲子?”沈清看到玄深手裡的針線了。

  玄深見他笑話,不好意思地點頭,他好像天生和這些東西不合,只要細緻點的活兒,玄深一概做得亂糟糟,叫他賣力氣倒是不錯,玄深的力氣是有的,掄起斧頭劈起柴火,毫不費力。

  “把小寶褲子脫下來,我來fèng。”沈清無奈道,玄深和外表可一點兒不像,誰要是以為他是什麼細緻的弱男子那可錯大了,用五大三粗一把牛力氣的漢子形容他還差不多。

  沈清把玄深原本fèng的線全拆掉,沿著撕破的地方fèng,針腳細密,一絲不苟。他邊fèng邊想,也不知小寶的母親是誰,小小年紀沒有媽媽跟著生活技能幾乎沒有的父親,生活必是粗糙許多。

  不過轉頭一想,玄深雖然舉動沒輕沒重粗枝大葉,也常常拙嘴笨舌,但他的呵護和疼惜,正隱藏在他粗魯的舉動中。

  沈清一邊fèng,又抬起頭看,玄深正給小寶重新紮小辮。他的力氣總是沒個輕重,粗手粗腳,老是扯得小寶腦皮疼,小寶也忍著讓他扯,沈清笑笑,這倆父子。

  沈清fèng的衣服果然和玄深的大不一樣,小寶換上,這次穿起來就舒服多了,從外表看,也絲毫看不出有破損的地方。

  玄深崇拜地看著沈清,他就完全不會這些。沈清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的,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哪個年輕人會做這些精細瑣碎的活,還不都是末世磨出來的。現代機器化工廠荒廢之後,這些機器製造出來的東西,在工廠重新開始啟動之前,都是用一點少一點,大部分人在這種環境都不得不學會以往對於他們來說幾乎不可能的各種事情。

  人都是逼出來的。不過也不是沒有像玄深這樣,怎麼都學不會針線活的,這就是天生缺了這一塊的腦筋。沈清也見過經常穿著fèng補得歪歪扭扭衣服的人。末世里的人,每天都需要和喪屍戰鬥,衣服本來就壞得快,再加上又不會fèng補,看起來就更破爛了。

  “府里的小丫頭都會針線活,你哪裡不會,都可以去問問,或者讓白竹幫幫忙,白竹會樂意的,她可喜歡小寶了。”沈清剛說著,便發現玄深的衣服袖子橫著也破了一處,他人粗心大意,向來不注意到這些小細節,“你等等,看你這裡,怎麼也和小寶一個樣?”

  沈清點了點玄深的袖子,玄深這才發現自己衣服上的洞。

  “哎!”玄深小聲叫了一下。

  “吧袖子抬起來,我給你補補。”沈清最後明白這父子倆從來都是一樣一樣的,小寶都是和他爹學的。沈清坐著,玄深站著,舉高一隻手,沈清就著他的袖子直接補,玄深居高臨下,低頭看著沈清頭頂發旋。

  啊,他的眼睛真好看。玄深發怔地想,手上動作就不由自主鬆懈下來,沈清無奈地敲了敲他的胳膊,讓他站好別動。

  玄深果真一動不動,沈清的手指敲打他的手臂,讓他的胳膊麻得很。他便認真地盯著沈清細長的手指拈著銀針,來回擺動。

  小寶摸了摸鼻子,好奇地盯著沈清,爹爹什麼都不會,但沈叔叔會……

  小寶是不是可以這樣呢?

  夜裡,小寶就悄悄地一個人溜到了沈清房裡,從桌底鑽出個小腦袋,差點嚇沈清一跳。

  “叔叔……”小寶抱住沈清的大腿,甜甜地喊。

  沈清揉了揉小寶的頭髮,溫聲問:“小寶有什麼事嗎?”

  小寶昂起頭看沈清,“叔叔,會不會做木劍呢?小寶想給爹爹做一把……”爹爹的劍小寶會買回來的!

  “木劍??”沈清對小寶冒出來的想法匪夷所思。

  “嗯嗯,爹爹可會舞劍了,可是小寶錢不夠,買不起!爹爹以前用木劍,也好厲害的!”小寶歡快地說,爹爹以前教小寶用過木劍,可是小寶太笨,完全學不會。

  “這樣的話……”沈清想到他的私庫里其實有幾把不錯的劍,於他也沒用處,只是若要直接給玄深恐怕會招人閒話,總要有正當的理由。

  沈清只好先答應著小寶,過幾日花些時間,弄張圖紙先做一把木劍先給他。以後有機會由頭,便從他的私庫里選上一兩把送給玄深好了。

  沈清做事一向不拖拉,既然答應了小寶,沈清便早早開始動手。

  他從工匠那裡尋來圖紙,又找來一段木材質地極重硬的鐵梨木。鐵梨木又叫愈瘡木,生長速度極慢,百年也僅僅只增長十多公分直徑,成年鐵梨木珍貴無比,品質優良者,更是有價無市。

  沈清並不追求貴重,沒有要置身滿屋都是名貴木種打造的家具的愛好,這一段也是上次無意間得來的。他先用鋸子鋸出十字形,再用小刀削出劍身和劍柄上的花紋,之後便是錘鍊劍鋒。

  梨花木質地硬,雕刻難度比桃木大很多,但是削出的劍鋒卻更加銳利,劍鋒還需要用錘子錘,除去劍鋒上的毛躁處,使劍刃變得平滑。這裡的力度要控制好,沈清無事的時候便躲到房裡一個人慢慢地打磨。最後成品的時候,沈清想了想,在劍柄上刻了玄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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