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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良“榷茶”制度

  第二個說法,大宋帝國開始改良“榷茶”制度。

  當時,名臣陳恕負責三司工作,這是帝國最重要的經濟管理部門。國家鹽鐵稅收,主要由三司負責。這個工作也有內在的緊張,合理又合情,箇中自有平衡之道,做好這個平衡,就是稱職,否則就是不稱職。陳恕稱職。太宗曾表彰他,親自在殿中柱子上題寫“真鹽鐵陳恕”五個大字。

  兩川因“榷茶”而有民變之後,陳恕開始著手處理茶法。

  他不是坐在“計省”也即三司辦公室閉門設計,而是採用了非常現代的做法,搞“聽證會”。他召來茶商數十人,讓他們各自陳說茶法的利弊所在,一條條說,他一條條記。然後商討一個合理的“茶法”。根據茶商的意見,整理為“上中下三等辦法”。他詳細推演了“三等”的規則,最後,他對三司僚屬說:“吾觀下等固滅裂無取,上等取利太深,此可行於商賈,不可行於朝廷。惟中等公私皆濟,吾裁損之,可以經久。”

  我看這上中下三等辦法,“下等”實在無利可言,朝廷一旦實行,等於瞎忙;“上等”辦法則取利太多,這樣的賺錢,商人可以干,但朝廷不能幹;只有“中等”之法,可以做到公私兼顧,我再做一做裁損,讓它更趨於合理,這樣也許可以長久推行。

  於是,開始推行新的茶法,史稱“貨財流通”。

  新的茶法對於巴蜀茶民當是一個利好消息。但也可以把“新茶法”看作是王小波、李順用暴烈的方法逼迫大宋帝國做出的“自我更化”也即“改良”。

  大宋的優秀在於:認錯;講理。

  玖 太宗之死

  太宗趙炅,在大唐帝制繼承制度紊亂之後,在經歷了五代亂世之後,與寇準協議定立太子,為大宋第三代帝王的順利交接做出了基礎性安排,最後在大臣呂端的決斷之下,保證了這個安排的順利施行。於是,大宋沒有亂,沒有回到亂唐,更沒有回到五代。

  向契丹“請和”

  契丹問題,讓太宗與臣輔頭痛。大宋滿朝精英已經知道:契丹,也即大遼,是一個有力量的存在。它的力量不比大宋弱。“岐溝關之戰”後,大宋停止了對契丹的戰略進攻。公元989年,端拱二年以後,大宋更沒有主動向契丹發起過攻擊。契丹也漸漸有了收斂。淳化年間五個年頭沒有大的戰事。想起太祖時代與契丹的和約,太宗認為,如果可能,就與契丹再次簽訂和約,而後,修德,未來的事,交給神。

  於是,淳化五年九月,大宋開始主動請和。史上明白記錄:帝再遣使如遼約和,弗許。

  太宗再一次派遣使者到契丹去請求恢復太祖時的和約,契丹不答應。

  太宗當初“惟有戰耳”“徑指西樓之地,盡焚老上之庭”,這樣的狠話放出,已經成為契丹的“民族創傷”,契丹不能忘。“乘勝取幽薊”也是一句狠話,在占領敵方土地的戰事中,“克”是指費力拿下;“取”是指不費力拿下。傳統“春秋筆法”有此一說。歐陽修做《新五代史》就特別注意此類“筆法”。當大宋放出話來,要“取”幽薊,幾乎等於是對契丹的一場羞辱。所以,終太宗一世,契丹沒有原諒他。

  南宋史論家呂中有一段話,說大宋與契丹的和戰,頗有見地:和非中國得已之計也。然和出於彼則和可堅,和出於我則和易敗。太祖當南征北伐之始,而契丹復與太原相援,以漢高帝處此,必有平城之憂;唐太宗處此,必有藉助之舉。惟太祖專任邊將,來則拒之,去則御之。且未嘗遣一騎以出境,亦未嘗命一使以通和,必待其邊臣貽書而後命邊臣以答之,必待其來聘有禮而後遣通和之使以報之,其得中國之體矣。景德之和所以久而宣和之和所以敗者,以景德之和在彼,而宣和之和在我也。

  與契丹和好,是中原不得已的辦法。但即使如此,如果和好的要求出於契丹方面,則和約可以鞏固;出於我這一方,則和約難成而敗。太祖時,正當南征北戰之際,而契丹與河東的北漢互相有軍事同盟,即使以漢高帝面對這樣的政治環境,也會有被匈奴在平城包圍的憂慮;唐太宗處此,也會有不得不藉助突厥的舉動。只有太祖專任邊將,契丹來,就抗拒之;契丹走,就防禦之。而且不派遣一個騎兵出境騷擾契丹,也不派遣一個使臣與契丹通和。一直到契丹的邊臣有了向大宋求和的書信,而後命令邊臣回答他們;必要等待契丹來使行聘禮,而後派遣使者到契丹去回報。這種做法,很得中原大國之體。真宗景德年間的和約之所以長久,而徽宗宣和年間的和約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景德之和,是契丹提出來的;而宣和之和,是大宋提出來的。

  太祖時,契丹涿州的刺史耶律琮曾經致書大宋雄州知州孫全興,認為二國可以不必打仗,長久為鄰國。孫全興請示太祖,太祖命孫全興給耶律琮寫信,認為可以。於是,與契丹有了“修好”的來往。太祖一朝,除了石嶺關一戰,何繼筠打退契丹來援一戰外,和約之後,沒有戰事。

  契丹來“求和”事在大宋開寶七年(974)十一月。但《續資治通鑑》又記錄說,早在此前半年,也即開寶七年三月,太祖曾經“遣使如遼,遼使涿州刺史耶律昌珠加侍中來聘,議和”。這樣,似乎是大宋首先與契丹議和,而不是契丹首先與大宋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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