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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銘打斷她:“知道您都是為了許箏好,我也不想害他,這次我是來告別的,這兩年可能在南方待的多些,很難再來看您了,您多注意身體,還有這個,您給許箏吧,就說是您買的。”

  他把手裡筆記本電腦的大紙箱放在櫃檯上。

  許媽媽咬緊嘴唇不吭聲。

  先是手機,然後是什麼蘋果MP4,現在又…

  周銘說:“人家大學生都用這個,上網學習起來也方便,許箏同學也都有,別讓他太可憐了。”

  許媽媽還是僵坐在原處。

  周銘尷尬的點了點頭:“那我走了,阿姨。”

  直到他的腳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許媽媽才叫道:“你能不能和他…斷了關係?你們這樣…不是毀他麼…”

  周銘淡淡的回首:“阿姨,我什麼都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

  話畢,他就一頭扎進寒風裡,飛快地離去了。

  少年不識愁滋味。

  許箏還很單純,想得事情也都簡單。

  就比如這天晚上他偷偷的跑出來約會,聽到他要去南方長待的消息,全部的心思都是在發愁著以後會很難見到周銘了。

  許箏盤著腿坐在韓國館的小包間裡,嘆氣道:“那你要每天打電話給我。”

  周銘吃了口飯,點頭說:“我儘量吧,忙得時候你也別怪我。”

  許箏不再說話,側頭看著他越發成熟英俊的眼角眉梢,微微的又嘆了口氣。

  周銘笑:“你回去好好學習,幹嗎跟生離死別似的。”

  許箏實話實說:“我很正常嘛,難道你不想我?”

  周銘看了他一眼道:“想就想想,又能怎麼樣。”

  是不能怎麼樣,但這話還是讓人聽不順耳。

  許箏也知道他們倆誰都不是張學睿那樣的有錢人,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做瘋狂的事,他也不曾希望能在周銘身上得到些什麼切實的好處和關照,但就是幾句甜言蜜語也不會講,實在讓人失望。

  周銘感覺到氣氛低落了下去,不禁亂摸了一下許箏的頭:“喂,我忙了一天大半夜的來看你,你就這麼瞪我?”

  許箏打起精神來說:“不是。”

  而後就爬到他旁邊摸過周銘的手機,又從衣兜里拿出個銀色的手機鏈給他穿上,笑著說:“那以後看到它,就想著給我打電話。”

  周銘點點頭,嘟囔道:“小孩子一樣。”

  許箏傻笑,拿著兩人的手機上相同的鏈子比了比,而後才注意道周銘的電話已經很老很舊了,按鍵都有點模糊不清,而自己的竟然是同學都羨慕的新款,不禁有點心疼道:“我要攢錢給你買個和我一樣的。”

  聞言周銘差點被菜嗆著,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才說:“快歇著吧你,有錢就吃點好東西,我對這個不在乎,就找個人用,想要好的我自己不會買去?”

  許箏訕訕的哦了聲,便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在北京處處都用錢,每個月並不少的生活費好像也沒怎麼花就沒了,要攢錢也不是個容易事。

  周銘看他若有所思悶悶不樂的樣子,便放下筷子道:“好了,快笑笑。”

  許箏笑了一下,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那你走之前再來看我吧。”

  周銘道:“嗯,行啊。”

  許箏遂滿意的閉上眼睛,淺淺的彎著嘴角不再亂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昨天準備更新,結果一激動把開水澆在了右手上,變成豬爪癱瘓了,其精彩程度可圍觀我的圍脖...

  現在才將將好忍痛更...聞到豬爪味了麼...

  41

  41、第四十一章...

  過一天,眷戀有增無減

  記憶像天線寂寞不斷上演

  改變時間,改變體驗,改變語言

  以為就能事過境遷

  ...

  地鐵報站的聲音打斷了許箏在聽的音樂,他被人群擠得有些熱,走出來便脫下外套,露出短袖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

  兩個多月前就開學了,周銘也去了南方做生意。

  兩人偶爾聯繫,說說自己最近的生活狀況。

  許箏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習慣了北京這個城市,習慣了他每天都會做的那些事情。

  雖然所謂戀愛,並沒有想像中甜蜜。

  但平靜,也是難能可貴的幸福。

  他並未再想起張學睿那個人,直到這天在學校又遇見他。

  天氣暖了,北京的陽光顯得燦爛而通透,照在每一個匆匆路過的學生身上,給人鍍上了很好看的顏色。

  可是路邊樹下的那抹頎長的影子,無論怎麼看還是顯得有些冰冷而落寞。

  許箏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任何事情,可是張學睿的憔悴,還是令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尷尬,所以愣了幾秒鐘才淡淡的走上前去道:“嗨,好久不見了。”

  張學睿從前就很瘦,這回俊臉都有些凹陷,聞聲茫然的瞅著他不吭聲。

  許箏無所適從的抓緊了手裡的衣服和剛買來的書。

  張學睿道:“哦,我爸病了,我一直在醫院陪他。”

  許箏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不由道:“那你爸現在好了麼?”

  張學睿搖搖頭,把手插進了衣兜里,不再有從前那樣顧盼生輝的精神。

  本來很介懷他從前對自己的傷害,不太能接受這個人自顧自的喜歡,可是想到這些日子他可能獨自承擔了太多壓力和負擔,許箏還是微微心軟,垂下眼睛說:“他會沒事的。”

  可是張學睿並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你們最近...挺好的麼,他在北京?”

  許箏知道他講的是誰,便實話實說:“挺好的,他在南方做生意,過年以後就沒見過呢。”

  張學睿的臉很僵,過了片刻才淡淡一笑:“這就是你要的?”

  許箏沒吭聲。

  張學睿抬頭道:“你明明知道我比他更會對你好,我不會離開你,我懂你的生活,懂你在這個城市裡所遇見的一切,而且我...知道我錯了。”

  好像...已經聽過很多次的道歉。

  好像...距離高中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許箏心裡恍然了幾秒,終而一字一句的說:“我現在有的...就是我想要的,不是每個人過生活都像你一樣容易,你不懂他的辛苦。”

  張學睿無所謂的慫了下肩:“你知道為什麼有門當戶對這個詞麼,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面對周銘,就像對牛彈琴。”

  許箏似乎不以為然。

  張學睿又正了神色,看向他的眼睛說:“我可能會離開這裡。”

  許箏愣住:“離開?”

  張學睿喃喃的說:“只是也許吧...我要是走了,你會想我嗎?”

  想念。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東西。

  好像我們明明做著一件事面對著一些人,神智卻很容易飄到令一件事和另一些人上面去。

  想念,究竟是因為嚮往,還是因為渴望回到過去的某段時間裡?

  真是太難以回答的問題。

  許箏不知道自己在很久以後會不會想起張學睿,但他很清楚,自己經常都會想起周銘。

  宿舍樓的公共陽台並沒有太多的人,只有大家晾的幾件衣服,還有男生半夜抽掉的菸頭。

  忙了整天,暮色已經漸漸染紅了這個世界。

  每天的這個時候,許箏都喜歡靠在這個陽台給周銘打電話。

  只是,他經常忙得顧不上接,或者接了,也來不及多講不上幾句。

  手機里的等待音又很漫長。

  許箏幾乎都快放棄了,那頭卻又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喂,吃飯了麼?”

  總是不變的,這第一句話。

  許箏恩了一聲,高興地問道:“你在幹嘛?”

  周銘聽起來氣喘吁吁的,笑道:“在幫忙搬貨,趕著發呢。”

  許箏說:“都這麼晚了,你要注意身體。”

  周銘道:“我知道了,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許箏微笑:“挺好啊,我去西單買了幾本書,下午聽了三聯主編來辦的講座,一會兒學生會還要開會呢...”

  周銘簡單的說:“恩,別太累。”

  他甚少回應許箏說的事,事實上,也沒有辦法回應。

  距離這種東西,是很現實的。

  許箏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便道:“那你忙吧,記得吃點東西。”

  周銘說:“好,拜拜。”

  而後就急匆匆的掛了電話。

  許箏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楞了會兒,才走回宿舍去忙自己的事情。

  “喲,又給女朋友打電話呢?”和周銘一起幹活的男人走過來,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銘從不說自己的事,倒是難得靦腆的彎了彎嘴角。

  那男人遞給了他支煙問:“怎麼,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周銘聽到那個遙遠的詞也沒有辯解什麼,只是道:“先攢夠錢吧。”

  房子,車子,這都是現在的人必須的東西。

  男人問道:“女朋友幹嗎的,怎麼不跟你一切來?”

  周銘道:“北京讀大學呢,好學校。”

  男人樂:“難怪你幹活這麼賣命呢,找一好姑娘啊。”

  周銘也想樂,笑容卻並不那麼自然。

  許箏不是姑娘,但的確比他強很多,對生活也的確比他需要的要多的多。

  他有時候不太清楚自己要怎麼才能趕上他的腳步。

  他不確定這個在一起,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一輩子。

  還是會像謝紅枝說的,當許箏熟悉了繁華的北京,熟悉了屬於他的生活,他就不會再想回去了。

  畢竟,現在的許箏也不是那個曾經需要他保護的小孩子了。

  42

  42、第四十二章...

  豁達這個詞在愛情中該怎麼解釋?

  也許愛情本身,就與豁達毫無關係。

  我們在愛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有太多不可容忍。

  季節更替時的某個清晨,許箏醒的比往常都要早,幾乎睜開眼睛就打開手機。

  只可惜,手機鴉雀無聲。

  他失望的洗漱、上課、午飯、自習…用極其低落的心情重複自己的生活,總是希望電話鈴聲在不經意間能夠響起,能有聲他期待的問候,可惜沒有。

  直到夜色降臨,疲憊的走上回宿舍的道路,手機還是安安靜靜的死掉一般。

  許箏抱著手裡的書,百無聊賴,目光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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