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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銘卻似乎有些心事,不出聲的走了十多分鐘才道:“小心看路。”

  許箏正過頭,卻拉住了他的手。

  周銘沒有閃躲,只是淡淡的問:“你不怕人看到麼?”

  許箏搖頭。

  周銘微笑:“如果被人看到,你怎麼解釋?”

  許箏平靜的回答:“我不解釋,我不需要去解釋。”

  從前都是看著他愛欺負,哭泣,無助,卻不曾想這個男孩子也有他的勇敢,周銘心思此起彼伏,一時間手握的很用力。

  許箏突兀的停住腳步道:“其實...我覺得我媽媽已經知道了,她不讓我出門,給我介紹女孩子,也沒再提過你。”

  周銘的眼神有了那麼絲的詫異與不安。

  許箏漸漸地抽出自己的手,看向他的眼睛。

  周銘啞著聲音說:“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可以消失。”

  沒想到許箏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只要你肯定,我就不怕她知道,我就可以面對一切。”

  周銘的語氣有些壓抑:“你不怕你媽媽難過麼,她的身體...”

  許箏說:“她是我媽,我不會用謊言去欺騙她,我也沒有做錯事情,她總能理解我的,只是...”

  周銘追問:“只是什麼?”

  許箏低頭道:“只是如果你又走了,我一個人...就不知道要為什麼堅持了...”

  在這個瞬間,周銘回想起了這半年的許多細節,回想起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如何掛念他,想起自己又是如何跑到北京卻不敢相見的落寞,是非的重量和情感的難以自禁像是朝兩個方向拉扯的強大力量,令他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許箏溫柔將其撫平,真誠的說:“相信我,相信我好嗎?”

  聲音雖平靜,手卻在緊張的顫抖。

  周銘忽然間擁抱住他:“好,我不會走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手了。”

  許箏猛的張大眼睛,而後又漸漸地紅了眼眶,他勉強自己不去哽咽:“你喜歡我嗎?”

  周銘沒有回答,卻輕輕地微笑了起來。

  一個人的生活目的是什麼,這是個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特別是對幾十歲的中年人而言。

  許媽媽最近經常走神的凝視著自己的兒子,想起他很小很小躲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模樣。

  現在,無論如何,都變得陌生了,不了解了。

  失敗的婚姻生活讓她變成了個好像沒有什麼欲求的人。

  其實還是有的。

  許媽媽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能有正常而幸福的生活,能體會到其他人都擁有的那些快樂。

  甚至在不久之前,她覺得這個希望是很容易實現的。

  可惜,現在不了。

  一盤葡萄輕輕地放在了寫字檯上。

  許箏聞聲從書中露出頭來,笑道:“謝謝媽。”

  許媽媽問:“今天聚會開心麼?”

  許箏點點頭。

  她又問:“見到周銘了?”

  許箏沒吭聲。

  許媽媽說:“你們現在,不,一直以來,到底是什麼關係?”

  臥室里空氣隨著聲音落地而沉默了下去。

  許箏側頭看向空氣,過了很久才認真的說:“他幫過我,他是個難得的好人...我...”

  許媽媽緊張的握緊雙手。

  許箏仍舊選擇了實話實說:“我喜歡他。”

  這四個字,有時候甜蜜,有時候哀傷。

  但此時此刻,它絕對是最沉重最可怕的打擊。

  許媽媽蒼白了整張臉,聲音顫抖的說:“小箏,你聽媽媽的話...”

  許箏奇怪的勇敢了起來:“媽,我是認真的,我不會改變主意,但我沒有做壞事,我還是...”

  信誓旦旦的保證戛然而止。

  因為許媽媽極其突然地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11點斷網,沒寫完,嗚嗚

  39

  39、第三十九章...

  救護車的長鳴劃破了年假期間溫馨和諧的夜色空氣。

  許箏六神無主的坐在救護車裡看著醫生和護士對母親進行急救,幾次欲言又止。

  直到車猛的停在醫院門口,周銘的焦急身影迅速的迎了上來,他才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絲緊張後的暈眩。

  許箏邊疾走邊說:“我...我和我媽說了我們的事,她就...”

  周銘的眼底藏著更多的事情和秘密,他淡淡的打斷:“現在把事情交給我,別的以後再說。”

  話畢,便幫著醫護人員把擔架抬進了醫院的大樓。

  許箏心裡很慌亂,很後悔,也很迷茫。

  他不願意傷害自己母親,但不講實話難道以後不是會讓她更傷心麼?

  一陣寒風掠過,這個還沒有長大的男孩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等讓許媽媽在病床上安頓下來,已經零點以後。

  許箏訕訕的站在走廊,小聲道:“我媽真的沒事了麼,我不是故意的...”

  大半夜的這樣折騰,讓周銘的臉上浮現出倦色,他搖搖頭道:“不怪你。”

  許箏全身發冷,深深地喘了口氣:“我好害怕我媽醒了怎麼去面對她...”

  周銘摸了下許箏的頭:“雖然不怪你,但也不要這樣了,知道麼?”

  許箏無奈的咬住了嘴唇。

  周銘苦笑:“就算騙她,也不要讓她再為我們的事怒火攻心了,不要傷害你最重要的親人,你會後悔的。”

  許箏輕聲道:“我相信我媽會理解。”

  這份倔強和幼稚令周銘恨鐵不成鋼的太高了聲音:“你不是很聰明嗎,什麼理解,你叫她怎麼理解?!做父母的永遠都沒辦法理解對孩子有害的事情,就算他們不能控制我們,你也要讓她覺得可以,你為你媽做的事本來就不多,就連這唯一的孝順都做不到?!”

  許箏被罵的很茫然也很慌亂,他吃驚的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想和我媽坦誠相待而已,我也不想她這麼激動,再說如果我們在一起,她總會知道的吧...”

  周銘煩悶的側頭平靜了一下,而後冷靜的對他說:“你聽我的,就告訴你媽你錯了,不要再讓她聽見我的名字了,好麼?”

  無論別人怎麼看待同性戀,許箏始終覺得自己心底的這份感情是完美的,此時此刻,他覺得有些委屈。

  周銘握住許箏的手:“聽我的話,好麼?”

  許箏這才點了點頭:“那我去看我媽了...剛才太著急才打電話找你的,回去休息吧,謝謝。”

  說完,就失落的朝病房走去。

  周銘想要叫住他,攔住他,猶豫的瞬間卻沒有行動。

  許箏心中混亂的瞅向病床上輸著液的母親,難過的眨了眨眼睛,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人學習別的事情總會需要一個過程,但學習謊言,往往只要一個瞬間。

  病房裡面忙忙碌碌的仿佛永遠都安靜不下來,許箏端來食堂打的飯菜,很吃力的擠過別的家屬,遞到床邊說:“媽,你吃點東西吧,醫生說你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但是醒來後不久的許媽媽卻靠著床邊,半聲不吭。

  許箏看到母親蒼白的臉色,很難過的說:“媽媽,我錯了,我昨天是一時湖塗...”

  聽到這個,許媽媽不禁側過頭。

  許箏一字一句的說:“媽,你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你不喜歡的,我都不去做。”

  把兒子養這麼大,從未聽過他說謊。

  許箏在母親眼裡仍舊是個懵懂的,孱弱的,可憐的孩子,她的眼眶又微微的紅了,握住許箏的手道:“你明白媽媽就放心了...別一時糊塗,好好讀完書,找個好工作安定下來好麼?”

  許箏點頭,而後勉強笑道:“媽,吃飯吧,都該涼了。”

  許媽媽像是寬慰了不少,張口吃下了他用勺子盛著的菜。

  許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暈眩的,但也泛起了一種奇異的安心。

  漆黑的街道盡頭有個人影若隱若現。

  許箏帶著滿身的疲憊走近,才看清是周銘,他聲音低落的說:“找我有事?”

  周銘靠近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許箏道:“不是要我撇清關係麼?”

  周銘愣了愣,伸手摟過他:“別生氣了,我是替你媽媽著想。”

  雖然心裡很難受,卻仍舊有些溫暖。

  周銘摸了摸許箏冰涼的短髮:“傻瓜,如果是我爸被我氣病了,難道你不會這麼做麼,我向你保證過我不會放手就是不會放手,但我不想因為我們而傷害別人。”

  許箏不刻薄,更何況是對他:“嗯...”

  周銘轉而又握住他冰涼的手笑道:“看你凍的,帶你去吃火鍋好不好?”

  許箏微笑著點了點頭。

  周銘順而就牽著他的手放進自己的大兜里,兩人慢慢的朝街對面走去。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互相了解,有著完全不同的生活圈子,對愛情只有想像不懂現實,多少還懷著點理想主義。

  幾乎是盲目的動心,而後盲目的在一起。

  這種盲目,會帶來很多問題,但也會帶來一種難於複製的純粹。

  如果這種純粹能夠戰勝哪些問題。

  那麼多多少少,就會得到好的結果吧。

  40

  40、第四十章...

  許箏的母親是個很老實本分,從來不思改變的女人,她在這個小鎮長大,學習成績平平,一畢業就嫁給了許箏的父親,做了家庭主婦。

  後來婚姻不順,受盡欺負,也未曾與人抱怨。

  她的世界,幾乎只有窗口那麼大小。

  但就是這樣平凡的塵埃,也往往會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固執。

  這天她安排了兒子在屋裡學習,就下了樓到小店賣貨。

  過節的時候,東西往往比平日裡賺得多。

  可是正當伺候走幾個鄰里的時候,不遠處卻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許媽媽的臉色立即變的很難看。

  這種難看並不單純是一種抗拒和厭惡,它摻雜進很多難以言喻的矛盾。

  周銘見到,只得苦笑著進店。

  許媽媽放好零錢,並不瞅她,低著頭猛擦桌子。

  周銘訕訕的叫了句:“阿姨...”

  許媽媽皺眉:“不要再叫我阿姨!”

  周銘沉默了片刻,又笑:“我知道您生我的氣,要打要罵我也無話可說。”

  許媽媽當然不可能真的打他罵他,只是哽道:“我真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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