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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唰一下,靜下來,誰也沒想到馬其鳴會這麼講話,這太離譜了!台上更是吃驚,包括袁波書記,也驚愕地瞪大眼,不明白馬其鳴講些什麼。馬其鳴一點也不在乎,繼續放開嗓子說:“第二,我想要練正義,練正氣。警察是做什麼的,就是捍衛正義。大家捫心問問,面對窮凶極惡欺壓無辜的歹徒,你們是不是都能挺身而出?”

  聽到這兒,台下嘩一聲,亂了。有人垂下頭,有人竊竊發笑,還有人說馬其鳴喝了酒,不該坐主席台上。主持會場的吳達功一陣緊,不停地朝這邊望。袁波書記鬆開緊皺的眉,變換了下坐姿,正想聽他怎麼講下去,馬其鳴卻忽然說:“能把這兩點練好,我就謝謝你們。”

  完了,就這麼幾句,他的講話便完了。

  台上台下全都愕然!

  事後,有人怪馬其鳴,說他是在作秀,拿這麼大的事當兒戲。有人憤憤然,哪有這種當領導的,站台上講酒話,把大練兵當成啥了?不到半天時間,找袁波書記告狀的人已不下五位。袁波書記本打算會後直接去省城,看來又得耽誤一天,畢竟這事兒惹的風波不小。可真要找馬其鳴談話時,袁波書記卻不知說啥,最後他笑了笑:“算了,你的脾氣我聽老佟說過,這樣也好,也該給他們一點警示。”

  吳達功卻不這麼想。

  這次大練兵,吳達功是再三考慮了的,為什麼要提前,提前多少天,他都有理由,只是不便明說。吳達功現在的心情就跟大姑娘上轎前的心情一樣,有點急,有點興奮,更有點按捺不住的忐忑。要說,早在馬其鳴上任以前,他就該理所當然地坐上局長的位子,要真是那樣,他還用得著費這麼大的勁?“該死的車光遠!”吳達功恨恨咒了一句。他至今仍是不明白,啥地兒把姓車的給得罪了?他不是一直很友好的嗎,從來也沒聽私下裡他對吳達功發過什麼不滿,咋就在關鍵時刻,卻突然倒向李春江,壞他吳達功的好事?

  他居然拍常委會的桌子,高聲質問常委們:“提拔一個幹部的標準是什麼?如果吳達功能接任公安局長,我看三河市的公安隊伍是完了!”這話他也敢說!那麼,他吃點苦頭也不算為過。

  吳達功恨恨地掐滅菸頭,把思緒轉到目前的處境中。

  目前情況不妙。

  馬其鳴上任對吳達功本是天大的利好消息,當第一時間得知新來的政法書記是馬其鳴時,吳達功暢笑著跟妻子湯萍說:“真是天助我也,走了一個賣鎖子鐵的,來了一個修鎖的。”

  湯萍也是一臉喜悅,邊做瘦身操邊說:“想不到真是他,看來有啥風就會起啥浪叼。”吳達功不無得意地跟妻子炫耀:“怎麼樣,我的消息還算準吧?”湯萍停下運動,邊擦脖子裡的香汗邊說:“你還是少得意,凡事都有變數,這可是你跟我說的。”

  接著,一心想成全丈夫的湯萍便開始暗中運作。這事兒的確難,從眾多的線索中理出一條最具價值的線索不僅需要良好的判斷力,更需要過人的智慧,好在美麗的湯萍二者兼具,她從一大堆關係中一下想到歐陽子蘭。“有了!”她沖吳達功喊,“我去求歐陽。”

  “她……肯嗎?”吳達功遠不如妻子自信,在這個家裡,除了權力,吳達功各方面都不及妻子,好在她是一個非常在意丈夫權位的妻子。

  “不試怎麼知道?”湯萍蠻有把握地一笑,捧住丈夫的臉,就像哄小孩似的,“你就別愁眉苦臉了,相信我,好嗎?”

  吳達功報以微笑,他相信沒有湯萍撲不滅的火焰山。

  湯萍如願拿來歐陽子蘭的推薦信,吳達功欣喜萬分,至此,他相信前進路上的障礙掃清了,只要他再在工作中加把勁,好好表現一番,給馬其鳴一個說話的理由,局長的位子便垂手可得。

  偏巧天公作美,李春江老婆患了癌症,這次李春江怕是連跟他搶的機會都沒。

  但是,吳達功很快感覺到,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信交到馬其鳴手裡有些日子了,馬其鳴卻隻字不提,好像根本沒見著那封信一樣。這還不算,吳達功隱隱聽到,馬其鳴正在動用暗手,悄悄摸他的底牌,而且,他的手已伸向那個敏感區,就是車光遠手上差點讓他吳達功翻船的那個敏感區。吳達功倒吸一口冷氣,馬其鳴到底想做什麼?今天,馬其鳴又在如此隆重的馬合大放厥詞,給他顏色。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門敲響了,進來的是潘才章。見吳達功悶坐著,他一咧牙,蠻不在乎地問:“怎麼了頭兒,有啥不順心的?”

  吳達功瞪一眼潘才章,不滿地說:“少頭兒頭兒的,以後,給我放規矩點。”

  潘才章讓吳達功嗆了一句,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他還是裝做無所謂地說:“下午有沒安排,有個場子,想不想湊湊熱鬧?”

  “沒時間!”吳達功看上去很不耐煩,不知咋的,今天他見誰都煩,尤其這位潘才章!

  熱臉蹭著了冷屁股,潘才章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尷尬了一會兒,厚著臉坐下,掏出煙,自個兒點上。吳達功懶得理他,低下頭翻一份文件。潘才章心裡怨怒著,嘴上卻啥也不說。干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一出門,他就憤憤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敢跟老子甩臉子!”

  這個下午,三河市郊一家農家樂里,潘才章所謂的場子湊了起來。一共四個人:潘才章,百山集團一位副總,檢察院批捕科的一位科長,還有一位姓彭,是通過百山集團的副總跟潘才章搭上關係的,他妻侄目前關在看守所,就等著檢察院批捕呢。說來也是丟人,犯什麼事不好,他妻侄犯的竟是強姦!這種事兒,眼下真是丟人得說不出口。

  還好,有人替他出主意,只要花點錢,讓女方改個口,其他的事都好說。

  他們在玩一種撲克牌,叫拖拉機,一種很新cháo很便利的賭博遊戲,比麻將牌利落,不受條件限制,還來得快,眼下三河人正玩得上癮。到晚上十點,姓彭的身上帶的錢輸得差不多了,便說:“各位老闆,累了吧,要不吃點夜宵,或者找個地方放鬆放鬆?”

  潘才章看看批捕科長,兩人沒說啥,但心裡,彼此卻很會意。

  十分鐘後,他們跟著姓彭的上了車。誰知這一去,差點讓潘才章跟那位科長翻船。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個晚上,馬其鳴會搞一場突然襲擊。

  據第二天報上來的數字,大練兵第一天,政法系統監察組共在全市酒店、桑拿、歌舞中心還有茶坊等地查出多名賭博、酗酒、嫖娼或接受三陪按摩等服務的警員,其中還有科級股所級領導。最為嚴重的是,在金海岸音樂城三樓豪華包房裡,四名身著警服佩帶槍枝的公安幹警竟然集體觀看兩名俄羅斯女郎跳裸體艷舞。

  第一看守所所長潘才章真是嚇得魂都沒了。

  當時他剛帶著按摩小姐走進燈光幽暗的按摩房,說是按摩,其實具體內容連三河市蹬三輪的都知道。往小床上一躺,潘才章心裡甭提有多美。啥叫個人生,敢吃敢喝敢玩,這才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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