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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記本到底到哪兒去了呢?

  難道是妻子發現我偷看了她的日記,而藏到別的地方去了?如果是這樣,那就再也看不到日記了。一想到這,他就更急於找到它了,甚至出聲地叫了起來:"喂,日記本,快出來!"

  又重新考慮了一番,日記本是妻子的真情吐露和對自己的強烈批判。坦率地說,他對日記所記載的內容非常吃驚,有時甚至"混蛋"這樣的詞都想脫口而出,但同時也有很多自己需要反省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沒有日記本,就無法知道妻子的真實想法。

  從那天以後,省吾心神不定,也一直沒有機會再次偷著進妻子的房間。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機會終於來了。星期天妻子要參加女兒小提琴班的聚會,她出門了。

  "這次一定要徹底地找找。"雖然沒有必要但還是躡手躡腳地進了妻子的房間。首先,還是先把手伸到床墊下,謹慎地慢慢地上下左右來回摸,手指碰到了東西,趕緊拿出來看,正是"紫陽花日記"。

  省吾竟然有點兒不知所措,再次把日記本抱在臉上親了親。"呀,你沒跑開啊!"

  日記本總是放在同樣的地方,也許只是上周放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管怎麼說,妻子好像並沒有發現被人偷看過。省吾終於放下心來,打開了久違的日記本。

  9月16日(星期六)22:30

  下午兩點,為了與和田護士長見面,我去了新宿西口的賓館。

  高高的天井,閃爍著豪華的吊燈,大堂里蕩漾著小提琴和鋼琴的二重奏樂曲。休息室的背面鑲嵌著一面玻璃,映照出對面的瀑布,令人感到清新,涼慡。

  這個豪華奢侈的空間,對我來說,它映照出的是極其超常、與家庭生活截然不同的空間。穿過這迷人的空間,在能看見大堂的茶室里,護士長已經在等我了,我輕輕地揮了揮手。

  看到妻子已經跟護士長秘密接觸了,省吾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接著往下看。

  丈夫在開辦現在的醫院之前,曾在一家公立醫院工作,而和田護士長是那家醫院整形外科的護士長。

  當時,家父在私立大學的法律系任教授,護士長的兒子是那兒的學生。為了兒子的就業問題,護士長曾經拜託過家父。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兒子如願以償,進了一家大公司。從那以後,好像她為了感恩,時不時地給我送歌舞伎票或是寶冢歌劇票。因為有這麼層關係,三年前,她從公立醫院退職後,勸她到丈夫醫院工作的人,還是我。

  當然,丈夫不喜歡妻子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之所以敢讓護士長向丈夫提出希望到他那裡去工作,是因為碰巧以前的護士長想辭職,因而和田也就很順理成章地當上了護士長。

  作為醫生,丈夫是一個認真、有事業心、有度量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或許是由於在富裕家庭長大的結果,他還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也不太採納別人意見的人。

  對待患者及醫生們,他總是面帶微笑,和藹可親,被稱為"菩薩"。然而,有時似乎是為了發泄壓抑的情感,他會對職員或藥品供應商們隨心所欲地發脾氣。

  我選擇和田護士長的理由,是覺得她了解丈夫的性格,在丈夫與職員或藥商之間,她可以起到橋樑作用,妥善地處理這些關係。

  這裡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因為想到有關醫院的事情,丈夫幾乎從不跟我談,而作為醫院院長的妻子,我想通過護士長多少可以了解一些相關的人與事。

  就是因為這些,直到現在我還是找機會跟她一起看戲,探討育兒問題,或者直接詢問醫院的情況。

  從這個意義上講,說得誇張點兒,把和田護士長視為我安插在醫院的密探也不過分。

  妻子跟護士長的關係原來這麼密切。有時夫妻倆也談起護士長,但坦率地說,省吾根本就不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這麼近。

  這樣看來,妻子發現自己跟詩織的事,就只是早晚的問題了。不,可能已經都知曉了吧?省吾想到這,手禁不住有點發抖,又接著看起了日記。

  在飄蕩著音樂的休息室里,我們一邊慢慢地品著咖啡,一邊閒聊,話題漸漸進入正題。

  當然如果開門見山地直接向護士長打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作為院長夫人,還是繞著圈子問好。

  "我並不能肯定就是醫院內部的人,最近,好像有人在勾引我丈夫……"

  難道是護士長已經預料到了?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或許……雖然心裡感覺到了,但現在,還不能肯定,就當沒有這檔子事兒,再觀察觀察吧。"

  真不愧是護士長,回答得滴水不漏。

  其實"香田"這個名字已經衝到我喉嚨口了,但是我還是把它咽了下去。一旦名字公開了的話,肯定會像大壩決堤一樣,後面的話就擋不住了。還是先跟她聊聊對現在的年輕女性的印象。

  一般說來,縱然有這麼回事,男女之間,如果不想讓周圍的人知道的話,男人一般都會儘量保持鎮靜,儘量不讓人看出來;而女人則不同,無論她怎麼做,都容易從她的表情或言談舉止中流露出來。能從點點滴滴的跡象里看出破綻的,還是女人。

  如果丈夫的情人就在醫院裡的話,作為護士長,她肯定會發現的。不,也許她已經發現了。

  當然,這個女人就叫"香田"。兩天前,我曾不動聲色地,用公用電話打到了醫院。

  "我找香田。"對方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很慡快地回答:"我就是香田。"

  我什麼都沒有說就把電話掛斷了。沒錯,她就是丈夫的情人。

  當然,這些我都沒有告訴和田護士長,只是泛泛地跟她談論著醫院的工作人員。

  最後護士長又加了一句,"現在的女孩子,表面上,你安排她的工作她都能做完,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點都不知道,挺可怕的。"

  從護士長的言談話語中可以推測到,丈夫的情人就在醫院內。

  "可怕"這句話的回音,讓你感到時時刻刻有一個復仇的女性在偷偷地靠近你,讓你毛骨悚然。

  "香田",妻子連詩織的姓也確認過了,如今自己風流事的敗露只是早晚的問題了。

  不,正因為是妻子,也許她已經跟本人見過面了。

  根據日記上的記載,她與護士長見面是八天前的事,第五天後,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來過醫院。

  她沒什麼大毛病,即使是身體不舒服來醫院,與其說是看病,還不如說是為了探查詩織。

  日記越讀越可怕,但省吾還是想讀。

  9月18日(星期一) 23:30

  前幾天,腰碰到櫥柜上了,一直好不了。

  我告訴丈夫,他卻說:"家裡有膏藥,貼上吧。"

  一般人都認為,丈夫是醫生的話,他對家人一定會加倍地關照,這實際上是天大的誤會。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他對家人非常冷淡。

  丈夫想擁抱我,但自己卻拼命地逃脫,我為此而受了傷。但他對我態度卻是"那是你自找的,和我無關"。

  但是,我當時絕對不想接受丈夫。無疑是因為丈夫在外面尋花問柳,跟別的女人有染。回到家後,他會以"你也很寂寞吧"的想法來擁抱我。做女人要有志氣,我絕不能原諒。

  意外的拼命抵抗,讓丈夫感到意外,雖然過後他又來敲門,但我絕不允許他進我的房間。剛剛跟別的女人鬼混完,怎麼又想起來撫摸已經厭煩了的妻子的身體。我不需要這種自欺欺人的虛情假意。

  我絕不可能逆來順受地聽憑丈夫擁抱,女人也有女人的志氣!

  如果勉強允許他擁抱的話,也許我的身體會屈服。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麼重大的事就會像小兩口子拌嘴吵架一樣輕輕地隨風飄走了。

  這樣的事情,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

  閉上眼睛,眼皮的深處泛著光,無法入睡。輾轉反側,又感到腰部陣陣鈍痛。而且疲憊的雙手殘留著輕微的麻木感,這種感覺,總讓我有某種不祥的預感。

  不管怎麼說,今後這一生,不想讓丈夫再碰了。這樣的事情,丈夫應該明白。

  的確,那天夜裡,妻子斷然拒絕我,原來她懷疑到這兒了。

  然而那天,坦白地說自己跟詩織根本沒有怎麼樣。吃完飯後,僅僅是在她的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兒。

  沒想到妻子會如此嫉惡如仇,而且明確地寫在了日記里。"不想讓丈夫再碰了。"

  總之,妻子的自尊心太強了,過於偏執。

  省吾嘆了口氣,翻了一頁。

  9月20日(星期三)24:00

  傍晚,按照約定,護士長打來了電話。

  "正如夫人所說的,那個人是負責醫療保險業務以及掛號的。"答覆的完全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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