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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說了"謝謝",就把電話掛斷了。

  現在終於弄清楚了,正如我所料,那個人是醫院的職員,而且還說是負責醫療保險的,也就是說,是與醫院的收入有關的重要的工作。除此以外,還負責掛號。這就意味著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愛、感覺不錯的女人。

  想著想著太陽穴就鑽心地痛了起來。

  到底是個多大的姑娘?長得什麼樣兒?

  之前,大約半年前,因為裝飾花之事,去了一趟醫院。跟好幾個職員都禮節性地打過招呼,並不知道誰是誰。總之,光這樣想是沒有用的。取悅丈夫歡心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必須儘快去醫院見一見這個人。

  他難得地早早回來了,即使這樣也是晚上九點了,在家吃的飯。飯後去浴室洗澡,突然,他用大浴巾裹著身子出來了,我嚇了一跳,趕緊說:

  "女兒可能要來,趕快穿上衣服吧。"他好像有點醉意,不高興地說:"沒關係的。"他從冰箱裡取出啤酒後"砰"地關上了冰箱。

  他看到我在廚房收拾碗筷,就湊過來問道:"腰怎麼樣,不疼啦?"為了不讓他產生邪念,我板著臉戴上了眼鏡。

  我匆匆地做完家務後就鑽進了臥室,並鎖上了門。他沒有說話只是敲門。

  不管怎麼說挺可怕的,假裝睡著了,任憑他怎麼敲,就是不理他。

  怎麼就如此討厭呀,省吾苦笑著想。

  然而,第二天,妻子真的到醫院來了。說是腰痛及腿痙攣,其實她來的目的是為了見詩織。

  三天前的情景,省吾還清楚地記得。

  9月21日(星期四)23:00

  今天一定要去醫院。

  腰部的疼痛已經緩解了很多,但彎腰時還是痛,還伴有輕微的麻木感。這些症狀,希望能再好好檢查一下。

  "只不過是在柜子上撞了一下,不會有什麼的。"

  丈夫雖然不理睬,但我還是斬釘截鐵地告訴他說:"下午我過去。""好吧。"他勉強同意了。

  我覺得有一種他畢竟不願把爭執擴大化的感覺。

  把孩子和丈夫都送出門後,我開始準備去醫院。

  首先,進到自己的房間,鏡子裡映出的是,生過兩個孩子、面容憔悴的四十歲女人。

  下眼帘鬆弛,還有細小皺紋,黑眼圈兒隱隱可見。即使再精心化妝,也不可否認已經到了青春漸漸流逝掉了的年齡了。我為"抗衰老"等漂亮的宣傳詞語而激動過,購買高級化妝品,每周兩次去美容院做護理,結果只能是一個短暫的安慰。

  說到底,這樣的結果從一開始就知道。縱然是知道,為了平靜自己對失去的青春的焦慮以及對青春的留戀,也許這些方法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自欺欺人,在這一瞬間,還是祈盼現在的自己能是在今後的人生中,最年輕最輝煌的。

  儘管如此,也許是睡眠不足的原因,雙眼無神。在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時,自虐性的被害妄想症在不斷地膨脹。

  然而,我並不服輸。在任何人的眼裡,我是院長夫人,那個女人不過是我丈夫手下打工的一個職員而已。

  果然,或許是因為有一種沒人能看到自己的日記的安全感,妻子把自己對年齡的極度不安如實地記錄了下來。

  不用說,男人對年齡的增加也感到不安,但對外觀或容貌,並沒有如此的煩惱。恰恰相反,有時,現在說壯年時,意味著比年輕時還更有自信。

  四十五歲的男人和四十歲的女人相比,僅僅從肉體本身來看,或許男人的煩惱要少一些。

  即使這樣,省悟想,感到姿色已衰的妻子,突然改變態度,以"我是院長夫人"自居,僅此就挺可怕的。

  二十一日的日記還這樣寫道:

  我要去醫院,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是去跟丈夫和那個女人見面。

  總之,應該最大限度地展現自己的美麗,精心化妝後,把頭髮高高盤起。上衣是剛剛做好的淡紫色真絲襯衫,下身是黑灰色的緊身裙。特別在胸前,漂亮的辱溝與鎖骨巧妙地結合,儘量露出V字線條的高雅,在它的中間,佩戴著嵌有四個花瓣的鑽石項鍊,更顯得光彩奪目。

  裙子是穩重的深色,裙擺在走動時,像搖擺的美人魚,更強調了成熟女性的味道。

  再次站到鏡子前,鏡子裡映出了苗條的身材,不由得有些自得,我是不會中年發胖的!增加了自信後,又選了只合fèng嚴密的黑色小手提包,同時配上黑色的翻毛一腳蹬皮鞋。上下雅致。這種高質量的打扮,不僅僅是雍容高貴,而且還增添了很有教養的印象。

  我是看病去的,穿得太艷了不好吧。衣著好像不在意卻很有品位,要從衣裝上流露出平常就很高雅。

  至少要顯示出我是"成熟的女人",而且是"院長夫人",即使她使出渾身解數也追不上我,動搖不了我。

  終於,妻子要和詩織見面了,就像"嚴流島決鬥"①的場面那樣,省吾簡直快要窒息了。

  萬幸還是不幸?那時省吾坐在院長辦公室,沒有看到兩個人的決鬥場面,但日記里寫得很明確。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決定午後一點多出門。到醫院開始門診的兩點,我已經到達醫院所在的大樓前。把汽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後,坐電梯到了七樓,一出電梯,就看到護士長已經站在那裡。

  "夫人,您來了。"

  我事先與護士長通過電話,告訴她我今天要去醫院這件事,所以她已經在等我了。

  看到寫著"掛號處"字樣的地方,確實有個女性面朝這裡坐著負責掛號。

  細長的臉型,頭髮從中央左右分開,長度大概到肩,發梢垂落在白白的胸前,還微微卷著彎兒。也許原本就白淨,妝化得並不很濃,一雙明亮的眼睛映出了她的年輕。

  她就是用色相勾引自己丈夫的狐狸精嗎?我想到這裡朝她望去,她馬上站起身來,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大概,她知道了我是院長夫人。我也輕輕回敬了一下。護士長對那個女人說:"把夫人的病歷卡拿出來。"

  這個負責掛號的女人好像已經準備好了,立馬把手裡的病歷交給了護士長。

  "那麼,夫人,我帶您去診室。"

  病歷上寫著我的名字,但年齡和地址都空著。

  "您這邊請。"

  我按照護士長的手勢,從掛號窗口前邊穿過時,這個女人再次把頭深深地低了下來。

  能看到的,僅僅是她很有禮貌地對院長夫人表示的敬意。

  然而,她耳垂上吊著的耳環,無疑是丈夫去沖繩時在恩納村玻璃工廠買的禮物。雖不能確定,但與當時買的東西非常相像。

  事到如今,毫無疑問她就是丈夫的情人。

  "真沒想到。"省吾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那天,詩織戴的是我在沖繩為她買的耳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純屬偶然。我不認為詩織會有那樣的惡意,詩織不是那樣的女人。

  但是,現在面對日記本,他又能怎樣呢?

  就這樣穿過候診室,我跟在手拿病歷卡的護士長後面,不緊不慢地走在走廊上。

  護士長什麼也沒說,但她似乎明白我已經知道了掛號處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即使這樣,在我要來的這天,她還戴著我丈夫送給她的耳環,真是厚顏無恥。

  她外表上看上去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很明顯,那是在向我挑戰。

  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得到了院長的寵愛。難道她想這樣告訴大家嗎?

  但是,即使她有意在醫院戴上那個耳環,自封為院長太太,也並不是周圍所有的人都能容忍。

  也許護士長察覺到了我心中的不快,她改變了話題,奉承道:"您今天的服裝非常高雅,非常適合您。"

  我雖說著"謝謝",可耳垂上的耳環還是從腦子裡抹不掉。

  但是,護士長只是漠不關心地向前走著,在清楚地看到掛有"診室"的牌子的房間前停了下來,房門洞開著。護士長朝我看了看,就面對開著的門說:

  "院長,您夫人來了。"

  然後,護士長用手招呼著我:"請吧。請進。"

  我進去後,丈夫只是"哦"了一聲,頭也沒有抬,看著桌子上的書。

  我上次來診室坐在丈夫的面前,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那次,由於感冒加重咳嗽不止,丈夫給我做了胸部X光透視以及血液檢查等。

  結果沒有什麼大問題。那時不像現在,我還是非常信任丈夫的。雖然他有時回家也很晚,也能感覺到他可能在什麼地方拈花惹糙,我覺得他不過是玩玩而已。

  現在,他倒好,竟然肆無忌憚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包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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