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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崇:“是。”

  裴驍站了起來:“燕將軍好大的心胸。”

  燕崇直視上他的雙目,不躲不閃:“與任何人都無關,末將只是就事論事。”

  殿中寂靜了一瞬,裴驍兩手按住案面,似乎想從他坦然而英肅的面容中看出什麼,半晌,才道:“就事論事?但願如此,你說了那麼多,現在也讓本宮告訴你一個道理,身為大昭的將軍,不論在戰場上有多麼所向披靡,多令敵人聞風喪膽,回到朝堂之中,必須收斂羽翼,時刻記住‘息事寧人’這四個字。”

  裴驍說的是實話,在這帝京中只有學會息事寧人,才能處理好文官入營帶來的那一攤子爛事,才能少一些猜忌提防,坐穩這個功勳和白骨累積起來的將位,守好他和元歌的家。

  可這何曾是他?

  燕崇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不待他回答,殿外李元進來道:“殿下,突厥使者已經抵京,在驛館安住下了,殿下可要安排接待?”

  ...

  時間趕的巧,燕崇和白露是一起出宮的,兩人打馬而行,白露道:“對了,我給元歌開了張藥方,沒帶在身上,你給捎回去吧。”

  燕崇眼皮一跳:“什麼藥方?元歌沒有生病啊。”

  白露嗤一聲笑道:“沒有,你別擔心,調理身子用的罷了。”

  燕崇這才放下心來,同她一起去了現在的住處。白露因是代表長淵來為皇帝診治,沒有住在京郊隱院,也沒有借住燕府,以免旁人說長淵與燕府往來過密的閒話,此時和楊苻茗在驛館一同住著,兩人還沒到,先聽見了前路上傳來的呼喝退避之聲。

  燕崇抬目望去,只見通往驛館的官道上行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胡人,手持使節,身上卻無端透出一種目空一切的倨傲之感,駕馬朝此處駛了過來。

  一隊人馬過去,耗費了許長時間,白露望過去,輕笑了一聲:“這突厥出使大昭,怎麼還趾高氣昂的?”

  燕崇面色沉凝:“總有原因。”方才那使者眉間神色,除卻倨傲,還隱藏著幾分囂張之態。

  據上次大敗突厥已然五年光景,北疆遊牧部落之間政權更迭頻繁,他身為京中將領,許久不理邊關事,發生了什麼,都不好說。

  燕崇留了個心思,想尋機會派人去查探一番,不想手下還沒動身,長淵在北疆的人便飛書傳來了消息,登時如平地起風雷,打破了表面的平靜。

  密信中說前突厥可汗去年初時便已無故亡逝,么子繼位,其實已經淪為傀儡,將領莫蠡手握實權,是個野心勃勃之人,年前吞併了兩個西域小國,和北疆六部亦有勾結,此次來使,只怕不是為了向大昭示好,目的叵測。

  蕭家軍的斥候來報,仲秋末時胡使便已經行入大昭國境,不知為何中途停留了一段時日,雖表面看來只是減緩了行程,但實際上來使隊伍中有人又秘密遣返回了突厥,而那段時間,和裴肅出事的時日正好吻合。

  “我說那幫胡佬兒來一趟怎麼慢的像龜爬,感情是在這等著撒!”付岩來給燕崇傳信時義憤填膺,一腳蹬著凳子,“打著來朝的名義來向我們要歲貢,分明是瞧著陛下還沒醒,朝廷群龍無首的當口趁火打劫!”

  燕崇因為上次的事被責令思過半個月,招待來使的宮宴便沒有出席,聽到這話,眉鋒驀地一蹙:“什麼歲貢?”

  第90章

  付岩把腿放下來:“那來使說,突厥有意面南稱臣,但要大昭每年繳銀絹各三十萬,才能保證邊關安寧。”

  “放屁!”燕崇登時大怒,髒話都罵出來了,一手將茶盞拂在地上,跌成了八瓣,砰地一聲脆響,付岩嚇了一大跳,“三哥莫急,聽我說完,太子本為表朝廷容宥,命禮部盡心接待,不想提出這一茬來,他也十分不豫,並未准允,讓人打發回驛館去了。”

  燕崇壓抑著怒氣將長淵密信拋給付岩:“你不知原委,突厥莫蠡同北疆其他六部暗中早有勾結,你當他哪裡來的底氣向大昭要歲貢?這次派使者來,不過是個起端,倘若朝廷應了,其餘六部也會接踵而至,歲貢便成了無底洞,倘若不應,瞧著吧,說不定明天突厥就會聯合六部向朝廷施壓。”

  其他部落雖不及突厥兇悍,但若聯起手來,也夠大昭受的。

  大昭這隻物產豐饒的肥羊,此次面對的遠不止一隻餓狼。

  付岩險些一碰三尺高:“這幫…”他臉憋得通紅,找不出話來罵,一拳捶在案上,“那現在怎麼辦?”

  燕崇眉鋒已現凜冽之色,咬牙道:“先讓白姑娘將密信遞給太子。”他說著拿過一封空白奏章,寫摺子上表。

  果然沒過兩日,使者再次進宮,便遞上了蓋有七部大印的文牒。

  這簡直就是威脅的戰書了。

  朝廷上開始出現騷動,議和與主戰兩派大臣僵持不下,裴驍態度原本十分強硬,泱泱大國,豈能像蠻夷胡部服軟?但燕啟在東海平倭未歸,武將們沒有一個主心骨,兼之先前太子派文官入營整出來的一檔子事,燕崇尚在閉門思過,鬧的一眾將領人心惶惶,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武將這邊悶不做聲,群情激昂的文官一派聲勢也弱了下來,漸漸的,議和的聲音反倒蓋過了其他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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