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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皖給安子硯拱了拱手:“安大夫,陸某告辭。”之後又走到陸福生身邊,重新拉住她的手道:“皚皚,哥哥帶你回家。”

  ☆、相認

  第七十八章:相認

  陸皖帶著陸福生一同回了陸府。陸福生身上受了傷,又哭了一晌,蔫蔫的,倚在陸皖胸口睡了一路。等到了門口,陸皖不忍驚動她,照舊使輕功下來。陸皖背後也有傷,抱著陸福生下馬使力太過,背後的傷口又裂開,洇出血來。

  陸皎瞧著揪心,可也不能說什麼,連忙下馬喊門房開門。門房打開門看到陸皖如斯模樣也有幾分震驚,躬身叫道:“少主。”

  陸皖略頷首“嗯”了一聲,抱著陸福生就要進去。門房見陸皖身上有傷,伸手就要接過陸福生:“少主,屬下幫您把這位姑娘送到客房?”

  陸皖往後退了半步:“不用,我自己來。你叫管家去收拾個乾淨的客房。”

  門房點頭稱是。

  陸皖走了兩步,突然間又停下扭頭看看了眼門房:“師傅不是說今天會到青州,他來了麼?”

  門房道:“到了,青崖真人午間就已經到了。”

  陸皖點點頭,道:“你去請真人過來。”

  陸皖安置好陸福生就去包紮傷口,青崖真人過來時陸福生睡得正熟。陸皖換了衣服又過來看她,正好在門口遇到青崖真人。

  陸皖見到青崖真人,叫道:“師傅。”說罷就拉著他的衣袖要進房。

  陸福生正在休息,臥房的幔帳被放了下來。陸皖撥開帳子,青崖真人站在內室口往裡瞄了一眼,見到陸福生的模樣幾乎認錯,脫口便道:“祥雲!”

  陸皖抬眸盯住青崖真人。青崖真人的表情有些驚愕,繼而變為狂喜,兩三步奔到床邊。

  青崖真人見到陸福生額上的繃帶有些擔憂,扭頭看向陸皖,問道:“長思,她這是怎麼了?”說著手指已扶上陸福生的手腕。

  陸皖道:“她從馬車上摔下來,受了些傷。”

  青崖真人看了一眼陸福生蒼白的臉色,問道:“請了大夫沒有?吃了藥了沒有?她怎麼虛弱成這樣。”

  陸皖道:“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皎皎已經吩咐下人去熬藥了……”

  正聽著,青崖真人扶著陸福生脈搏的手指滑下,整個人都僵在那裡。青崖真人盯住陸皖,急切的問道:“長生蠱?她怎麼會有長生蠱?她是……皚皚?她是皚皚是不是?”

  陸皖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如果徒兒沒有猜錯,應該是的。”

  陸福生正睡著身子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是魘住了。她的表情痛苦,渾身都在發抖嘴裡一直在說夢話:“好多人,好多血。哥哥,娘親死了,哥哥!……哥哥,皚皚很怕……”

  青崖真人聽聞,一時間悲喜交加:“是皚皚!是皚皚!”說著就拉住了陸福生的手,“皚皚不怕,舅舅在這裡。這些年你受苦了。”

  青崖真人握著陸福生的手握得太緊,陸福生被驚醒。陸福生睜開眼看到青崖真人下了一跳,急忙坐起來扯著被子往後躲。

  青崖真人不禁愕然:“皚皚……”

  陸福生不認識他,仍是瞪大眼睛一身戒備。

  青崖真人二十餘歲出家做了道士,陸福生小的時候並沒有見過他幾面。更何況那時候陸福生還小,尚不記得事,隔了這麼些年,她認不出他也理所應當。

  青崖真人急忙起身將陸皖拉至近前:“皚皚,就算你不記得我了,那你還記得他麼?他是珏兒,你的哥哥啊!”

  陸福生扭頭又看定陸皖,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將信將疑。

  陸皖也回望著陸福生,從袖中拿出一枚陶塤遞給給她,道:“皚皚,還記得這個麼?”

  陸福生怔了怔,伸出胳膊接過那枚陶塤。

  那陶塤由白陶所制,梨形六孔,到處都是修補之後的裂痕,裂痕接口處還有黑色的灰垢,看起來頗有些年頭。陶塤上描了一朵菊花,筆畫稚嫩,勉強可瞧出模樣。圖畫雖不出眾,但畫者顯然是用了心的。必定是什麼很重要的人送的,否則陸公子身份顯貴,怎麼能把如此破舊的東西留到現在?

  陸福生摸著陶塤的手顫了顫,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在那陶塤摩挲,似乎是在描摹上面的每一片花瓣、每一個花蕊的紋路:“這陶塤是我許多年前送給我哥哥的。我哥哥喜歡吹這個,我就親手給他做了一個。哥哥喜歡菊花,取其‘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之意。我翻了整本《宣和畫譜》描了三天才畫出這個給他……”

  陸皖眼睛有些發紅,坐到床邊,道:“我知道,所以這十幾年,我一直把它留在身邊。那年我回去過的,可是除了骸骨,什麼都沒有。這個陶塤也不知道是誰給摔碎了,我一片片拾回來黏在一起。少了好幾塊,我找了好長時間……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它。”

  她之前無數次想過他們重逢時的場景,她準備了好多好多的話。她要靠在他懷裡好好哭一場;她要把這些年她生活過的每一個細節都跟他說;她要他知道她這麼些年吃過多少苦、活的有多麼艱難。因為他是她的親人,只有他才會真正疼愛憐惜她。

  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陸福生反倒不敢哭了。他是她的哥哥。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她花了半輩子的時間,好容易才將那些骯髒的事情挨過去,她怎麼忍心他再跟著她再受一遍那樣的屈辱?那樣她會更難受的。

  陸福生含著笑去摸陸皖的手:“哥哥!”

  陸皖卻將陸福生一把攬在懷裡痛哭失聲。緩了好久才停下來,道:“皚皚,哥哥對不住你。是哥哥太笨,這麼久才找到你。這些年你受苦了,哥哥都會補償給你的。以後哥哥會保護你,再沒有人會欺負你。不管是林初夏、趙翦秋還是沈子忱,都不可以。哥哥會再找一個最好的男人,咱們不要他了。皚皚要是誰都瞧不上,哥哥就養你一輩子!”

  陸福生一遍點頭一邊擦陸皖頰邊的淚:“皚皚知道。哥哥說的皚皚都懂。哥哥別哭,皚皚也會很難受的。”

  青崖真人瞧著他們這幅模樣也有些傷情,道:“你們兄妹兩個就在這裡好好敘敘舊吧。不過還是讓皚皚好好休息幾天,休養休養。再等幾日,長思你就陪著你妹妹回江南去祭拜一下你母親。”

  陸福生愣了一下:“我母親?母親的衣冠冢麼?”

  陸皖道:“不是衣冠冢。娘的遺體在裡面。八年前我打聽到了你們的下落,說是在江陵。我去了江陵,查出了你們的寓所。可我去的時候娘已經不在,我沒有找到你。那個姓馮的人家說你是因為饑荒逃走了。我找了你很多年,從十二年前咱們家破人亡的時候就開始找你,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那一年林蔚山屠南宮家,陸皖還叫做南宮珏。南宮珏恰好帶著幾個小廝出去打獵,並不在府中。林蔚山也知道斬草要除根,此兒必殺,也派了許多人去尋他。可外面不比府中,荒郊密林里找人本就不易,陸皖又騎著馬,人熟地熟,抄著小道躲了數日,身邊小廝為救他幾乎死絕。後來還是青崖真人陸爵千里迢迢從江南過來將他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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