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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皖垂頭看了趙諧成一眼。趙諧成面色蒼白,但尚有幾分意識。趙諧成緊緊拉住陸皖的衣袖,道:“陸公子,趙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陸公子幫忙。”

  陸皖自然沒有辦法拒絕,道:“趙兄請說,在下必當盡力而為。”

  趙諧成道:“初夏脾氣爆,如今這樣怒火朝天的出去,指不定會犯下什麼錯。陸公子武功高強,還請陸公子跟在初夏身後幫忙照看一二,千萬別傷她性命。”

  陸皖有幾分驚異,他為什麼要傷初夏的性命呢?

  陸皖也沒有細糾結,點了下頭就匆忙奔了出去。陸皎見哥哥離開,也騎了馬跟在後面。

  陸皖一路策馬狂奔,狂追了好久才跟上林初夏。林初夏沒有理他,反而拉緊韁繩跑的更快了些。

  陸皖問道:“初夏,你要去哪兒?”

  林初夏隔了好久才道:“安子硯的藥廬。我要殺了他。”

  安子硯駕車而行,走的並不快,更何況安子硯也不比林初夏他們早出發多久。不多久就被他們追上了。林初夏和陸皖來的急,馬蹄響聲震天,安子硯老遠就看見了,剛嘆了一聲“這回的長生蠱又沒戲了”,林初夏就已追到了他們身邊。

  林初夏並未下馬,湊近馬車,一劍揮過去。陸皖大喊一聲:“不要!”可林初夏已斬下了馬車上套馬的繩索。

  馬車一下子被白馬甩了半圈,可繩索有兩邊,如今只割了一邊,白馬還拖著馬車要走,但哪裡拖得動?車身甩出去半邊,一側的車輪幾乎震裂。白馬猛地被勒住,脖頸被車軛鎖著,白馬一時也幾乎發了狂。情況萬分危急,若車上只有安子硯一人,他跳下車也便罷了,可陸福生仍在車內,如此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陸皖也不料林初夏會突然如此,急忙跳到那隻白馬上勒緊韁繩,想讓那馬停下。可那馬車已傾了半邊,實在一點法子都沒有。安子硯急忙抽出貼身的匕首割斷了另一條繩索。

  安子硯被摔出去,陸皖下馬接住安子硯,安子硯平安落地,並沒有受傷。那駕馬車卻重重滾到一邊。裡面突然傳出女子的疾呼聲。

  安子硯急忙跑過去,掀開車簾就看到陸福生滿頭是血倒在裡面。安子硯把陸福生拖出來,急忙問道:“陸姑娘,你沒事吧?”

  隔了好久,陸福生才起身,動作略有些艱難。陸福生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臉上血污,又將手帕捂在額頭,嘴角微咧,強扯住一個笑容,輕輕說道:“不礙事,就是頭上蹭破了些皮。”

  陸皖瞧見她這副模樣突然覺得心酸,心下有幾分不忍。

  安子硯抬頭怒視著林初夏:“姓林的,你未免欺人太甚!”

  林初夏抽出佩劍指住他們,怒道:“你們殺了我妹妹,就不是欺人太甚了麼?”

  陸福生丟下捂在額頭上的手帕站起身來,笑道:“喪親之痛是什麼感覺,林姑娘今天總算也知道了。原來林姑娘的心也是會痛的,我還以為林姑娘是沒有心的呢!”陸福生一瘸一拐走到林初夏面前,就將胸口對著她手中的劍:“你刺啊!你刺啊!你看看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你看看我的血是什麼顏色的。你看看,是不是跟你之前殺的那些人一樣。反正全世界,就只有林姑娘的家人活得才理所當然,旁的人都是該死的。”

  林初夏神色略變,仍是舉著劍,質問道:林初夏道:“我與你有何隙?”

  陸福生道:“可不只是有隙。令祖屠我滿門,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林初夏皺了皺眉,在腦中搜索陸姓的人家,突道:“你不姓陸!你到底是誰?你姓瞿姓孫還是姓杜?你和瞿庭東那麼熟,難不成你是瞿家的女兒?”

  陸福生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猩紅的液體流到她的眼睛裡。陸福生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整張臉都是血污。陸福生笑道:“姑娘猜錯了,我不姓瞿不姓孫也不姓杜。你們殺的人那麼多,一時間想不起來我是誰也很正常。”

  林初夏道:“可這跟翦秋沒關係。她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殺她?”

  陸福生冷笑道:“我到底是有什麼罪證落到林姑娘手中了?你到底憑什麼覺得是我殺了你妹妹?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拿劍指著我,我無不無辜?再者說令妹無辜麼?令妹給我下蠱沒有錯,別人給令妹下蠱就是罪不容誅了?我的至親被你們殺了沒關係,你的至親死了就慘絕人寰了?你殺我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們也是無辜的,那些完全不懂武功的婦人還有尚在襁褓的幼兒你放過了麼?”

  林初夏又想起年少時的那個夢。漫天艷紅花海,繁星如晝,絢美的屋宇閃著亮光,可是美夢裡有一個女人用斧鑿劈向她的額角,擊出了她額角的花鈿。可是事實不是那樣的,她騙了自己那麼多年。事實是她跟著她的外祖父去殺人,燒了人家的家,她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捏在手裡要取她性命,被一個小女孩拿暗器擊中額角。那個小女孩被外祖父打傷,萬難之境被她的父親救走。後來,那個年輕的父親被外祖父挫骨揚灰。

  陸福生看著林初夏的表情笑道:“林姑娘想起來了什麼是不是?我可以給姑娘一些提示。我姓姓南宮,名南宮皚,先盟主南宮闊的女兒。姑娘八歲的時候來我南宮家滅門,額角還留著當年我用毒指環刺下的傷疤,姑娘還有印象麼?”

  林初夏看了眼陸皖,神色有些無措。陸皖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林初夏突然就著了急,舉劍就朝陸福生劈了過去:“你不要再說了!”

  陸福生沒有反應過來,根本不知道躲閃。陸皖急忙奔過去拉住陸福生。陸皖本欲用劍格開林初夏,可林初夏手裡拿的正是他的佩劍,根本沒有辦法。陸皖抱住陸福生,用脊背硬生生扛下一劍。

  陸皖那佩劍並不是什麼利器,加之陸皖內功深厚,接這劍時做好了防備,也只是受了些小傷,並未傷及筋骨。

  林初夏看到陸皖滿身的血也有些震驚,手中的劍一把掉到地上。

  陸皖擁緊陸福生,道:“今日陸某求林姑娘放福生姑娘一馬,福生姑娘不懂武功,林姑娘如此,未免落下恃強凌弱的名聲。林姑娘若余怒未消,不若把陸某一併殺了。”

  林初夏怔了怔紅了眼睛,語調突然降了十倍,低低叫了聲:“長思!”聲音幾不可聞。

  他知道了,那麼事情就無法挽回了。

  陸皎騎的慢,如今才握著韁繩姍姍而來。見到兄長負傷急忙下馬奔過來,喚了聲:“哥哥。”又看了眼陸皖的後背和他懷裡的陸福生問道:“你怎麼受傷了?福生姑娘這又是怎麼了?”

  陸皖並沒有回答,又望了望林初夏,道:“林姑娘。今日姑娘若是不願取在下性命,在下就先離開了。”

  林初夏眼睛裡含著淚花,聲音有些嘶啞:“長思,我倆是這次就要割袍斷義恩斷義絕麼?”

  陸皖把陸福生交給陸皎,走到林初夏身邊,撿起地上的長劍割下長袍前襟的下擺交給林初夏:“林姑娘門第高貴,陸皖不敢高攀。在下背後有傷還須回府包紮,先告辭了。這把劍本就是在下的,就不還給姑娘了。下一回姑娘若想殺人,請用自己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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