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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諧成朝陸福生拱了拱手:“陸姑娘。”

  陸福生笑著還禮:“趙公子萬福。”

  趙諧成扭頭看了一眼趙翦秋:“翦秋,你先離開,哥哥有事情要單獨和陸姑娘說。你去找一下你斯年哥哥,就說我要找他下棋。”

  趙翦秋撇著嘴,還是乖乖離開了。

  趙諧成請陸福生入座,陸福生也沒有跟他客套,就坐在趙諧成對面的石凳上,與趙諧成隔著一張石桌四目相對。

  趙諧成端起茶壺給陸福生倒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在品。隔了好久,趙諧成才放下茶杯,道:“陸姑娘日後是要留在沈府了麼?”

  陸福生不知他這句話的用意,只是點點頭:“是的,公子。”

  趙諧成的手依舊捧著那茶杯,手指在杯壁摩挲,似是要做什麼艱難的決定:“趙某不是沒想過陸姑娘會來沈府投奔斯年,姑娘與斯年有舊,來投奔斯年無可厚非,可……陸姑娘,斯年是在下的朋友。陸姑娘與沈家的恩怨在下知道。陸姑娘是瞿庭東帶著進沈府的,瞿庭東之前找過在下,他的心思在下知道,所以陸姑娘來沈家的用意在下也知道。

  可那年斯年也尚年幼,事情和斯年一點關係都沒有。陸姑娘來沈府若是真的要跟斯年好好過日子的,這很好。可若是姑娘只是為了利用斯年,在下身為斯年的朋友,懇求姑娘,離開斯年。”

  陸福生吃了一驚。他特地將趙翦秋攆了去就是為了跟她說這個?

  陸福生有些無奈的笑道:“趙公子,福生這副身子已經是世子爺的了。妾若離開他,以後的日子還能怎麼樣呢?”

  趙諧成道:“只要你離開斯年,趙某都會幫你安排。趙某會再幫你找一個很好的男子,保你一生衣食無憂。姑娘並不喜歡斯年,不是麼?我若是把你的身世說給斯年聽,那樣姑娘不僅會離開斯年,怕是還會有生命之憂。

  趙某並不是威脅姑娘,趙某擔心斯年的性命,又未嘗不擔心姑娘的性命呢?姑娘一弱質女流,不會武功,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憑什麼報仇呢?鎮寧王和斯年的武功都那麼高,姑娘有什麼把握能讓他們敗在姑娘的手裡呢?姑娘此來沈家是不惜性命,可是也要知沒有任何希望仍然堅持、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麼?”

  陸福生道:“世子與妾曾有婚約。自那年妾家破人亡之時妾就在等他,等了整整十年。一個人的人生里能有幾個十年呢?妾將他放在心裡藏了十年,怎會一點情分都沒有呢?”

  趙諧成盯住她的臉:“姑娘是真的這樣想的麼?”

  陸福生低頭沉吟了好久,又抬起頭迎上趙諧成的目光:“至親被殺、家破人亡的感覺,我以為公子知道的。公子自己能放下麼?”

  趙諧成的故事陸福生是從瞿庭東那裡聽到的。趙諧成生母疑為林蔚山所殺,趙諧成來到林府,目的本就惹人懷疑。當初瞿庭東就是知道這樣的內情才想法子想要到趙諧成的身邊去。畢竟他們的目的是統一的。可是趙諧成信不過瞿庭東的人品,每每拒絕。

  陸福生道:“趙公子一直待在林府不就是在等一個機會麼?同樣是復仇,同樣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什麼趙公子居於林家便可,妾留沈家便不可?難道就因為那個人是趙公子的朋友麼?難道只要是趙公子的朋友的家人,做錯事情就不需要受到懲罰的麼?”

  趙諧成長嘆一聲:“陸姑娘既然這麼堅持趙某也不好再說什麼。可是陸姑娘,你如今不過碧玉破瓜之年,就要為了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再耽誤自己這一輩子麼?令尊若是知道他舍了性命保下的女兒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又該作何想?”

  陸福生抬眸看著趙諧成,神情似乎有些悽愴:“怎麼才叫愛惜自己的性命?就這樣活著就是愛惜自己的性命了麼?妾無父兄宗族,母親早逝。妾做了三年戲子,又做了三年娼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乎妾。就只是這樣任人侮辱踐踏的活著就可以告慰先父的在天之靈了麼?”

  趙諧成道:“陸姑娘,趙某並無此意……”

  陸福生打斷了他:“趙公子,還請讓妾將話說完。妾的母親死的時侯拉著妾的手說要妾找到妾的兄長為先父報仇,把他們的遺體殮在一起。現在妾的父親在一場大火中屍骨無存,母親在江陵白骨無人收。如果這樣妾都無絲毫怨恨的話,妾還能還算是個人麼?妾的身子早已經給了世子爺了,再也嫁不得旁人了。反正爛命一條,妾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不要反駁,趙公子也是這樣想的不是麼?如果不是,趙公子不會去林府,不會堅持到現在還不肯放手。”

  趙諧成啞舌。陸福生瞧他的模樣輕笑了下起身:“趙公子,妾告辭。”說完扭頭便離開了。

  此後趙諧成倒是常來,但卻再沒有提過要陸福生離開的話。只有一次陸福生被嘉卉欺負的狠了,正好給趙諧成撞上。趙諧成給陸福生解了圍,本來還是想要再對陸福生勸解一番的,可是又想想自己,也就算了。

  趙諧成剛進林府的時侯,林蔚山為了逼他離開給他下毒,趙諧成明知飯食有問題,甚至連毒在哪一道菜里都知道,可他還是吃了。他想要留下來,就只能如此。如今陸福生的境況不是正與他當年相同麼?趙諧成只是嘆息道:“姑娘何以自苦如此?”

  陸福生聽聞,只是笑而不語。沈子忱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她欲為他正妻,怎能一點本錢都不出?她怕是沒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趙諧成想過陸福生的事,他猶豫過要不要提醒沈子忱提防陸福生。可陸福生一個沒有絲毫背景又不懂武功的小姑娘,好像也怎麼不了沈子忱。反倒是她在沈府整日被排擠,日子過得十分艱難。若是他向沈子忱旁敲側擊一下,要沈子忱提防陸福生,日後陸福生的日子不知會難過到哪種程度。

  陸福生似乎也有意討好沈子忱,趙諧成也看在眼裡。陸福生平日對沈子忱可謂是百依百順,可沈子忱對陸福生有成見,動輒嘲諷挖苦,陸福生不敢反抗,只是那樣忍著。這樣的一對,怎麼可能走到一塊兒?趙諧成估計陸福生遲早都會知難而退的,於是他也就沒有開口。

  但是他若是什麼都不管,任憑事態發展,說不定事情真的會有變數。陸福生是瞿庭東帶到沈府里的,瞿庭東那等小人,平素無利不起早,來到沈府怎麼會一點企圖都沒有?此次竟還帶著與沈家有血海深仇的陸福生,必定心懷不軌。因此趙諧成只是提醒過沈子忱小心瞿庭東。

  ☆、有孕

  第二十七章:有孕

  沈子忱好弈,趙諧成也精於此術。趙諧成棋藝頗高,來沈府給沈夫人把脈調養身子之餘常常會跟沈子忱對弈。沈子忱棋藝不及他,十回裡面倒是會輸六七回。可君子對弈,勝固欣然,敗亦可喜。本來就沒有誰是強求必勝,所以誰也都沒有放在心上,二人依舊常常一同下棋。

  沈家後院花園裡有一個涼亭就是二人常常下棋的地方。因為此處僻靜幽雅,沈子忱索性將亭內石桌改成了棋桌,日子久了,就成了二人下棋的老地方。沈子忱和趙諧成圍著棋桌坐下,趙諧成執白子坐在南側,對面執黑子的是沈子忱。沈子忱對著棋盤苦思之機,趙諧成卻只是斟了一杯茶兀自淺啜,一副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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