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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忱也沒說什麼,不過嘉卉瞧出異樣卻免不了要借題發揮。反正沈子忱不喜歡陸福生,她是百無禁忌。

  嘉卉雖沒讀過什麼書,罵起人來不似沈子忱那樣詞多,口才卻絲毫不遜於他:“你還真拿自己當府里的主子了啊?叫你做事,你趴在這裡神遊?睡覺就可以有銀子賺,你怎麼不回你的勾欄院裡去啊?你以為你服侍過世子很了不起是不是?世子可曾正眼過看你?這裡是廚房,你以為是你賣弄風騷的地方嗎?”

  陸福生只是垂著頭:“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嘉卉最不喜歡她這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像是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竟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一群丫鬟都還在廚房裡圍著,嘉卉有些訕訕的,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走上前就給了陸福生一巴掌:“不是有意的就沒事麼?別跟姑奶奶這裡裝無辜!你在勾欄院裡伺候男人是不是也是這個鬼模樣?”

  巴掌打在臉上,陸福生果然抬了頭。陸福生抬眸看著嘉卉,眼珠子一轉不轉,眼眶紅紅的,似乎隨時都能噴出火來。嘉卉趾高氣昂:“怎麼,你想打回來麼?你以為你跟了世子爺身份就不一樣了?你以為你跟了世子爺就高人一等了?世子爺拿你當一回事了麼?到底不過是個娼妓下賤貨!你最好聽我的話趁早走人,否則總有一天會死在這裡。這可不是我的意思。世子爺但凡想讓你過一天好日子也不會把你交到我手上!”

  嘉卉打了她的另一半臉頰之後又輕輕拍了拍:“以後做事情認真點,下不為例。”

  陸福生咬著牙點點頭。

  其實陸福生有的時候是真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雖然在和笙坊里也經常挨打挨罵。可是和笙坊里還有薇兒和申琳姐姐護著她。即便是護不住她,她們也總是跟她站在一邊的。嘉卉仗勢欺她,她委屈,可又能怎麼樣呢?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一個回護她的人都沒有。有時候想想這日子真是……竟還比不上在和笙坊的日子。確實就像薇兒說的,她跳到了第三個火坑。

  沈子忱在逼她,跟在和笙坊的時候王媽媽和唐文度逼她的方法如出一轍。若說區別,那就是現在一心想要折辱她的人竟然是她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斯年哥哥。她靠那個念想活了十年,沒想到末了竟是她的斯年哥哥親手毀了她的夢。

  ☆、刁難

  第二十六章:刁難

  陸福生再見到趙諧成是在不久之後。趙諧成與神醫安子硯是至交,耳濡目染頗通醫道。趙諧成與沈子忱相識,沈夫人的風濕舊疾便由趙諧成親自打理。趙諧成此番來沈府便是受沈夫人之請。

  嘉卉時常為難陸福生,就跟和在笙坊里每個月必挨的鞭子一樣,躲也躲不了,其實日子也就習慣了。只是正好趕上趙諧成帶著趙翦秋來沈府,這樣的窘迫被他們看到,陸福生會覺得有點難堪。

  “陸姐姐。”趙翦秋跑過來扯住陸福生,輕輕瞟了嘉卉一眼。嘉卉認得趙翦秋。趙諧成是沈府的座上賓,趙翦秋也常常陪同過來。更何況趙翦秋是林初夏同父同母的嫡親妹子,是她們未來主母的至親,自然是主子跟她們這些下人不能相比。嘉卉的氣焰無端咽了一半。

  趙翦秋拉住陸福生的手斜睨著嘉卉:“陸姑娘可是斯年哥哥的人,怎麼會被你們這樣的奴婢這樣欺辱?我姐姐要是嫁過來,你們也要這是這麼沒規矩麼?”

  渥丹是嘉卉下首的一個小丫鬟,一直跟著嘉卉,就等著嘉卉能被世子爺收房她好跟著雞犬升天。趙翦秋不過是林初夏的妹妹,林初夏還沒嫁進來呢氣焰就已經如此囂張,若是林初夏真的嫁進來了,這日子以後還不知道怎麼過呢。世子爺那麼厭惡這門親事,親事到底能成還尚未可知,她憑什麼就跋扈成這樣?渥丹見著嘉卉落了下成有些情急,說道:“趙小姐,這可不是奴婢們沒有規矩,這是世子爺的意思……”

  趙翦秋打斷她:“哦?你叫什麼名字?小女願聽高見。”

  渥丹道:“奴婢叫渥丹。”

  趙翦秋笑了笑:“渥丹,好名字。宜其渥然丹者為槁木,黟然黑者為星星。”

  渥丹急忙搖頭:“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名字是世子爺取的,說是出自《詩經》: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顏如渥丹……”嘉卉拼命的朝渥丹使眼色,渥丹覺察出異樣。可話說一半,也沒有辦法收回,她只好硬著頭皮說完:“其君也哉!”

  趙翦秋道:“不愧是王府里的丫鬟,果然不同凡響,連詩經也讀過。顏如渥丹,其君也哉。我記下了。待會兒我就去斯年哥哥跟前問問,是不是他親口說允許渥丹姑娘公然欺侮陸姐姐的?是不是他親口說允許後宅丫鬟整日無所事事,以爭鬥尋釁為樂的?”

  她怎麼知道世子爺有沒有這樣說過?還不是嘉卉怎麼吩咐下來,說是世子爺的意思。渥丹心下一慌,急忙跪倒在地:“趙小姐,奴婢錯了。世子爺沒有這麼說過,是……”

  再說下去她也會被牽連進去,嘉卉也急忙跪下說道:“趙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渥丹這一次吧。她已知錯,必定不敢再犯了。嘉卉願為渥丹妹妹作保,如若有第二次,嘉卉第一個容不下她!”

  剛剛欺侮陸福生的幾個人就是這位嘉卉姑娘為首,如今她倒撇的乾乾淨淨,還要為旁人求情。還真是會做人。

  趙翦秋也沒打算真的要鬧出什麼事,見她們低了頭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將陸福生拉走了。嘉卉自然不敢攔,只好任她們走了。

  趙翦秋很興奮的把她拉到後花園裡:“陸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哥哥說要我來這裡找你我還不信,哥哥猜得真准。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陸福生道:“趙姑娘怎麼來這裡的?”

  趙翦秋笑道:“哥哥常帶我來這裡玩的。斯年哥哥有意思,我喜歡找他玩。”

  提到沈子忱,陸福生不由自主的就止了聲音。好在趙翦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依舊拉著她說:“那等惡僕,姐姐為何忍她?叫斯年哥哥教訓她就是了。”

  沈子忱怎會教訓她?正是沈子忱將自己丟給那惡僕的。陸福生苦笑道:“人在屋檐下。”

  趙翦秋嘆了一口氣:“陸姐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這樣更容易會被別人欺負!這是個毛病,得改……”

  趙諧成在後花園的涼亭里,陸福生初見他還是很欣喜的。

  陸福生對趙諧成的印象一直很好。

  陸福生一直都知道,趙諧成是個好人。那夜風雨驚雷,她的命如浮萍般飄搖,他救了她。後來她自願把長生蠱給他,他卻憐惜她的性命不肯要。他給她御毒丸;給她銀子;給她肩膀;為了她的安危他要神醫安子硯為她改變容貌;他對她說:“我的命重要,你的命就不重要嗎?”

  在這個世界上,陸福生螻蟻草芥般的活了十年,第一次被人這麼重視,或許也是唯一一次這麼被重視。她感激他,敬重他。或許有一天,就算他像瞿庭東一樣棄她於不顧她也不會記恨他。因為他曾是她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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