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沈夫人看了三人一會目光竟落到了陸福生身上。陸福生不敢看她,只是低著頭掐緊了手掌,肩膀微顫,似乎是很害怕的樣子。

  沈夫人道:“抬起頭來。”

  陸福生大為驚懼,仍是低著頭不動。

  沈夫人指著陸福生說道:“丫頭,你抬起頭。”

  陸福生無法,只得強咬著唇微微抬起一點頭。沈夫人瞧見她的容貌,亦大驚,朱唇輕啟卻沒了聲音。瞿庭東瞧這她的唇型,她喚的竟是“祥雲。”

  “瞿某見過王妃,王妃娘娘萬安。”瞿庭東朝沈夫人拱了拱手,沈夫人這才回過神來。沈夫人瞄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帶著丫頭扭頭便走了。

  瞿庭東看著眾星捧月離開的沈夫人也沒明白什麼情況,在那裡呆呆立了一會兒。良久,管家才過來通傳,說是王妃要見他們幾個。

  瞿庭東盯著滿臉恐慌的陸福生,只覺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瞿庭東摸了下陸福生的肩膀:“福生,別怕。你先別進去,師傅和祝大哥先去看看。你先在這裡等著。”

  管家領著瞿庭東和祝彪進了偏廳。沈夫人一身素色直裰在主位上坐著,只是解了披風,匆忙的竟連衣服都沒有換。瞿庭東和祝彪又一同行了禮,沈夫人簡單應下,卻只是在他們身後看,似乎是在尋找別的什麼人。遠望不著,她的目光又停到二人身上:“二位是?”

  瞿庭東和祝威相繼報了姓名,沈夫人點點頭又道:“原來是瞿先生和祝先生。忱兒已對我說過。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是誰?”

  瞿庭東道:“那姑娘姓陸,是在下為世子爺買的解蠱之女。陸姑娘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瞿某想著她既已是世子爺的人,便將她帶了過來,送還給世子爺。”

  沈夫人驚道:“她也姓陸?”

  瞿庭東道:“是。那位姑娘姓陸名福生,江陵人士……”

  沈夫人打斷他:“好了,我知道了。你帶她進來。”

  瞿庭東作了一揖退出大廳,不一會兒便領著陸福生進來。陸福生不敢抬頭,一進門便跪倒沈夫人面前。沈夫人看了一眼俯在地上的女孩,腦袋叩在地上,小小的一團,還是渾身發抖的樣子。沈夫人蹙了蹙眉,連吟了幾句“不像”,又道:“膽子怎么小成這樣?”

  廳內侍候的僕婢皆一臉茫然,陸福生卻知她說的是什麼。仍是半真半假的顫抖。滿是畏懼的模樣。

  沈夫人輕嘆一聲:“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再者說我那妹妹又怎是尋常人比得了的?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沈夫人立起身款款走到陸福生身邊,拉她起來撫著她的手說道:“你是叫福生是吧?瞧著也是個老實孩子。在那種地方能守著身子到十六歲,也是難為你了。福生,你以後便留在王府吧。”

  陸福生略抬眸瞧了沈夫人一眼,輕輕說道:“福生謝王妃收留。”

  沈夫人道:“事已至此,你已是我沈家的人,哪有什麼收留不收留?你既已跟了忱兒,就暫且待在他身邊侍候吧。至於名分位分,還得問一下忱兒自己的意思。待會便會有人領你去見忱兒。”

  陸福生點了點頭。沈夫人看著她又贊道:“不錯的孩子。雖出身娼籍,卻無輕佻之態。日後好生教養,未必就不可以登堂入室。

  沈夫人抓了陸福生的手好一會兒也沒鬆開,陸福生怕惹怒她,便任由她握著。沈夫人拉著她到了主位,自己坐下,令她侍立一側,顯然已將她當成自家人。

  沈夫人看著瞿庭東祝威二人又道:“犬子不肖,中了那種蠱也是業障。可二位先生是善人,竟救了他一命。這樣,二位先生若有意留下,沈家必以禮相待;若不願留,沈家亦有重金相贈。”

  祝威執意不肯留,拿著銀子便離開了。瞿庭東卻半跪在沈夫人面前施了禮:“屬下日後願聽王妃和世子的調遣。”

  沈夫人點點頭令他安頓行李,又抓住陸福生聊了半個時辰。之後才另一個丫頭引陸福生去後院見他沈子忱。

  ☆、侍寢

  第二十二章:侍寢

  沈子忱當時在書房裡,陸福生進門的時侯他正站在桌前臨帖,連頭也沒有抬。

  陽光很盛,金黃色的光透過他背後六角形的窗子射進來,染得他緗黃色的袍子和執筆的手指都泛著光。陸福生看不見他的臉龐,只覺得輪廓柔和的誇張。

  沈子忱手持提斗狼毫,立在書桌後寫字,俯著頭,躬著身,懸著臂,兩腳分開,這是寫大楷或者行草的姿勢。陸福生幼時自會拿筷子時便會拿筆,沈子忱雖長她幾歲,之前的字卻寫的遠不及她。陸福生這些年久不握筆,雖生疏了很多,可這基本的運筆技法她還是記得的。

  陸福生略走近了些,意圖看清楚沈子忱究竟寫的是什麼。丫鬟拉住她的袖子,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能再往前走了。陸福生就停下,繼續盯著沈子忱看。沈子忱寫的不是行草,是規規矩矩的大楷。他是節度使家的公子,自小習武,腕力強勁,寫的字也是雄渾飄逸剛勁大方。隔得遠,陸福生也看不清沈子忱到底寫的是什麼,只是遠遠地望著。

  她等了十年的符郎,到底是給她等來了。

  丫鬟見陸福生依舊愣著,就推了她一把。陸福生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跪下去給沈子忱叩了個頭:“奴婢給世子請安。”

  沈子忱略掃了她一眼,仍是低著頭寫字,晾了她好久才抬頭瞧她:“這不是陸皚陸姑娘麼?剛剛聽說新送來一個叫做福生的丫頭,說是我的故人。沈某還疑惑來著,沈某何時有一個叫福生的故人?沒想到竟是陸姑娘您。”

  沈子忱是故意辱她,雖跟她客套卻不曾說讓她起身。陸福生也不敢貿然起身,仍將頭叩在地上。

  沈子忱道:“當日和笙坊一別,陸姑娘走的決絕,說好了再不肯與沈某有任何瓜葛,如今這又是何意?”

  陸福生道:“奴婢駑鈍,上次衝撞了世子,還請世子見諒。奴婢自那日與世子別後居無定所三餐不繼,那日大雨奴婢無棲身之所,差點凍死街頭。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打擾世子,求世子念在那一夕情分上給奴婢一個可以苟安之地。”

  那日沈子忱從和笙坊回來,丫鬟伺候他沐浴,中衣脫下,他滿身都是血跡,還把那丫鬟嚇了一跳。她的手受了傷,一直都在流血。他那時意識迷離,沒有察覺到。可她,別說求饒,竟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

  她受傷的手似乎是右手,因為他身上只有左肩和左胸有幾個血手印。他特地問了下侍浴的丫鬟他的背後有沒有手印,沒有,一個都沒有。她只是推他,一次都沒有擁抱過他。

  沈子忱冷笑:“一夕情分?真虧陸姑娘說的出口!姑娘那日可是千百般的不願意,沈某本來是有心負責的,可姑娘連姓名都是為了應付我胡謅的。姑娘厭我至此,哪裡有什麼情分可言?”

  陸福生抬頭看他,解釋道:“奴婢那日沒有敷衍世子,奴婢確實名叫陸皚,小字福生。奴婢也沒有厭惡世子,只不過奴婢身份卑賤,只以為世子無意替奴婢贖身,只是有意侮辱,因此冒犯了世子。奴婢此番來王府也不只是單單想活下去,奴婢是想做世子的姬妾,以求安身立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