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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拉是我們的一個老朋友了。”

  “我發誓,”黑金斯說,“我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這場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別指望提供信息,會獲得警察的感謝,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兩位黑人再次開車行駛在第一一〇大道上,穿過整個城市,沿途都是保存完好的古建築。在這兒可以俯視中央公園的北端和瀉湖;這兒住著更多的黑人;這兒是個安靜的街區,因為聖約翰大教堂在這兒,所以又叫教堂大道。聖約翰大教堂是紐約最壯觀的教堂,坐落在第一一〇大道的路口。教堂西邊是白人的居住區,但是,黑人已經占據了,位於公園前面的莫寧塞德區。

  警車轉入了第五大道,他們來到了哈萊姆的西班牙區。街道一下子變得骯髒不堪,到處都是波多黎各人。如此多的人擠在這狹小得、令人吃驚的貧民窟中,那散發著臭氣的牆裡,似乎都充斥著人的血肉。這裡的人們不說英語,而說西班牙語;這裡不再是美國黑人的地盤,而是波多黎各人的世界,並且一直延伸到麥迪遜大道;這裡的人生活在波多黎各的傳統之中,遵守著波多黎各人的習俗,吃著波多黎各的食物;所有的商店、餐館、各種行業的辦公室、商業機構等,都掛著波多黎各語的牌子和標誌,為波多黎各人提供各種服務,提供各種波多黎各物品。

  “人們認為哈萊姆區很糟糕,”“掘墓者”約恩斯指著外面,冷笑著說,“其實這些貧民窟更糟糕。”

  “確實。但如果一個波多黎各人的膚色足夠白,他就會被白人接納;可是,不管一個黑人的膚色變得怎樣,他還是一個黑鬼。”“棺材桶子”埃德義憤填膺地說道,對種族歧視他深感火大。

  “該死的,夥計,把這個問題,留給人類學家吧。”“掘墓者”約恩斯勸說著同伴,在列克星敦大道的南面掉轉車頭,駛向第一〇五大道。

  薩拉住在一幢老式的磚瓦結構的大樓頂層。這幢大樓曾經輝煌一時。在她的頂層小屋的正下面,住著一個波多黎各家庭。由於家裡人口太多,導致他們吃飯、睡覺、做飯、做愛都要輪著來。沒輪到的人就在外面等著。收音機開到最大音量,日夜響著。西班牙語的說話聲、大笑、爭吵,和各種噪音摻雜在一起,蓋過了可能來自於薩拉屋裡的一切聲音。

  不過,也沒有人關心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過活的。

  “掘墓者”約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把警車停到了街邊,兩個人在街上走著。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薩拉只對這男人是白人還是黑人,吸毒還是不吸毒,是老實人還是小混混感興趣。薩拉說她排斥女人,從來沒有吸過毒,按時交保護費。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線人。

  兩個黑人偵探一走進,那片光線昏暗的樓道,首先感受到的,是那股剌鼻的尿臊味。

  “美國的貧民窟急需厠所。”“棺材桶子”埃德愁眉苦臉地說。

  樓里到處瀰漫著做飯的氣味、做愛的氣味、燙頭髮的氣味、狗屎味、貓尿味、男孩子手淫的氣味,以及劣質酒和黑菸葉的腐敗氣味……聞著這些氣味,“掘墓者”約恩斯說:“那也於事無補。”接著,他們注意到了牆上刻的字。

  “該死的,難怪他們會生出那麼多的孩子,他們的全部心思,都花在生孩子上了。”“棺材桶子”埃德總結似的說道。

  “生活在這兒,你還能想什麼呢?”

  他們在沉默中上了樓。當他們爬到六樓時,臭味小了,牆上的塗鴉少了,樓層的地板看上去也乾淨了一些。

  兩位黑人警察敲了敲一扇紅色的門。一個波多黎各女孩兒,一邊咧著嘴笑著,她甚至沒從貓眼中看一眼,就直接打開了房門。

  “歡迎,先生們!……”她笑著說,“你們找對地方了。”

  他們走進門廳,看著牆上的電話聽筒架。

  “我們找薩拉。”“掘墓者”約恩斯開門見山地說。

  女孩兒招了招手,朝里說:“進來吧,你們肯定會見到她的。”

  “我們要找她。你乖乖進去,叫她出來。”

  這個女孩兒不再笑了:“你們是誰?”

  兩名偵探亮了亮他們的證件:“我們是警察。”

  女孩兒冷笑了一下,飛快地轉身走進裡面的大房間,讓房門保持半開著。他們站在門邊,能夠看到被薩拉稱作“接待室”的地方。

  地板上鋪著磨光了的紅色油布地氈,牆邊擺放著一溜為男人們準備的、又軟又厚的椅子,給女孩子坐的則是直背椅子。但大多數時候,女孩子是坐在男人們的膝蓋上,給他們餵食物和酒的。

  女孩子們都穿著直筒連衣裙,展示著她們的身材。腳上是各種顏色的高跟鞋。她們都是膚色稍淡的、波多黎各裔的年輕女孩兒,頭髮有的是金色,有的是黑色。她們看起來天真快樂,姿態萬千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隨時準備出賣自己的肉體。

  牆邊的點唱機,正在播放著一首西班牙舞曲,一對男女在跳舞。其他人坐著,喝著威士忌加汽水的飲料,為他們真正要做的事積攢力量。

  自動點唱機旁邊,是一條光線陰暗的長走廊,走廊兩邊是做“生意”用的小房間。浴室和廚房在最後面,一位棕色皮膚、老鴇一般的女人,正在做烤雞配土豆色拉,並調製各種酒水。她把錢看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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