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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艾米莉亞·薩克斯微笑著親吻萊姆的嘴唇時,刑事專家憑直覺意識到朱迪的肢體語言反應。傳達出的信息很明顯,萊姆猜測讓她不安的是什麼。是有意不去過問他是否有交往的對象呢,還是她覺得像他這樣的瘸子不該有這麼浪漫的情人呢?至少也不應該是像薩克斯這樣富有親和力的漂亮女人吧。她在進警校前還當過模特呢。

  他為兩人做了介紹。薩克斯關切地傾聽著亞瑟·萊姆被逮捕的事,還問朱迪怎麼應對這一事件,然後問:“你們有孩子嗎?”

  萊姆這才意識到,他一直都在注意朱迪的失態,想不到自己也失態了,居然忘了問候他們的兒子,連他的名字也記不得了。原來他們家新添了人口。除了已經上高中的小亞瑟外,又生了兩個孩子。“一個9歲,叫亨利。還有個女兒,叫麥兜,6歲。”

  “麥兜?”薩克斯驚訝地問。箇中原因萊姆也不清楚。

  朱迪尷尬地一笑,“我們住在新澤西。但是這個名字和電視劇沒有關係。我看到那部電視劇之前她就出生了。”

  電視劇?

  朱迪打破了短暫的沉默,“我知道你在想我為什麼會給警官打電話要你的號碼。首先我要告訴你,亞瑟不知道我來找你。”

  “他不知道?”

  “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到。我一直心煩意亂,睡不著覺,腦子裡亂糟糟的。幾天前我在扣留處和亞瑟談話時,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別給林肯打電話。這件事是弄錯了人。我們會擺平的。答應我別打電話。’他不想給你添麻煩……你也知道亞瑟的為人。他就是那麼善良,總是為別人著想。”

  萊姆點點頭。

  “可是我越想就越覺得應該這樣做。我不會求你去拉關係或者干不正當的事,我只是想你或許能打一兩個電話。告訴我你的想法。”

  萊姆能料到警局大樓的人會怎樣看待這一點。作為紐約警局的法醫顧問,他的工作就是弄清真相,不管調查的結果如何。但是那些高級警官更樂意他幫助證明某人有罪,而不是為被告洗脫罪名。

  “我看了一遍關於你的剪貼報——”

  “剪貼報?”

  “亞瑟做了幾冊家人的剪貼簿。他把關於你破案的幾個報導從報紙上剪了下來。有十來個呢!你做得很出色。”

  萊姆說:“哦,我只不過是個公務員。”

  朱迪終於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感情。她凝視著萊姆的雙眼,露出了微笑,“亞瑟說他從來不覺得你是在謙虛。”

  “是嗎?”

  “就是因為你自己也從不覺得。”

  薩克斯吃吃地笑了。

  萊姆自嘲地笑笑。他覺得這樣的笑聲會被人認為是由衷的。接著他嚴肅起來,“我也不知道能幫多少忙。你先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一周前的星期四,12日。亞瑟每周四都會提前下班。回家的路上,他會到州立公園跑上一大圈。他喜歡跑步。”

  他們的生日前後只差幾個月。那時他們的家在美國的中西部。萊姆還記得小時候他們經常沿著人行道賽跑,也會一路飛奔著穿過離家不遠的黃綠色田野,驚起一群蚱蜢。停下來喘氣時,汗津津的皮膚上粘滿了小飛蟲。亞瑟看上去一直都比林肯健壯,但是林肯卻入選了大學的田徑代表隊。他的堂兄對參加選拔一向不感興趣。

  萊姆甩掉了對往事的回憶,專注地聽朱迪的話。

  “他3點40分離開公司去跑步,7點,哦,不,7點半回到家。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樣,舉止沒什麼異樣。他沖了沖澡。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但是第二天警察就來到家裡,其中兩個是紐約的警察,另一個是新澤西的州警察。他們詢問了他,檢查了他的車,發現了一些血跡,我也不知道……”從她的聲音里聽得出,那個難挨的早上依然令她餘悸未消。“他們把房子搜了一遍,帶走了幾樣東西。然後又折回來,逮捕了他。是謀殺罪。”她艱難地說出了那個字眼。

  “他到底是因為什麼獲罪的?”薩克斯問。

  “他們說他殺了一個女人,從她那裡偷走了一幅珍貴的油畫。”她輕蔑地說,“怎麼可能偷一幅畫?還殺了人?怎麼會?亞瑟一生中沒有傷害過一個人。他不會傷人的。”

  “他們發現的血跡有沒有經過DNA檢測?”

  “檢測過了。好像和受害者的一致。但是這些檢測有時候是不準的,對嗎?”

  “有時候是。”萊姆說。心裡卻想,那樣的機率微乎其微。

  “也許是真兇把血跡塗在裡面的。”

  “亞瑟對那幅畫有特殊的興趣嗎?”薩克斯問。

  朱迪擺弄著左手腕上戴著的黑白相間的塑料粗手鐲,“是。他以前有一幅畫,是同一個畫家的。他很喜歡它,但是失業後不得不賣掉了。”

  “那幅畫在哪兒找到的?”

  “沒找到。”

  “那他們怎麼知道被人偷去了?”

  “有個目擊者說,他看見一個男人在案發時間前後,從那個女人的公寓裡把那幅畫拿走了。噢,這件事被弄得一團糟。純屬巧合……只能這樣解釋,只是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偶然事件。”她的嗓音變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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